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作者:
词雾 更新:2025-09-18 10:23 字数:3770
“本来整个南院都是他的,却因为我住进来的缘故,他的主卧变成了我的房间,他不声不响搬到了次卧,虽然看样子有点不情愿,但他没有怪我霸占他的房间,还给我加了一道落地窗,因为我不喜欢太封闭的房间。”
“有一次我告诉他,我觉得锦鲤很可爱,其实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第二天就有工人上门,在院子里修了个鱼池。”
年复一年,鱼池里的锦鲤已经胖成了球。
程泊樾靠坐在池边的躺椅上,毫无感情地往水里撒鱼粮。
池子里的锦鲤高高兴兴吃夜宵,池边的男人哪管它们撑不撑,反正饲料多,一把接一把地撒,越撒越懒怠。
恨不得把一整袋都丢进去,让这帮胖球鱼吃个天荒地老。
冷风轻悠悠刮过,应钧坐在大门口,忍着腿麻慢慢站起来,鼻子抽噎几下:“我明白了。”
他莽莽撞撞的追求,怎么比得过人家七八年积累下来的情愫。
还是适可而止吧,他心上人都这么温柔地拒绝了,他不能再让她为难。
温听宜终于等到电话里那声“再见”,她如释重负,放下手机望了会儿天花板。
刚才一番话演得太真,差点入戏了,好像她真的对程泊樾爱而不自知似的。
对了,某人还在院子里喂鱼。
通话时间这么长,他还在喂吗?可别把鱼撑死了。
温听宜快速到院子里查看,发现这人居然在躺椅上睡着了。
一定是今晚喝醉的缘故,加深了他的倦意,程泊樾一手搭在额上,另手放在胸口下一点的位置,脑袋微微偏向一侧,阖着眼,呼吸很淡。
衬衫领口敞开几颗扣子,精壮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
原本凌厉的气势浸在院落暖光里,变得异常平静。
天气转凉,温听宜想提醒他回卧室睡,免得着凉了。
靠近时,却听见他嘴里低喃着什么。
她心下疑惑,低身,侧耳去听。
男人半熟睡,嗓音含混低哑,气息很轻,又带了点温柔的绵长。
“溪溪......”
“等我回来。”
第35章
院子里虫鸣幽淡。
温听宜沉下来的思绪,被他倦懒勾人的气音拽了拽,疑惑随之冒头。
他说什么?等他回来?
这句话措辞单薄,关于时间空间的细节一概没有,含义却耐人寻味。
不知他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难道在梦里,他又在逮她,跟她算旧账?
搞不懂。
反正她无法透视他的心。
池里的小鱼吐了个泡泡,啵一声,微乱的思绪倏然散开。
回过神,食指戳戳他胸口。
程泊樾熟睡时,优越的五官更为抢眼,温听宜鬼使神差地盯他一会儿,见他神色有了一丝浮动,凛起的眉心舒展开。
没什么起床气,程泊樾乏味地睁开眼,冷不丁对上她失神的凝视。
他被她莹白的手指戳淡了困倦,梦境似乎也被戳了一下,清晰浮现。
梦里是女孩子受了委屈扑进他怀里哭的画面,她眼尾鼻尖泛起红晕,眼泪簌簌落下,哭声压抑却让人揪心,抱着他蹭了一会儿,泪水就打湿他整洁的衬衫领口。
他撩起眼皮的刹那,梦里一张招人疼的脸蛋就出现在眼前。
没哭。
一双莹润含情的眼眸眨了眨,迷茫又单纯地望着他:“回房间睡吧,这里很冷。”
程泊樾兴味索然,又闭眼静了静,抿唇沉舒一口气,周身的倦意荡开在夜色里。
他不经意地问:“聊完了?”
“......嗯。”
温听宜心不在焉点点头。
没跟他坦白,其实是拿他当借口,这问题才迎刃而解的。
幸好他也没有多问,像是不感兴趣。
程泊樾懒洋洋起身,晚风吹拂他额前漆黑的碎发,送来一股花果香。
头顶的石榴树刚进入结果期,此时挂在树梢的味道,一定比醋还酸。
他半阖着眼,偏头,缓了缓久睡后僵硬的肩颈,起身离开。
等他走远了,温听宜像个积极值日的学生,在原地转了半圈,默默把躺椅摆正到之前的位置。
程泊樾拎着鱼粮停在主屋门前,另一手摁着后颈仰了仰脖子,是他倦怠时下意识的动作。
末了,他瞥了眼远处,温听宜摆好椅子,恰好也望过来。
目光撞了撞,她莫名移开眼,顿住,头顶像多了个加载符号,在转圈圈。
几秒后加载完毕,她低头努了努嘴,好像对什么事儿回过味来了,憋着一点古早闷气。
程泊樾轻微皱眉,胸口被她戳过的地方,莫名又泛起了痒。
一池子的鱼都喂了,她在气闷什么?
