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作者:词雾      更新:2025-09-18 10:23      字数:3744
  
  笑里染了欲气,愈发勾人,害她心口酥麻。
  “我们溪溪,连耳朵都这么可爱,”他迷离深邃的目光凝着她,“为什么这么可爱?”
  这叫人怎么答呢。温听宜抿唇低吟一声,面色潮红欲滴,堪堪别过了脸。
  程泊樾在这件事上从来不说脏话,但她宁愿他用温柔的语气,说些下流的dirtytalk。
  而此刻,这样满含爱意的夸奖,她根本受不住,甚至这些话是被他一边喘息一边说出口的,她真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偏偏这份窒息是愉悦的,让她头昏脑热,想深深蹭他怀里,尽情释放一场泪失禁。
  她说不清自己究竟怎么了,心脏像被云绵裹住,跳动的声音闷闷的,又很软。
  双手温吞地
  攀住他肩膀,颤抖的频率依赖又撩拨,气息蹭在他耳边,很轻地,喊了一声哥哥。
  霎那间,扣在她后背的手掌突然收紧,加重。
  来不及思考,这人就跟理智溃散似的,带着咬人的劲儿继续吻她。
  她轻咳一阵,缺氧了,眼角溢出零星的生理眼泪。
  程泊樾退开半寸,沉沉呼吸着,将她放倒,在她颈侧落下细细密密的吻,伴着浑沉嗓音:“乖,告诉我,到底梦到什么了。”
  她缓了缓,躲在他怀里低喃:“梦到你戒烟了......”
  “嗯,然后呢。”
  他看穿她的避重就轻,温声引导她,说出那些积压的难过。
  温听宜断断续续阐述,语序乱糟糟的,但程泊樾听懂了,他抚着她的脸颊,指腹压着眼尾轻轻摩挲。
  他缱绻的目光落下来,在她眉眼间蔓延:“抱歉,没能及时赶回来,现在才听你说这些。”
  她慢半拍摇了摇头,关键时刻总是替人着想:“这些都是负面情绪,我本来......”
  本来不想说,但他问了,她就瞒不过他。
  程泊樾垂着眼,眸底一层雾似的温柔,盖过了平日的漆黑凌厉,唇角牵起一个很浅的弧度。
  “我们溪溪说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听。”
  语气轻柔,既有年长者的包容,又有情人似的体贴。
  他对她的理解和耐心,在此刻无限放大。
  有那么一瞬,温听宜怀疑他真的动情了。
  假如她更彻底地知道,程泊樾对待别的事是多么冷戾苛刻,她一定会更加怀疑,现下的种种柔情是不是幻觉。
  ......
  最后,已经过了餍足的极限,温听宜撑不住困倦,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程泊樾靠坐在床头,低垂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手指被她的头发缠绕着,因女孩子浅浅的呼吸,她脸颊旁的发梢规律地飘起半寸,又落下。
  房门就在不远处,要是想开,随时能开。
  他可以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卧室,留她一个人在这儿。
  但足足半个小时过去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还是原模原样,没动过。
  她睡熟了,唇间发出很轻的梦呓,紧紧搂着他的腰,像不舍得这份热意消失。
  程泊樾摁了摁跳动的太阳穴,目光盯她一会儿。
  半晌,还是无可奈何地,在她额头印了一个吻。
  房门整夜未开。
  ——
  之后的几日,按部就班。
  因为老爷子已经回到家,在外逍遥的小萝卜们就闻风而至,每天傍晚雷打不动,赶回来汇聚一堂。
  反正他们每天除了上学和玩乐,没别的事儿要操心,小萝卜的父母们忙工作,没法天天回老宅吃晚饭,又怕犯下不孝的罪名,就让这帮悠闲的少爷小姐们化身亲情纽带,负责在老爷子面前刷一刷孝顺kpi。
  这么一来,家里又热闹许多。
  晚饭时间,偌大的餐桌围满了一圈活物,温听宜想在这种情况下跟程泊樾维持表面关系,就多了点难度。
  躲避显得刻意,直面又难掩心虚。
  餐桌上每一次眼神交汇,先由她仓促避开,下一秒又觉得欲盖弥彰,索性直视回去。
  程泊樾却没在看她,只是索然无味地动筷,没有多余装饰物的手指浸在柔光里,骨节弯曲的位置泛起温润的白。
  身旁的小萝卜们绞尽脑汁讲笑话,逗老爷子开心,比如牙签看见刺猬就招招手,因为它看见了公交车。
  很冷的笑话,程泊樾就弯一弯嘴角,看似很给面子,其实是懒得拆台。
  温听宜承认,他在无声笑的时候总是很好看,很惹眼。
  她收回视线的速度因此慢了些,垂眼,筷子戳了戳米饭。
  下一秒,程泊樾冷淡沉着的眼风扫向对面,安分的女孩子正在小口嚼米,似乎觉察了视线,她小心翼翼看过来,因这一记清妩动人的抬眸,周遭的光都晃了一瞬。
  程泊樾不动声色,敛眸,拿起手边沁满冰雾的茶杯,抿了一口苦荞茶,喉结无声滚动。
  桌上长时间不说话的人,其实比说话的更显眼。
  一帮少男少女的注意力总是擅长分散,眼珠子骨碌转,发现了异样。
  饭后,开朗小萝卜们交头接耳:
  “诶,你们看没看出来,听宜姐姐跟大哥有点不对劲?”
