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跟李月掰扯。
  陆淼轻哼一
  声，缓慢撤回余光，踱步走向门口。
  李月脸红脖子粗，眼睛瞪得铜铃大，气得原地跺脚尖叫。
  还想追上陆淼继续拉扯。
  门口传来响动。
  抱着空纸箱的汪明回来了。
  “李月同志，你别一直坐在茶水间，外面的情况你要多看……”
  没料到茶水室还有别人，汪明尴尬止住声音，腾出手抓抓脑袋：
  “同、同志，你好。”
  陆淼莞尔一笑，扫了一眼李月，重新看回汪明，问道：
  “你好同志，请问你也是负责茶水间工作的吗？”
  汪明点头，“是……”
  陆淼笑了笑，道：
  “我是二楼新来的帮手，前辈们没空带我熟悉环境，谈主任让我来这边，李月同志忙着走不开，如果可以，你能带我转转吗？”
  李月是靠不住的，熟悉环境只能她自己来。
  “啊，行，没问题，你等等！”
  一来就能上二楼，甭管是正式入职还是临时实习，都是相当有实力的存在。
  汪明不敢轻视，赶紧放下空纸箱，拍拍袖子给陆淼引路。
  出茶水间时，还不忘委婉督促李月机灵一点。
  汪明挺愁挺无奈的。
  茶水间看似是两个人，却还不如他平时一个人的时候。
  李月要么就帮，要么就不帮。
  每次都搞得他以为她在盯梢时，她却在躲懒。
  他不指望她时，她又总出去插一脚。
  来回来去的，他体力消耗上差不多，心里却累得厉害。
  ……
  汪明带着陆淼走了。
  茶水室里，李月胸膛剧烈起伏，恨得浑身发颤。
  汪明一口一个“二楼”，一口一个“盯梢倒茶”，李月心思敏感，忍不住地在心里做出对比。
  就跟利刃扎进肺管子里似的，李月浑身刺挠，难受得慌。
  连带着脑瓜子都开始“嗡嗡嗡嗡”的。
  她从上学期中的周六日开始，就在这边端茶倒水了。
  暑期里更是在这边扎了两个月，连家都没有回！
  谈老师就算是要考验她，也差不多了吧！
  可是凭什么！
  陆淼一来就能上二楼！
  而她还在这里！
  李月怒极反笑，抓上杯子的手手背连青筋都鼓动起来。
  如果不是怕闹出大的动静，李月都真想把这破茶水室砸个稀巴烂。
  不行！
  她一定要找谈老师要个说法！
  ……
  陆淼被汪明领着大致熟悉了一下地方，连食堂都去过了。
  食堂就在一开始，在楼上看见的那个跟车库入口似的大门洞那边。
  穿过去就是。
  熟悉了地方，又了解了一下大致情况。
  陆淼冲汪明道谢，事后又上了趟二楼。
  翻译6组工作间有六张桌子，其中四张坐了人。
  另外两张，其中一张桌面堆满文件、稿纸，虽然没人在，但应该也是有主的。
  另外一张倒是空着的。
  陆淼过去时，6组前辈让她坐那里就行，要是地方不喜欢，想靠墙角还是什么的，可以自己挪一下。
  陆淼做出晚辈姿态，认真鞠躬道谢。
  确定了自己的“工位”，陆淼再次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社里安排给个人的文件，其他人不可随意翻动。
  陆淼不好主动帮忙，便落落大方地朗声向其他几人表示，如果有需要她做的，尽管喊她的。
  6组的前辈各个忙得头来不及抬，话声和笑声却紧跟其后。
  一个个笑呵呵的，态度亲和，十分捧场：
  “放心好了，日常活儿多着呢，我们肯定不会客气的，哈哈。”
  “哈哈，是！话说一直喊同志同志的显得生疏，你年纪最小，大家叫你声小陆可以吧？”
  陆淼笑着点头：
  “当然。”
  6组短暂闹了一通，大家纷纷做起自我介绍。
  46岁的陈梅。
  42岁的徐昌。
  40岁的何欢。
  还有36岁的6组副组长，王黎明。
  第509章 我是不是也可以…
  大家聊开了，都说在组内不用见外，叫哥叫姐就行。
  陆淼颔首，一一喊人。
  谈老师说，今天先熟悉一下情况就能回去，让她明天再正式过来。
  这话陆淼记在心里，却没着急走。
  在6组待了会儿，又在二楼外间转了转，看看这一层都有哪些部门。
  确定暂时没什么事情需要她，她才提上东西，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要下楼等车回家。
