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她，如果在NewAge和月见里心音商谈顺利的话，这里可能会作为签订合同的地方。
  她势在必得，把此处视为必经之地。
  视线下移，网传月见里心音的继任者名单罗列在下一行。
  ***
  过了几天，辛鲤带着团队坐飞机直抵y国首都机场。
  辛鲤在飞机上打了个小盹，落地的嗡鸣声把她从浅眠中惊醒，直起背时眼底恢复了一片清明。
  从飞机上下来，辛鲤一行人在机场外和前来接机的NewAge工作人员对接上。对方只身一人，自称是外联部副部长，带了几辆公司的派车。
  他这么说着，眼睛里闪过精明之色。
  辛鲤舔了舔后槽牙，看来第一个下马威在机场门口就开始了。面上她还是不动声色，平静地道了声谢。
  半两拨千斤，第一个危机在无形中化解。
  窗玻璃倒映出身后几位年轻骨干的脸色，由于忍耐着脾气而显得有些阴沉。
  而那位外联部副部长也不好借题发挥，车上一路相安无事。
  接驳的车一路开到NewAge总部地下室，外联部副部长把他们带上楼之后，就回自己部门，辛鲤他们被晾在一边。
  辛鲤这次带出来的人都是锦鲤科技的新星，入行时锦鲤科技的起步阶段刚刚结束，做了火箭一般上升的速度让业内的人嫉妒到眼红却又无能为力，一个个橄榄枝殷勤地投进来。他们没经历过从无到有的艰辛，还带着初出象牙塔时横冲直撞的锐气，行事未免高调了些。
  这些，辛鲤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总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期给他们打磨打磨性子。
  这次y国之行不会太顺利，辛鲤对此早有预料。
  顺势而为，这些天之骄子们也有了那个“合适的时期”。
  被冷落到现在，里面脾气最不好的那个就开始犯轴了，小声嘀咕道，“NewAge怎么这样啊，国内谁不是眼巴巴地希望和我们合作，他们倒好，一天到晚就摆着个臭脸……”
  小罗接到了辛鲤的示意，在他警告的目光下，那人才闭上嘴，脸色仍是臭臭的。
  路过的一个NewAge员工似乎听到他的抱怨，居高临下地瞅了他一眼，脚步不停继续往前。
  辛鲤淡淡地扫了说话人一眼，他似乎也没料到自己随口的一句牢骚会被NewAge的员工给听到。再大的怨气此刻也如泡沫一般化为乌有，惨白着一张脸低下头不敢多嘴。
  其他心里有怨念的人看到第一个出头的人狼狈的下场，有再多小心思也偃旗息鼓。
  辛鲤本意只是敲打一下他们，倒不是想把他们的棱角彻底抹平。看到手机聊天界面对方发来的“好”字，辛鲤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目光投向了周围的人，压低嗓音，“国际上的环境不比国内，NewAge的态度可能也是今后很多国际知名企业的态度。受挫正常，我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说着，她站起身，对着远远走来的那人微微颔首，声音却抛向后面的人，“走吧，开始工作了。”
  “辛总，我是月见里总的特助雅子，请你们跟我来。”雅子特助面上还带着学生时期的青涩，但没有人会因为她表面的无害而看轻了这位一入职就成为月见里心音直系下属的人。
  雅子留着罕见齐耳短发，显得整个人干脆利落。
  “多谢。”辛鲤注视着她的发型，轻笑了一声。
  跟在雅子身后，辛鲤一行人拐过几道弯，就来到到会议室。
  在会议室门口，辛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心音女士。
  时隔多年之后的重逢，心音女士还是像初见时那般威严，虽然脸上的皱纹不可避免地显露出年长者的沧桑，但这反而中和了她周身上位者的气质，平添了几分平易近人。
  之前等待的时间，辛鲤得到了心音女士的邮件回复。加上她的私人通讯后，辛鲤约上了进一步的商榷。
  她确认了心音女士会出席，却没想到她会亲自来门口迎接。
  “心音女士。”辛鲤连忙伸出手和她相握。
  月见里心音微微点头，“辛总，我们进去详谈。”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进去
  ，在标注好名字的座位各自就坐。
  辛鲤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意向合作的项目，具体的方案和技术就交给她带来的团队。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她团队里几个年轻骨干在发言时输出稳定。到了问答环节，NewAge的团队抛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但做过心理工作之后年轻骨干们明显沉稳下来，对着不算太平和的问题依旧保持着冷静，沉着应对。