  “我也觉得。”
  众人仔细分析,得出结论:
  “他们一定是闹矛盾了。”
  “我也觉得。”
  这事传来传去,以变了味的形式传到老爷子耳朵里,就成了程泊樾欺负温听宜,让温听宜不高兴了。
  四舍五入,不高兴就等于受委屈。
  这哪成。
  老爷子坐不住了。
  碰巧两人今天都在家休息,老爷子灵机一动,大中午的,将两人叫了到书画室。
  说是让他们帮忙整理书画古籍。
  可是这些东西日常都有帮佣整理,温听宜一到书画室就摸不到头脑,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她捻着一盒未开封的松烟墨,站在桌前呆了呆。
  要不研个墨?
  温听宜看了看在书架前安静翻书的老爷子,正要开口问话,程泊樾推门走进来。
  似乎被满室的书墨味扰了心情,他不经意压了压眉,身穿一条垂感顺滑的褶裥长裤,米白色,上身的纯白衬衫也是垂软的料子,衣领松了两颗扣。
  浑身透着一股置身事外的疏懒,仿佛午睡刚醒。
  程岱儒合上书,轻咳一声:“泊樾啊,之前让你教溪溪画写意山水,教得怎么样了?”
  不是问画得如何,而是问教得怎样。
  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程泊樾没搭腔,抱着胳膊倚在门边,神情有点嘲弄,又怪纳闷的,眼风扫了过来。
  目光交汇,温听宜机械地眨眨眼,接皮球似的,以当事人的口吻回答爷爷:“有一段时间没碰了,有点生疏。”
  “没事儿,下午画一幅我瞧瞧。”程岱儒驾驶着轮椅抵达门边,路过瞥了程泊樾一眼,压低音量,“一会儿找机会,跟人家道歉,别张嘴就气人。”
  道什么歉,气什么人?
  程泊樾罕见地疑惑一瞬,老爷子却点到为止,不说了。
  程岱儒松开刹车,轮椅发出悠闲的嗡嗡声,载着老人家踌躇满志地滑走。
  室内的气氛一下微妙起来。
  不知爷爷是否留在门口偷瞄,温听宜不敢轻举妄动,怕关系暴露。
  直到程泊樾关上了门,温听宜才低喃细语:“爷爷怎么啦?”
  她手里还捏着墨条,疑惑又笃定的目光显得空茫,像春游时找不到大队伍的落单学生,心底没底,就乖乖定在原地。
  挺可爱。
  程泊樾微不可察地弯起嘴角,走过来,她以为这人要坐下,于是自觉给他让道,将椅子往前推了推,隔在两人中间。
  他直接拎开椅子,高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一手撑在桌边,食指敲出两记很轻的钝响,低眸看着她。
  “老爷子让我跟你道歉。道什么歉?”
  这,不知道。
  她拨浪鼓摇头。
  随即回过味来,着急地解释:“不要误会,我没跟爷爷告什么状。”
  这话自带想象空间,换来某人一记探究玩味的眼神。
  她讶然失语,奇怪,明明是自证清白,怎么搞得像不打自招似的。
  程泊樾忍笑般动了动嘴角,凑近,顺藤摸瓜似的,勾她的心虚:“以前告过状?”
  他眼神里压人的气势,让她绷直了后背:“当然没有,我才不打小报告。”
  程泊樾若有所思般,眼睫敛了敛,貌似不再深究。
  而下一
  秒,他朝书桌方向抬了抬下巴,声线平直地说:“转过去,背对着我。”
  “?”
  来不反应,这人将她翻了个面,她小腹抵到了书案边沿,不痛不痒,男人从身后贴过来,宽阔的胸膛将她全方位包裹。
  他一只手抚在她腰侧,顺势拿走她手里的墨条。
  温听宜倏然回神,心跳跃高一截,猛地转过身,中止他的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