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作者:
词雾 更新:2025-09-18 10:23 字数:3760
她软绵绵趴在桌上,酣红的脸颊边缘搭着几缕发丝,被酒吧昏黄的复古灯光照着,有几分迷离和无助。
姐妹三人神情复杂地打量她。
林栀心疼地叹气:“不瞒你们说,我想到了近期看的一本少儿不宜。”
陈岁:“我也想到了。万一程泊樾在感情里是个占有欲超强的偏执狂,那听宜岂不是危险了?随时可能玩脱。”
林栀严肃点头:“然后,上演她逃他追。”
“可怕。”
“危险。”
周婼啧了一声,拍案而起:“你们两个!不许说了,我要代替听宜卸载你们的阅读软件。”
——
时间变得漫长。
暮色降临,温听宜陷在梦境里,半晌,感觉有熟悉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
睁开眼,发现自己待在车后座里,整个人被踏实的怀抱包裹。
繁华夜景从窗外掠过,一路向后飞驰。
她醉醺醺抬头,对上一双冷静深邃的眉目。
温听宜困倦地眨了眨眼,伸出食指悬向半空,摸向某人挺立的鼻梁:“你今天去哪啦?”
程泊樾垂眼,看着她无辜又疑惑的表情。
真是庆幸了,醉成这样还认得他。
他回答:“墓园。”
“哦......”温听宜收回手,半困不醒地抱着他,落寞地说,“你好难猜......”
程泊樾懒散搭腔:“哪方面?”
“各方面,都很难猜......”她声音越来越小,迷茫地说,“你看,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真正的性格呢......”
程泊樾不动声色看着她湿润泛红的眼眸。
她不止是醉了,还有点难过和担忧,眼底盛着一份没来由的委屈,好像是他欺负了她,罪大恶极。
温听宜往他怀里蹭了蹭,一手勾住他西服的领子,失落低喃:“我知道,你对别人好狠心的,会不会哪天,对我也那么狠心?”
他目光沉了沉,轻抚她微红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循循善诱:“为什么担心这个?”
“因为......”她不安地说,“我可能会得罪你。”
“打算怎么得罪我?”
她吸一吸鼻子:“这是秘密,不能说。”
还挺机灵。
程泊樾没有搭腔,她就抬头,鼻尖在他喉结上碰了碰,似乎想咬,但又不敢。
她依赖地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软得不像话,小心翼翼的语气,跟他打商量:“以后,你一定要让着我。”
这话挺新鲜。
他捏她的脸:“你想得挺美。”
她反应几秒,这下眼眶通红,真的要哭了,声音颤得人心疼:“你大我六岁呢,为什么不让着我......”
程泊樾闻声蹙眉,捏她脸颊的手莫名顿了顿。
“好了,让着你。”他无奈又纵容,“都让着你。”
第25章
都让着她。
泡过酒精的大脑略微迟钝,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刚才他承诺时冷静又慵懒,听起来很不走心。
可细细回味,却是难得的温柔。
温听宜呆了会儿,无助地吸一下鼻子,目光聚焦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企图确认面前这个男人真的是程泊樾。
他垂着眼,目光很淡,静默中有几分勾人的玩味,似乎在等她脑子转过来没。
转过来了。
她揪住他衣领的手指松了点力气,像失落很久的小松鼠终于找回了坚果,不再迷茫。
程泊樾低眸一扫,小醉鬼不攥他领子了,而是直接搂住他的腰。
她望着他,红通通的眼尾扬起一抹雀跃,泪光里含着笑意:“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黏糊甜软的尾音像猫尾巴,从耳边磨磨蹭蹭扫过。像被他哄高兴了,又像在打什么小算盘。
程泊樾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好整以暇:“不信?那就骗你的。”
温听宜愣住。
“不可以!”她义正言辞,醉醺醺又毫无气势地瞪人,伸手探他的小拇指,紧紧勾住,“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君子。
