第242章
作者:
娘宫 更新:2025-09-18 10:08 字数:3735
他们的故事将要从大学的辩论社开始。
“不对,英文加辩论,难道我要写英文辩论吗?!”
祝语橙抱头,自语,她感受到写作者的一大痛苦:我是个文盲,我的主角却很有文化。
季也听见,“祝语橙,想学英文来找我。”
祝语橙望他,“你还有这个业务?”
季也说:“当然,我帮程飞背完了整本四级单词。”
祝语橙说:“太好了,希望他能够顺利考上大学、实现梦想……”
祝语橙说到“梦想”,声音忽地变低,她想到阮美丽画给众人的画。
医院。王子消失了。
小岛。轩辕留在了那里。
舞台。白漾最近还有在享受舞台吗?
最后是早点店……
祝语橙长叹了一声。
石时、季也看向她,“祝小姐/祝语橙,你怎么了?”
祝语橙说:“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由来已久,但我还找不到它的源头在哪。”
郑瑾瑜说过,有人将她和季简的事告诉了郑老板。
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凯文又说,有人会因为仇恨灰狼仇恨她,那个人说不定已经在行动了。
那个人又是谁呢?“他”和向郑老板告密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祝语橙毫无线索,她的脑海里却冒出了一个名字:霍奇。
唐心仪说他古怪,她想了想,也觉得他不太正常。
他觉醒得太快,对命中注定的放弃也太快。
不如说。
他曾经对石时展开的那些“追求”更像是扮演出来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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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胜男是郑记早点铺店长的名字,街坊邻居们大多知道这个名字却不使用。
一来,是因为郑老板这个称呼更为顺口。
二来,是因为胜男这个名字对于70年代生人实在罕见。
“郑老板,你妈妈思想挺先进啊,给你起了这么个寄予厚望的名字。”
寄予厚望,这个形容很绝,要一个女人胜过男人,可不就是寄予厚望吗?
郑老板每当听见这样的讨论,笑笑便过去了。
她不在乎被怎么称呼。
自她成为了母亲后,她最乐意听见的称呼是“妈妈”。
“妈妈,”女儿说,“我们把店关了吧。”
郑胜男微怔,“为什么?”
郑瑾瑜说:“没有为什么,关了吧,然后把这里的房子也卖掉,你搬到我那去住。”
你那?你是说那个打你的男人给你的房子吗?
妈妈不想去!
妈妈希望你也不要去!
郑胜男心中嘶喊,可她了解女儿的固执,她不得不咽下这些话。
“好,妈都听你的。”
郑胜男自我安慰,这未必是件坏事,她和女儿一起住,她就可以拦住那个烂人的拳头了。
郑胜男是这样想的,想法则在她搬过去后,落了空。
房子太大了,女儿和那个人住在二楼,她住在三楼,她每晚都听不见那边有什么动静。
直到次日早晨,她才在女儿的身上发现那些藏起来的伤口。
郑胜男要崩溃了。
“瑾瑜啊,算妈求你,离开他吧。”
“我不要。妈,你没有看见吗?他家真的很有钱!”
“有钱又怎么了?有钱又买不到幸福!”
“买不到幸福?那妈妈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
郑瑾瑜大笑着,炫耀手上的钻石戒指,她在房间里转圈,指着各处的奢侈品给郑胜男看。
郑胜男哪里都不看,她只看郑瑾瑜,她的眼里,郑瑾瑜比所有奢侈品、钻石都要闪耀,都要无价。
可为什么她眼中的无价之宝,要以伤害自己身体、尊严为代价寻找有价呢?
郑胜男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她想要帮助女儿脱离苦难,她已经求助过小橙,未果,于是这次,她准备求助其他人。
她想了一阵,想到郑瑾瑜中学时期的同学。
傍晚,郑瑾瑜回到家,看见白漾(沈漾),她上扬的唇角僵在了空中。
“你怎么会来?”她冷冷道。
“阿姨请我来的,她说你现在过得很苦。”白漾苦着脸说。
郑瑾瑜干笑,“我?我苦?你没在开玩笑吧?”
白漾说:“瑾瑜,你不要逞强了,我都从阿姨那里听说了,他经常打你吧?”
