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作者:
墨子哲 更新:2025-09-18 10:23 字数:3814
魏婉清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一时如坠冰窖。
第31章
翌日清晨,陆晚才听说魏婉清被锦衣卫带走的事,晚上傅煊归来时,夜色刚刚暗下来,陆晚还没用晚膳,两人便一起吃了一些。
用完晚膳,打算安置时,丫鬟都退了下去,窗外的暮色像化不开的墨,渐渐浸满了庭院。
室内仅剩两人后,陆晚才忍不住问了一下此事,“真是魏婉清让人做的?”
傅煊颔首,“她已经认罪了。”
那些只想给陆晚一个教训的话,傅煊自然没信,不仅没信,他甚至觉得宁王也不无辜,要不然一个小小的管事,又岂会知晓那些和尚是拐子。
去年寺庙的和尚近乎一半都被抓去了大牢,除了小沙弥,成年和尚还剩十三人,有四人悄悄离开了京城,青谷寺实际上还剩九个人。
傅煊总觉得其中还有隐情,说不准去年的案子也有疑点,正是因为有所怀疑,傅煊才伤没好,又深入调查了起来。
今日的他穿了身墨色锦袍,那张脸在烛火的映衬下,愈发冷白如玉,他伸手解开了衣带。
陆晚瞥见了他的伤,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她没忍住说了一句,“你有伤在身,就算要查案,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傅煊将外袍挂在了紫檀木架上,薄唇上扬了一分,“关心我?”
陆晚呼吸一窒,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在意他的伤,兴许只是因为他的伤口之所以裂开是为了寻她的缘故。
她皱了皱鼻子,不肯承认,“随口一说罢了,听不听由你。”
傅煊眉眼温和,眸中带了一丝笑,将伤药递给了她,“帮我上药。”
陆晚倒也没扭捏,让他脱掉里衣躺在了床上,她则小心帮他上了药。
她肤色白皙,眼睫纤长卷翘,认真上药的模样,说不出得好看,傅煊喉结发紧,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才没急不可耐地将人拖入怀中。
陆晚给他上完药,又熄了一盏灯,仅留下铜台上的蜡烛,才爬到床上。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沙沙声掠过窗棂,铜台上的烛火跳了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陆晚在他身侧躺下时,才察觉到身侧的男人才动了动。他修长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陆晚身子一僵,又不由想起他那日的吻,脸颊不自觉有些烫,身子下意识往后躲。
“躲什么?”
傅煊没想做什么,他不仅有伤,她也在调理身体,见她躺到了最里侧,离他有些远,一时不爽,才将人往身侧搂了搂。
这会儿心中的不爽又深了些,手上一使劲儿,就将人拢到了胸前。
陆晚半个身体都趴在了他身上,不由惊呼一声,“哎,小心你的伤,才刚上完药。”
她眼眸澄清,眼底是难以掩饰的关心,傅煊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小心眼了,漆黑的眸不自觉温和了些,傅煊没忍住按住了她的脑袋,又吻了一下她的唇。
他漆黑的眸好似炙热了些许,被他这般注视着,陆晚心脏又怦怦乱跳起来,紧张地抵住了他的胸膛,嘟囔了一句,“很晚了。”
她软糯的声音本就带着一丝撒娇意味,此刻声音低低的,傅煊一颗心几乎软成了一滩水,又吻了她一下。
陆晚觉得自己挺吃亏,都是他亲她,这一刻,她也好似受了蛊惑一般,低头亲了他一下。
亲完,她便后悔了,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下一刻,就察觉到腰间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她已躺在床上,他挺拔的身姿压了下来,陆晚惊呼一声,“你的伤……”
尚未说完,他便更深地吻住了她。
夜色静悄悄的,月光如水一般洒在室内。陆晚本以为自己会抗拒,可是并没有,她心脏跳得很快,白皙的手不知何时环住了他。
一吻结束时,陆晚的耳根早红透了,“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傅煊又轻啄了她一下,“没那么脆弱。”
话虽如此,陆晚还是爬起来,重新给他上了药,她仍旧嗜睡,上完药时,便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傅煊瞧在眼中,没再打扰她,“快睡吧。”