石榴树下,温听宜装作很忙的样子,又把椅子摆了一道。
然后就听见某人颇有耐心地问:“有什么不高兴的?”
“......”
直说好了,不想憋着。
温听宜抬眸望他,含怯又直勾勾:“这么快就忘了吗,某人一回来就吓唬我。”
敢踏出大门,今后就再也出不去。
这吓唬人的话确实是他说的。
程泊樾第一次被人翻旧账。
对上她忐忑乖巧的眼神,偏偏他还不能居高临下地忽视,只能认下来。
他眉心微跳,静静看她一会儿。
“除了这事儿,没别的了?”
好像是要向她道歉的样子。
温听宜灵光乍现,心想这个便宜得好好占一占,之前生的闷气,最好全都打包丢给他。
“应该还有,”她眼睫一耷,“我想想。”
程泊樾侧着身,看她认真琢磨的样子,他嘴角微微一翘。
“过来说。”
温听宜脊背微僵。
不妙,他每次拖着懒腔懒调叫她过去,准没好事。
她舔了舔唇,双手背到身后,不疾不徐靠近他。
错身时,她将停未停,企图溜走,突然被他勾着腰带回去。
力量悬殊,他单手的力气就这么大了,直接将她抱起来。
她身子一轻,慌忙搂住他脖子,惊觉自己居然坐在他臂弯,恐高应该就是这种感觉了。
他就这么将她抱回屋里,中途把鱼粮甩到沙发上,带着怀里的人进了浴室。
在夜场包厢里没能完成的事,现在要酣畅淋漓地续上。
洗手台前聚满雾气,燥热体温拥着她的白皙,程泊樾喘声很重,偏头含着她微烫的耳垂,轻吻缓磨时哑声道歉:“对不
起,吓到我们溪溪了。”
某一瞬间很难捱,她身子颤了颤,明明已经缺氧战栗,却仍然很有礼貌:“没关系......”
中文教科书式的简洁。
在这种时候,越彬彬有礼就越显得色|情。
她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客气完就忍不住细声喘着,额头抵在他喉结附近蹭了蹭,潮润的热气扑在他胸口,随节奏一阵接一阵。
耳畔绕着他低沉蛊惑的嗓音,伴随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话,温听宜搂着他,指尖掐着他宽阔的后背,意识在水雾里晃动模糊。
片刻,他染欲的目光递过来,她颤着睫毛接住,被他温柔又深邃地注视。
她怀疑他醉意未散,可他的眼神深处是清明的,令人生畏的侵略感好像散在雾气里,暂时融得一干二净。
令人感到困惑。
如果可以,她真想拨开云雾看清他深藏的本性,再认真数数他到底有多少个心眼子,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
次日一早醒来,枕边温度散去,她摸了个空,怀里却多了什么东西。
温听宜迷糊睁眼,看一眼手里抱着的物件,差点以为自己时空错乱了。
这不是在檀府卧室的那只茄子吗?
怎么在家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玩偶。
她四下看看。
自己正在程泊樾的卧室里,霸占着他的大床。
昨晚结束后是抱着他睡的。
所以他起床离开之后,专门往她怀里塞了个软蓬蓬的棉花玩偶,让她......不至于落寞抱空。
霎那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头飘过,像沉甸甸又温柔的云,下一秒就细雨绵绵。
今早确实下了一场小雨,转眼雨过天晴。
水珠汇聚在茶楼檐角,轻声滴落。
二楼挑台向阳,程泊樾坐在雅座里侧阴凉的位置,听贺连禹说起近期新建几条智能生产线的事。
不像陆斯泽做事虎头虎脑,贺连禹一向谨慎,做决定之前总要过问程泊樾的意见。
程泊樾一向不爱管闲事,只因为对方是知根知底的发小,他才勉强上了心,提了点可行的建议。
贺连禹默默记下,中途让服务生送来两盏冰萃茶。
他一贯细心,知道程泊樾早上在拳击馆泡了一个多小时,小臂青筋依旧有充血迹象,这时候最需要清凉的东西降燥。
茶汤清透,隐约反射了一抹太阳光,落在程泊樾质感软顺的白衬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