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者:
时肆杭 更新:2025-09-18 10:21 字数:3688
辛鲤耐心听他讲,时不时点头答应上几句。
等到辛父从社会热点说到传统历史,把能叮嘱的全都说了一遍,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
辛鲤放下手机,查了一遍这周的行程,默默把回老宅看辛父加入其中。
辛家老宅不在首都,辛父卸任后回了老家,一边守着老宅,一边守着祖坟里的先祖和故去的辛母,虽有辛董的名头,更像一个普通老人。
是该回去看看了。
想到祖宅,辛鲤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她总是不愿意回去,故地重游,难免勾起故人之思。
收回思绪,辛鲤继续批阅手头的文件。
门口传来敲门声,辛鲤头也不抬,只说了声,“进来。”
银铃声响起,贺时遂端着马克杯进来,声音里透露出担忧,“怎么心情又不好了?”
辛鲤这才抬头,半晌没了动作。
“早些休息吧,时间不早了。”贺时遂放下杯子,热牛奶洁白的表层被暖黄色的灯光浸透,一片令人心颤的温柔。
“贺时遂,”辛鲤的声音闷闷的,“周末和我一起回贺家老宅好不好?”
贺时遂叹了一口气,明白了她心情低落的来源。
再多安慰的话,也比不得当事人的亲身体会,反而是给尚未愈合的伤口又撕开一道口子。
贺时遂摸了摸她的头,只是说了声“好”。
他又道,“仲夏夜慈善拍卖的礼服我给你挑好了,要不要提前看看?”
换换心情。
贺时遂在心里默念。
辛鲤知道他是在变相地安慰自己,嗯了一声。
平板屏幕亮起,礼服隆重登场。
深蓝色的女士西装,白色丝线手工绣上缠绕的枝蔓和叶芽儿,矜贵优雅而又合身舒适。
画面立体,从线稿到实物。
辛鲤一张张照片翻过去,看得格外仔细。
“怎么样?”贺时遂半蹲着,与辛鲤坐在桌边的高度平齐。
辛鲤烦闷的心情稍稍散去,顺势靠在贺时遂的肩膀上,“还是你眼光好。”
“特别好看。”
***
“特别好看!”
林然陪着辛鲤换完衣服,再帮她打理了一下细节,情不自禁赞叹道,“这身西装,比那些裙子还要衬你。”
辛鲤抿唇,对这身打扮也很是满意。
她虽然有西装,但惯穿的还是以礼服裙为主。裙子再怎么朝着方便的方向设计,还是不及裤装方便。
不过她只是在穿衣镜前瞥了一眼,就匆匆出了门——她迫不及待想看看贺时遂的穿衣效果了。
一定是个大惊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贺时遂刚和林然一起把慈善拍卖要穿的衣服送给辛鲤,准备回总裁助理办公室,就接到总助小罗的通知,去另一间试衣间试穿他的礼服。
显然,辛鲤去今晚的仲夏夜慈善拍卖也打算带他。
但以助理的身份,辛鲤其实没必要给他准备衣服。
他身上这身西装也是辛鲤准备的,出席各种正式场合绰绰有余。
这样想着,贺时遂推开了试衣间的门。
几乎是同时,感应灯应声亮起,聚焦到试衣间正中央的西装上。
深蓝色西装,白色丝线图案,和他给辛鲤挑选的那套如出一辙。
但辛鲤的那套,是他经手送过去,不可能有错。
再细看,虽然颜色熟悉,花纹熟悉,还是有细微的区别。
贺时遂记得,辛鲤的那件,白色手绣图案在右侧,从腰部一直向上生长到领口。而眼前这件,却是在左边。
身后响起越来越快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贺时遂!”
第29章 夜场
贺时遂回头,辛鲤穿着她那身他精心挑选的女士西装款款走来,狐狸眸微弯,笑意几乎溢出眼底。
陌上人如玉,斯者世无双。
和他挑选礼服时预想的一样,这一整套女士西装穿在她身上,就仿佛自带了聚光灯,所有人都会为之侧目。
哪怕她本来就是任何场合的焦点中心。
人们敬她畏她,谄她媚她,可这些寻常的套路对上辛鲤清冽的眸子从未见效。她似乎从来不曾为了什么人而流连,吸引她的,只有实打实握在手里的权与势。
而她确乎也做到了这一点。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贺时遂的思绪都已经发散到九霄云外去了。
“贺时遂,你怎么还不换?”