陆晚一沾床便睡着了,翌日起来时,傅煊已经出了府,推开窗,一股清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天地间满目的白。
今年第一场雪悄无声息来临了,雪下得很大,院中的梧桐树裹着厚厚的雪,枝桠沉甸甸地弯着。
天放晴后,皑皑白雪也没能立即融化,枝头、屋顶都铺了一层白。
这个案子傅煊一查便是大半个月,工夫不负有心人,傅煊果然查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关进诏狱的这几个和尚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去年他们之所以逃过一劫,是因为有人护着。
护住他们的人并非旁人,正是宁王,他们从贵妇那儿捞了不少银子,其中买命钱足足有十三万两,全孝敬给了宁王。
去年被关进大牢的那些和尚,反而是替他们顶了罪。被他们拿捏住的贵妇也并非一人,单是公侯府邸的贵妇,便有三个被牵扯了进去。
有不少贵妇为了求子都来过青谷寺,起初还是你情我愿,时间一久,这些和尚的胆子愈发大,单是被他们强迫的妇人就有二十多人。
逃过一劫后,他们也没想改过自新,手中的银钱都孝敬给了宁王,他们干脆做起了拐卖少女的勾当,去年离开京城的那几个和尚,正是下江南寻找买家去了。
宁王之所以让管事找上他们,便是觉得捏着他们的把柄,他们根本不敢背叛。
一个陆晚,绑也就绑了。他甚至不知道他们还绑了其他人,将旧案都牵扯了出来。
傅煊查清后,便入了宫。
他这边一入宫,韩修霖那边便得了消息,暗卫过来汇报时,阿辰正在练大字,听到消息,顿时丢下狼毫笔,跑到了廊下。
院内,韩修霖一身苍青色直裰,正在射箭,对面的靶子,离他足有十几丈远,他手中的利箭势不可挡地飞了出去,箭箭都击中了靶子。
阿辰的箭术是他一手教的,见状丝毫不觉得惊讶,让他惊讶的,是傅煊的查案能力,“难怪表哥不让暗卫给他透露线索,他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收受贿赂十三万两银子,还胆敢绑走姐姐,宁王这下是不是完了?”
他兴冲冲跑了出来,因待在府中,他脸上伪装的疤痕都去掉了,这是一张堪称妍丽的脸,熠熠生辉的桃花眸,挺直的鼻梁,不点而朱的唇,五官无一处瑕疵。
韩修霖凉凉瞥他一眼,“大字练完了?”
阿辰顿时有些蔫,漂亮的小脸皱了起来,一团孩子气,“我都练十张了,你看,手都红了。”
他连手掌都透着一抹秀气,骨节匀称修长,指甲圆润粉嫩,哪里红,分明莹白如玉,食指上倒是蹭上两块墨痕。
韩修霖不为所动,“任务是十五张。”
阿辰又蔫了两分,亮晶晶的眸都好似蒙了一层雾气,委屈巴巴的,“十五张,知道啦,我写就是,表哥快跟我说说,宁王是不是要完了?”
韩修霖只淡淡丢下一句,“没那么容易。”
龙椅上那位最重面子,秦王刚出事,这个节骨眼,他又岂会让宁王这么丢人,他最擅长的便是和稀泥,绝不会让皇室蒙羞,替他遮掩还来不及。
果然,傅煊出宫后,便没了后续,只有这些和尚被判了死刑,去年的案子也重审了一番。
至于宁王,皇上只让人将他喊到了皇宫狠狠斥责了一顿,没收了这十三万两银票,他清楚宁王的毛病,十几岁时便贪,为了让他长记性,便罚俸五年,让他额外补偿给陆晚五万两银子,魏婉清则依照大魏律法,杖一百,流三千里。
到此,陆晚被绑的事便不了了之了。
成元帝一心想遮掩此事,韩修霖却不想让他如愿,他只淡淡吩咐了一句,“将消息透漏给老五。”
老五一贯能沉得住气,一连十几日都没任何行动,韩修霖了解他,清楚他喜欢一击毙命,也没着急,只等着看好戏。
果然腊月二十八,宫宴这日,他等来了这场好戏。
这一晚的奉天殿内,无比热闹。
盘龙柱上缠着的明黄绸带与殿顶悬挂的宫灯交相辉映,灯火将满殿文武的朝服颜色照得愈发鲜亮。
当着众朝臣的面,支持五皇子的一位官员,便当众揭露了此事,好好的宫宴也成了审判宁王的公堂。
成元帝险些被气晕过去,他已有一年,没在大臣面前露面,为了安抚朝臣,今日的宫宴,他也参与了,谁料,竟出了这事。
证据确凿,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得不罚,贪污十三万两银子,放在任何一个臣子身上,都是砍头的大罪,虽然一直标榜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成元帝也不可能真砍了他,为了给众人一个交代,成元帝只得褫夺了他的亲王称号,将他贬为了庶民,淑妃因约束不力,也被降为了婕妤。
短短三个月,两位风头正盛的皇子都被贬为了庶民,饶是陆晚都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