第一次有人说他是君子。
程泊樾顿了几秒,眼底的戏谑一闪而过。
怀里的人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眼里有残存的泪光闪烁。
一种难以言喻的,几乎惊心动魄的漂亮。
他眉心紧了紧,眨眼间恢复平静,伸手在她发顶揉了一把:“好了,不骗你。”
又耐心哄了一次。
小醉鬼心满意足,紧紧抱住他,把他当成大型玩具。
女孩子喝了酒浑身发烫,连指尖都是热的,程泊樾第二次任由她酒后胡来,身上被她触碰过的地方,热意蔓延至每一处坚硬的肌肉。
酒后酣热的脸颊贴在他胸膛,她毫无防备地闭上眼,被这个依赖的姿势挤出一点脸颊肉,几缕不安分的发丝贴在嘴角。
她今天穿了一件很薄的浅色针织衫,里面一条软绸吊带裙,几分钟前在他身上蹭来蹭去,针织衫早就半挂在胳膊上,吊带也随之滑落。
莹润白皙的肩膀上,明晃晃的,印了一个吻痕。
程泊樾凝了会儿目光,很快移开眼,将她凌乱的衣裳往上拎了拎。
她不过二十出头,正是逐渐成熟的年纪,涉世未深,一喝醉就在他面前掉以轻心。
假如他刚才使点坏心,故意说不让着她,她一定会哭得梨花带雨。
其实他年少时就很讨厌有人在他面前掉眼泪,比如家里的小表妹会在他面前撒娇哭闹,他一律坐视不理,只给冷脸。
后来她们都不敢在他面前哭,见了他像见了活阎王,当场立得像块小木头。
但温听宜,在他这里似乎是个例外。
每次看见她一双湿漉漉的眼,他就莫名有点束手无策。
就像刚才,她眼角晕开一抹红,湿淋淋的睫毛一眨一眨,看着很好欺负,可是当她抬眸看人时,那仿佛淋过雨的模样,又实在招人疼。
他原本还想捏她的脸,可是看她那样,他连手指的力道都无处使了。
......
温听宜呼吸轻缓,窝在某人怀里安心小憩。
车窗外夜色渐浓,车子匀速驶过国贸,千万盏明灯飞逝而过,浅浅的光斑映入她闭合的眼皮。
不知谁的手机,忽然震动。
她没睡着,慢吞吞睁开眼,茫然四顾。
程泊樾就着这个搂她的姿势,一手在她脑袋上无规律地揉着,另一手点开平板查看一份会议纪要,仿佛一心二用,不知什么才是他最关注的。
她迷糊地问:“什么在响?”
程泊樾纹丝不动,状似随口一问:“你的电话,接不接?”
温听宜定了定神。
酒劲未过,脑袋又埋到他颈侧,坐视不管:“不接。”
然而没发现,说这话时,程泊樾已经将她的手机拿到手里。
来电显示带着港岛的区号,映入他波澜不惊的眼底。
他轻挑眉梢,扫一眼怀里的小醉鬼,指尖在屏幕上滑了一下,挂断。
不动声色,手机放回她包里。
——
温听宜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又是怎么洗澡的。
晚上最后一秒的记忆,停留在卧室晃眼的吊灯上,以及男人宽阔紧实的肩膀。
她被他放到床上,酒精后劲忽然上来了,整个人又困又晕,很无赖地勾着男人的脖子,在他喉结周围咬了好几下。
当时听见一声克制的闷喘,他好像被她咬疼了,但又拿她没办法。
男人微烫的呼吸扑落在头顶,她被他的体温包
裹着,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
好像他胸口是什么遮风避雨的地方,她依恋十足,蹭了又蹭,后背都沾着床单了,双手都不愿松开他。
小无赖。
她听见一句不着调的戏谑,尾音很轻,温柔若即若离。
这罪名她无法认下来,行为却帮她坐实了。
男人没有狠心将她扯开,而是压下来撑在她身上,撩开她耳边的长发,指尖划过她柔软的耳垂。
她呜咽一声,视野摇摇晃晃的,被一双深邃含倦的眼眸填满。
残留的酒精混合浓烈的倦意,淹没了意识,温听宜无力地闭上眼,觉得脖子有点热,那一小块脆弱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似乎被吻了几下。
耳边的呼吸逐渐沉重,柔软的睡裙被他从下方撩开,有点痒,她下意识并拢膝盖,发出轻碎的梦呓。
短短几秒,那只宽大温热的手掌抚过她腿侧,莫名顿了顿。
似乎觉得在这时候不该发生些什么,看她困成这样,连话都说不出来,要是他中途狠一些,把她弄疼了,就有点衣冠禽兽了。
毕竟他逞凶的时候真的不做人。
很快,裙摆又遮了回去,压在她胸口的重量消失了。
沉冽的木质香浮荡在呼吸里,薄薄的被子盖了下来。
......
醒来已经是日晒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