  老前辈陈梅喊住她：
  “等一下小陆，把这个拿上。”
  “嗯？”
  陆淼旋身接过沉甸甸的口袋：
  “陈姐，这是什么？”
  “国庆后面就是中秋，中间不差几天，这是上面领导给发的，每人饼干两斤，按家庭人口发月饼……”
  陈梅笑着解释，说着，还有点忐忑：
  “你刚才不在，我也不知道你家里几口人，就先说给你拿了五个月饼，少不少？”
  这就是白给的，陆淼哪会说少？
  推辞道：“陈姐，我才来第一天，还没正经做什么，这就领社里的福利，不好吧……”
  陈梅摆手，没来得及说话，工作间其他几人笑呵呵道：
  “拿着吧，要是不好，刚才送东西的小同志就不会给了。”
  “……”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陆淼拉开自己的帆布口袋，陈梅顺势把东西给她放进去。
  “谢谢陈姐。”
  “谢我做什么？谢领导。”
  陆淼点点头，笑得纯粹明媚：
  “也谢谢领导！”
  要不是陈梅替她开口，她哪能领到这个？
  “行了，回去吧，明天早点来。”
  “哎~！”
  ……
  非特殊情况，李月不能上楼。
  目睹陆淼离开国英社，后面一下午，李月就在大厅里扎住脚了。
  就想等谈老师下来的时候，跟谈老师搭上话。
  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六点多饭点的时候。
  谈老师下楼吃饭，被李月拦下时，还愣了愣：
  “怎么今天这个点儿了还没回学校？再晚点就不好坐车了。”
  “我、老师，我有点事想跟您说，说完我就回去了。”
  李月气归气，在谈老师面前，却不敢真的放肆。
  谈老师点点头，边走边道：
  “那一起去食堂吧，边吃边说，今天周六，你回去学校也不开火。”
  李月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国英社吃饭不要钱，菜色还比学校好不少。
  她暑假两个月在这边，脸上气色都变好了。
  同寝几个女生，都说她变白了，气色好了，人也变好看了。
  虽然不爱端茶倒水的这个活儿，但是在国英社的这两个月里，她还是得了些便宜的。
  李月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跟在谈老师身后去了大食堂。
  社里吃饭，可以自己带饭盒，没饭盒的，食堂里也有餐盘可用。
  打好饭菜，两人面对面坐下，谈老师主动开口：
  “说吧，是什么事？”
  李月抿了一下嘴唇，眼神飘忽小动作不断。
  犹犹豫豫的，半天没开口。
  谈老师见了，不禁皱了下眉。
  只是说个事情而已，这都还不是什么大场合，就表现出这样唯唯诺诺……
  同样都是新人，李月还是在国英社待了那么久的。
  谈老师没办法不把她和陆淼放在一起做比较。
  可越是比较，谈老师越是想摇头叹气。
  李月当她是不耐烦。
  怕谈老师不肯听她多说，李月只好急吼吼地交代了全部：
  “老师，陆淼说她被安排在了二楼，我……我已经在一楼很久了，我是不是也可以……”
  李月抿了一下嘴唇，两只手攥紧筷子地盯着谈老师看，没有继续说下去。
  谈老师明白她的意思。
  李月确实在茶水间待了很有一阵子了。
  谈老师祥和点点头，之前反问过陆淼的问题，这次大差不差的，也问上了李月：
  “你觉得你已经准备好了，是吗？”
  李月殷切点头：“我这几个月一直都有按照老师教的方法努力，我真的可以的老师！”
  谈老师凝眉，没有着急答应。
  说实话，不同时期，谈老师验了李月好几次。
  李月底子真的非常有限。
  京北大英语专业班，成绩超她大半截的学生，有好几个。
  那
  些学生，未来都可能会是国英社的一份子。
  可现阶段，谈老师为什么只单独把李月带在身边？
  这里面，老前辈马主任的面子，占据大部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