辛鲤对于贺时遂的想法浑然不觉,快步走到贺时遂身边,“你是在等我帮你换吗?”
被辛鲤一打岔,贺时遂什么想法都暂时抛到了一边,匆匆忙忙进了更衣室。他有点后悔没有早点进去换上,而是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在此期间辛鲤连妆容都上好了。
辛鲤紧随其后,在旁边抱着一叠资料翘首以盼的小罗的幽怨注注视下,坦然地关上了门、上了锁,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进了更衣室内的辛鲤如入无人之境,行止更随了性子。
“脱吧。”
辛鲤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环着手臂看向贺时遂,完全反客为主。
贺时遂这才发现,这间更衣室过于空旷了,没有什么大件的家具可以充当遮挡物。前面是干净的全身镜,将他的身影倒映得清清楚楚;后面是辛鲤,虎视眈眈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无论他怎么抉择,都免不了被辛鲤看(光)的境地。
贺时遂把心一横,一咬牙,背过身去,宁愿选择直视镜子里的自己。
虽然不可避免会看到自己衣冠不整,但至少有他的身体作为遮挡,落入辛鲤眼中的部分不会太多。他掩耳盗铃,也能维持几分自欺欺人的自尊。
倒也不是不给看,但他确实还做不到,在公司里坦然接受自己做出一些在家里才能做的事情。
从内衬到外套都是定制,意味着要全套脱下、全套换上。贺时遂飞快地完成了新旧衣服的交替,只是由于动作匆忙,衣摆还没塞好,蓬蓬地撑起一块。他低头正准备重新整理,猝不及防被辛鲤从背后环绕住。
辛鲤先一步帮贺时遂塞好了一角,再拿过挂在她臂弯上的领带给贺时遂系上。
一切准备完毕,可辛鲤并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贺时遂,你还没化妆。”辛鲤阐述事实的语调平静坦然,但嘴角显形的梨涡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那双环在贺时遂腰间的手,手指微微曲起,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腰间感知最为敏锐的部位揉蹭。
“其他的不化也就算了,至少口红还是要上一下,提提气色。”
贺时遂直觉辛鲤所谓
的“涂口红”,可能和他的定义不太一样。
果不其然,辛鲤预告完毕,手上的动作也没了顾忌,垫着贺时遂的后腰往穿衣镜前一压,便毫不留情地吻了上去。
比起偶尔温存时的小意温柔,这个持续的吻算得上米且暴。辛鲤没有放过一个进攻的锚点,直到贺时遂的唇瓣和她一样嫣红。
不全是因为口红。
“真想把你藏起来……”辛鲤低低地叹了一声,额头抵在贺时遂的肩头。
她标明了那么多次所有权,可还是没有拥有他的实感,甚至还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每一次进度的推进,都是在试探,得到默许后再往禁区更进一步。
贺时遂两颊发烫,甚至说不出只言片语。红月中的薄唇抿起,目光也有些飘忽。冰凉的镜面隔了几层衣料,体感其实没那么明显,再加上被体温捂热,贺时遂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因而在目光不经意触及镜子中的画面时,触电一般移开了视线。
辛鲤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只是不语。
“咚咚咚。”
更衣室的门被人敲响,小罗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过来,听得分明,“辛总,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有种做亏心事被人抓了个现行的错觉,贺时遂猛然意识到小罗一直在门口等到现在,对更衣室里发生了什么估计都心知肚明,他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
辛鲤安抚地给他顺了顺后背,刻意放大了声音以便外面的人听到,“你先去叫车,我们一会儿就下楼。”
总助小罗应了一声,尽职尽责地忙去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好了,最后检查一遍是不是可以出门了。”辛鲤摸索着点亮穿衣镜前的吊灯,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无处遁形,畏畏缩缩地蜷在脚下。
明亮的灯光照亮了镜前两人的面庞,辛鲤无视了贺时遂无意识露出来的羞涩,正儿八经帮他整理好刚才揉皱了一点的衣服,扯平褶皱,更加贴合贺时遂健壮的身躯。
深蓝色外套的界限在光与影之间被模糊,反方向刺绣的枝蔓由于身体的接近,在镜子里完全就合成了同一株枝蔓,旁逸斜出却又不脱离规矩,枝茎交错,肆意生长。
等到光线再一次亮起,已经到了仲夏夜慈善拍卖会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