  一切进行地比辛鲤想象中要顺利，会议上直接敲定了合作事宜，当场辛鲤就和NewAge签下了合同。
  双方人员再次握手后离场，月见里心音率先离开，NewAge的人见CEO离去，也跟着退场。
  等NewAge公司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辛鲤才站起身走向门口。
  本该已经离场的月见里心音正站在门口，整个会议上一直严肃的脸上隐隐露出笑意，“辛同学，后生可畏啊。”
  记忆中的场景和眼前重合在一起，辛鲤扬起嘴角，“没想到心音女士您还记得我。”
  “怎么记不得？”回忆起之前的相遇，心音女士的眉眼都舒展开来，声音里都染上了笑意，“毕竟你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差点把我问得下不来台的孩子。”
  辛鲤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时候年少气盛，多亏了您海涵。”
  心音女士拍拍她的肩膀，“你最近有空的话，不妨来我的茶室坐坐。”
  “一定。”
  注视着心音女士离开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辛鲤才转头吩咐团队的人，“大家都辛苦了，今天表现得很好。按照会议上的决策，稍后小罗会把你们的具体安排发到邮箱，大家记得及时查收，早日把具体合作内容敲定下来。”
  年轻骨干们答应下来，由小罗安排着前往宾馆。
  辛鲤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一个样貌不打眼的员工出现在走廊里。辛鲤这才迈开了脚步，与他擦肩而过时，手里多出了一张纸条。
  一直到她回到宾馆的总统套房后，辛鲤才摊开手掌心，将揉成一团的字条摊平。
  字条上是印刷体的文字，只有短短一个地址和数字。
  小日春和，23。
  第16章 谋算
  记完纸条上的信息，辛鲤就地将其毁尸灭迹。
  她从包里掏出来一个手持扫描仪，习惯性地检查一圈总统套房内的布局，确认了没有什么针形摄像头，才放心地到沙发上坐下。
  y国和华国距离比较近，没有什么时差。
  辛鲤看了眼时间，给贺时遂播去视频电话。
  铃声象征性地响了两下，很快被那头的人接通。屏幕摇晃了一下，贺时遂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是正对着他的脸拍摄，号称死亡摄像的角度对贺时遂的颜值却毫无影响，模糊中多了plus级别的美感。贺时遂身后的背景是辛鲤熟悉的跑马场，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温顺地垂下头蹭了蹭贺时遂的手背。
  “小鲤。”贺时遂把镜头拿近了一些，眸光温柔。
  “贺时遂，我过几天就可以回去了，这次y国的行程比想象中要顺利，多亏了你的那些小菜。”
  辛鲤眉眼弯弯，伸手轻轻地抚摸屏幕上贺时遂的脸。
  贺时遂笑了一声，从他的视角其实看不到辛鲤的动作，但他却也用一只手抵上屏幕，仿佛这一个瞬间，穿过屏幕他们的指尖就会触碰到一起，“那要恭喜你了，幸运小鱼。”
  中二时期的网名被贺时遂以他那缱绻的音线念出来，辛鲤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
  但她很快回过味来，把主动权抓回自己手里，“旁边是红枣吧，你怎么有空去跑马场了？”
  屏幕上贺时遂的画面似乎卡了一下，辛鲤刚拿起手机想换个地方试试信号，他那边又恢复了正常。
  “刚好结束了和辛氏的合作，我出来给自己放个假。”
  贺时遂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辛鲤多了解他，一眼就察觉出不对劲。
  贺时遂表面上走得是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辛鲤也见识过他的克己复礼能到了一个怎样偏执的地步。但红枣是整个跑马场野性最难驯的一匹烈马，当年屡次伤了想驯服它的人，差点被处死之际，却是贺时遂第一个让它低下了头。是以，贺时遂藏得很好的那股劲儿，辛鲤也曾窥见过。
  来跑马场，又去只认他的红枣身边，辛鲤很容易就算到贺时遂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出来换换心情。
  他那边，肯定出事了。
  “贺总……”
  辛鲤刚张嘴，贺时遂的镜头里就露出一个男人的一片衣角。
  贺时遂语速飞快，“小鲤，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看着那边的黑屏，辛鲤的笑容逐渐变冷，“贺时遂……你可真是好样的。”
  下一秒，刚安排完工作准备休息一下的小罗就收到了来自辛总的新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