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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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上的行走 更新:2025-09-18 10:11 字数:3552
又是长久的沉默。
“入不了,便不入吧。”
福珠珠凄凄一笑,“我只是想见见祖父祖母,但我困在这瓷瓶里,这瓷瓶……带出去太惹眼。”
卫清晏明白她的意思,沾了人命的瓷瓶,对方做贼心虚,定然是会多关注一二。
“无碍,明日我带你出城。”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福珠珠的死,若真的有镇北侯和皇后的参与,那这瓷瓶,又何尝不是皇后拿捏镇北侯的把柄?
皇后将这把柄送到太子府,是为震慑镇北侯梁永安,还是试探她的本事?
无论是哪一样,如时煜所言,对方既已出招,她应战便是。
入夜后,两人一身夜行衣,到了镇北侯府外。
镇北侯府乃开国功勋,中间虽有过没落,但在老镇北侯手中再度崛起,是时煜祖父手里的一名悍将。
听闻他骁勇异常,凭手中十万将士,便将多次侵边的游牧大国彻底降服,但也因此牺牲了四个儿子,唯有梁永安这个二子活了下来。
这样的武将之家,该是防守如铁桶一般,但两人轻易便潜入了福珠珠的院子。
想来如今的镇北侯是不及他父亲的。
如卫清晏所料,福珠珠死后,她的院子便荒芜了,连个看门的都没有,镇北侯府将这处给废弃了。
两人寻到了福珠珠的闺房,在她床头暗格里,寻到了一条已经发旧的抹额。
抹额上嵌着好些个宝石,卫清晏用帕子擦了擦,蒙尘的宝石重绽溢彩。
“这些宝石价格不菲。”时煜看了眼,低声道。
这暗格只要用点心就能找到,而屋子虽陈旧,但依旧看得出当年的富贵。
对方得心虚到什么程度,才会连这屋子都不敢妄动。
若是打扫得干净整洁些,时煜还会想一想,是不是家人对死者的思念才让他将屋子保存如初。
可,桌上的灰尘足有三尺厚……
许是感同身受,时煜唇边牵起一抹凄凉。
第330章 中计
翌日一早,卫清晏和时煜便坐上了去城外的马车。
瓷瓶则由暗卫用竹筐背着,早早带出了城,惊蛰留下看守书房,只要无人进入书房,便不会发现瓷瓶被带走。
魏帝公开卫清晏会玄术,以此来震慑邪术之人谋害大魏子民,但卫清晏通晓玄术到了何种程度,却无人得知。
未知能让人忌惮,也同样能让人放松警惕。
她暂不打算让人知道,福珠珠的残魂在瓷瓶里,而她能看得见还能与之沟通。
老镇北侯夫妇休养的庄子,离皇城有半日路程,两人到时,已是午时。
冬藏上前敲门,并未隐瞒身份。
看门的老汉听闻是刚认回来的太子登门,有些迟疑道,“今日是十五,我家老侯爷去庙里放生祈福了,按平日习惯,大概得日落时分才归家。”
太子前来,定然是为拜访老侯爷的。
卫清晏和时煜已从马车上下来,她上前一步,“劳烦通禀,我们受人所托,想见见老夫人。”
“见我家夫人?”老汉错愕之后,神情又添为难,“可我家老夫人病着,许是不便见客的。”
但想到两人身份,不想给老侯爷招惹麻烦,便又道,“不若两位贵人先进厅里歇着,小的去通禀看看。”
卫清晏微微颔首,“多谢。”
那老汉见她这般客气,不由多看了一眼,伸手引路,“两位请。”
瞧着他牙齿和头发都快掉光了,可步履却很稳健,从前应是跟在老侯爷身边的将士。
庄子不小,但下人不多,老汉引着两人到了正厅,便见一个五十六的婆子,提着茶壶过来,给两人倒了两盏茶。
老汉对那婆子道,“小喜,太子和太子妃想见老夫人,你去看看老夫人醒没醒,若醒了,通禀一声。”
被唤作小喜的婆子听闻是太子和太子妃,倾身福了福,却道,“老夫人近日昏迷多,醒得少,怕是要让两位贵人空跑了。”
卫清晏听出她话里的拒绝之意,心下好奇老侯爷身边的这两个下人,似乎对他们的身份无多少敬意。
是他们如此,还是整个凤昭的人都如此,卫清晏暂没空去想,从怀中拿出抹额递给喜嬷嬷,“受人所托,将此物送与老夫人,若老夫人身子不便,我可以去见她。”
看清那抹额,喜嬷嬷一哆嗦,颤声道,“你从何处得来这个?”