郑瑾瑜说:“没有!”
白漾说:“肯定有。大家都知道季简喜欢男人,喜欢季也,这件事网友都知道。”
郑瑾瑜说:“我未婚夫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不比那群网友清楚吗?”
白漾没有被她说服,他凝望着她,眼睛里聚满了同情。
郑瑾瑜后退了一步,她讨厌被这样看着。
“瑾瑜,对不起。”
“对不起?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我要是早点知道,你家那么穷,阿姨做清洁工才能帮你凑够学费,我中学的时候该对你好一点的。”
“……”
“虽然我觉得,你欺负阮美丽还是不对,瑾瑜,你知道的,是因为你,美丽才自|杀的。”
“…………”
郑瑾瑜紧咬着嘴唇,指甲嵌入掌心,她整个人如同一具棺材般直立,又宛如一阵风刮来就能将她吹倒般脆弱。
好想死啊。
她的心中骤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旋即,她又觉得现在死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她已经生不如死了。
她最憎恨的、夺走了她全部的男人,竟然知晓了她想要掩埋的过去。
好丢人!
我才不要承认我妈妈是扫地的,我才不要承认我家很小、很破,连两张床都放不下!
我……明明就出身高贵。
你没有看见我读书时背的包吗?你没有看见我从来不用三百块以下的口红吗?
还有,还有我现在身上佩戴的一切,你全都看不见吗?
郑瑾瑜嚯地伸出手,对准白漾露出她右手无名指上大颗的钻石戒指。
这可是D色的戒指哦!可贵啦,我妈妈工作十年都赚不到……
是啊,工作十年都赚不到呢。
因为……我妈妈是扫地的。
郑瑾瑜的手垂了下去,她像是猛然被人打了一拳,这一拳把她的玛丽苏梦敲碎了。
白漾看见她这般,都不忍再说下去了。
即使他并不明白,她为何看上去这样痛苦,他说错什么了吗?
他明明只是实话实说。
郑胜男靠在门边,大口地喘息,她听到一半的时候就明白她做错了,她不该带沈漾那孩子过来的。
她想要制止他们的谈话,却找不到机会插|进去。
听到后来,她自己的心也碎了,她在女儿的身上看见了对自己的鄙夷。
清洁工真的很丢人吗?
我拿过先进员工,当过领班,年终的时候还拿到了双倍奖金。
我离职的时候,大家都挽留我,办公楼的小姑娘还送了我鲜花。
那是我第一次收到花。
郑胜男回望那段过去,干净、敞亮,哪哪都不丢人,可女儿这么认为,总有她的道理。
郑胜男试图接受,仿佛她接受了,女儿就能原谅她将白漾带到这里的过错。
不,她不会原谅。
郑瑾瑜回过头,投向她的冷漠的一瞥,告知了她回答。
郑胜男焦急地快哭了,“瑾瑜,妈妈错了。”
郑瑾瑜仿若听不见,她走向她,实则是在走向大门,她和她错身而过时,抬头,望见从门外走进的男人。
郑瑾瑜微怔,霍奇,他怎么会来这?!
郑胜男回头,看见男人像是看见了希望。
“霍先生,求你,帮我劝劝瑾瑜吧。”
“霍先生?”
郑瑾瑜重复着这个词,扯着嘴角笑了下,笑完,又笑了一下。
“妈妈,”她大笑着说,“你以为我把你接到这里,是为了保护你不受到谁的伤害?”
“什么……?”
郑胜男|根本听不懂。
郑瑾瑜知道她不懂,而她也不准备解释了,她摇头,伤心透顶地离开。
“阿姨,我也走了。”
白漾发现气氛不对,早就将包整理完,郑瑾瑜一走,他就紧跟着走到门口。
没人拦他。
现在只剩下郑胜男和霍奇。
郑胜男的身体摇摇欲坠,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她要继续求助霍奇吗?可瑾瑜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霍奇不在意郑瑾瑜说了些什么。
被发现又如何?
这对母女能拿他怎么样?
何况,他的计划里,今天本就是他和这位愚蠢的母亲最后一次会面。
“郑女士。”
郑胜男身体一颤,她手扶着门,侧着头看他。
“什么事,霍先生?”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被石头砸碎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