这是他们家小小姐亲自为老夫人设计的寿礼,小小姐以为瞒得好,其实他们几个早就偷偷看过图纸了。
只是,小小姐去世后,大家都很伤心,也刻意地不去寻那件东西,免得更添伤心。
卫清晏却不再言语。
喜嬷嬷到底还记得卫清晏的身份,没敢逼问,乱着步子出了正厅,直奔后院。
老汉见此,蹙了眉,却也没敢多问,原本打算继续去守门的脚步一顿,稳稳地停在了花厅门口。
没一会儿,喜嬷嬷又急急跑来,“我家老夫人醒了,只是她卧床许久,怕是无法来这见您……”
“无妨,嬷嬷带路吧。”卫清晏从冬藏手里接过装着瓷瓶的背篓,背在了背上。
太子妃为何要背着个竹篓,喜嬷嬷也只好奇了看了一眼。
时煜是男子,不便跟去后院,便等在了正厅。
卫清晏到了后院,就见到一个瘦骨嶙嶙的老人,她满头白霜,稀稀松松,脸上长了许多老年斑,躺在银杏树下的摇椅上,半阖着眸子。
见到人来,她抬手想在下人的搀扶下起身,卫清晏及时阻止,“老夫人不必客气。”
“殿下见谅,老妇那屋中满是药味,怕熏着殿下,便委屈殿下在这树下坐一坐。”
应是牙齿掉了,说话有些含糊不醒,但头脑是清醒的。
卫清晏是武将,对在战场接连失去四个儿子的老夫人有怜悯和相惜之情,自不会同老人家计较那些。
尽管她清楚,老人家不让她入屋的原因,许是因着她太子妃的身份,怀疑她和时煜前来是为拉拢旧臣,所以不愿与她过分亲近。
待她坐定,老夫人便问道,“殿下来见老婆子,是受何人所托?”
“梁福珠。”
耷拉松弛的眼皮瞬间睁大,梁老夫人抓紧了手中的抹额,“她已过世多年,殿下如何受她所托。”
卫清晏眼眸沉静,“我略同玄术,福珠珠请我替她看看她的祖父祖母,还有将那多年前未来得及送出的寿礼,送到您手中。”
知道老夫人不会轻信,卫清晏继续道,“福珠珠告诉我,那抹额上面正中间的祖母绿宝石是代表老夫人。
两边各镶嵌的三粒红宝石,代表着您的五子一女,而下头那些黄色的小宝石则是代表着您的孙辈们,意义着他们都陪在您的身边。
而绑带后面的大东珠则是她,她说,您将她放在心口疼了十几年,她把自己缀着您的脑后,代表着她时时刻刻拥抱着您。”
老夫人浑浊的眼泪浸了湿意。
是的,她的珠珠总是与旁的人想法不同,当时她从小喜哪里得知后,很想问问她的珠珠,那么大颗东珠缀着祖母脑后,就不怕休息时,膈着祖母的脑袋。
可她忍住没问,因为那是她的珠珠给她的惊喜,是珠珠的心意。
心里已经信了几分,老夫人却依旧看向了喜嬷嬷,向她确认卫清晏所言真假。
喜嬷嬷点头道,“老夫人,奴的确听闻大魏的皇太女通晓玄术。”
他们虽在庄子上不过问皇城的事,但不代替塞了耳朵,遮了眼,那边的消息还是要及时知晓的。
“那殿下说说,我的珠珠是何模样?”老夫人的手微微颤着,神情依旧淡然。
卫清晏朝喜嬷嬷道,“还请嬷嬷借笔墨纸砚一用。”
喜嬷嬷看向老夫人,见她点头,忙让另一个老嬷嬷在一边伺候着,自己小跑着朝书房而去。
而京城里。
青芜一觉醒来,重又拿起福珠珠的画像,念叨着,“若你没死,如今会长成什么样呢。
你若在,应是会站在本宫这一头的吧?本宫对你那么好,福珠珠啊,本宫养友千日,却无用友之时。
好气啊,你连及笄都不曾,谈什么情说什么爱,你瞧瞧你,模样都没长开,这头饰都撑不起,真像太子妃所言,好似小人扮大人,还有着衣裳……”
她的话戛然而止。
良久后,突然喊道,“平嬷嬷,平嬷嬷……”
容与闻声而来,关切道,“出了何事?”
青芜视线依旧落在画像上不曾离开,急切道,“快去叫平嬷嬷来。”
平嬷嬷是她的乳母,没多久便被容与请了过来。
“我的公主啊,出了何事啊。”平嬷嬷亦是满面急色。
“嬷嬷。”青芜一把将平嬷嬷拉坐在身边,“您帮本宫看看,福珠珠这身上的衣裙,是不是当年赏菊宴上,她穿的那套?”
担心平嬷嬷听不明白,她又解释道,“就是她出事前,最后一次入宫穿的那套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