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作者:
十三颗豌豆 更新:2025-09-19 11:03 字数:3352
全场唯一不高兴的只有邹恩佑,拿不到比分不说,投篮还都被一堵墙一样的高个子男生盖帽了,对方注视他的目光还格外阴沉,他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也没得罪过这个人吧?
陈安生又成功投进一个三分,习惯性地和所有队员击了掌,轮到容念的时候,对方用的力道比往常要更大,他的手掌发麻了片刻,很快又缓了过来。
变故是在比赛最后一刻发生的,比分已经毫无悬念,但对面校队仍然在竭尽全力。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的那刻,观众席上爆发出的欢呼声没有压过球场上的争执声,陈安生也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邹恩佑。
容念瞥了一眼,对隔壁校队的队长耸耸肩,“瞪我干什么?他是自己摔倒的啊。”
对方校队的队长猛地揪住了容念的背心,陈安生连忙拦在了二人中间,剩下的球员合力把邹恩佑抬上了担架,从一瞬间猛烈的疼痛里缓过来的邹恩佑吃力地喊,“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他没推我。”
剑拔弩张的氛围有所缓解,陈安生确认两边不会打起来了,这才对容念道,“我陪他去一下医务室。”
容念不作声地看着他。
按理这个时候应当哄哄容念的,可是邹恩佑脸色都发白了,看起来疼得厉害,陈安生只能说了句“我很快回来”,而后陪着邹恩佑去了校医室。
所幸只是扭伤而已,按时搽药多多休息就能好起来,邹恩佑白着一张小脸嘶嘶吸气,还有心思打探,“刚才那个,是你喜欢的人吧?”
对邹恩佑的敏锐,陈安生并不意外。对方在穿着打扮上很注重细节,日常生活里大概也很擅长观察人。既然被点破了,他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是。”
“他看起来很直耶。”邹恩佑说出了和田宥珊一模一样的评价。“想要掰弯他,应该很困难吧?”
“我没想要掰弯他。”陈安生合上药瓶的盖子,心里实在惦记着被对方球队冤枉了,脸色不太好看的容念。“要是你没事的话......”
“嗯,你去找他吧。我让朋友来背我回去就好。”邹恩佑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真可惜,你明明是我的理想型诶。”
对这样落落大方的表态,陈安生既意外又羡慕,不免还有些歉疚,“抱歉。”
“没什么,你赶紧回去吧,别一会哄不好了。”
球场的观众基本都离席了,更衣室也没有容念的身影,拨打电话无人接听,发信息对方也不回。
即使很清楚容念这么大个人了,多半不会有事,想到方才对面球员满脸气愤的模样,陈安生还是有点担心。
那家伙这会该不会被人堵在哪个角落里狂殴吧?虽然,从体能上来说,真的要打架,容念也未必会输。
陈安生一路打着电话,从学校回到了合租的地方。浴室里传出来哗哗的水声,看来是容念在里头洗澡。
他松了口气,洗干净手,从冰箱里拿出好几种水果,想着给容念做一盘果切吃。
容念在十分钟后出来了,也没看他,也没碰摆盘得很精美的果切,只是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打算一整瓶灌下去。
陈安生伸手拦住,“这样喝冰水容易胃疼......”
“跟你有关系吗?”容念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触碰。“疼死我,你不刚好可以给我收尸了?”
“阿念......”
“我要去睡觉了。”容念喝了半瓶冰水,随手将瓶子往台上一扔。“别来烦我。”
陈安生原本想跟过去,又觉得容念此时的心情状态比上一次他没选对方亲脸颊时还要更糟糕,贸然跟上去也许真的会让容念大发雷霆,只好坐在沙发上,开了静音开电视。
他能理解容念那种觉得没有被放在第一位,所以受了背叛一般委屈又愤懑的心情。只不过方才那种情况下,要是他不跟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到时邹恩佑的伤势要是很重,全然一副置身事外模样的容念又要落人口舌。
虽然容念多半不会在意就是了,可他就是不希望容念被加以非正面的议论。
他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了过去,醒来时身上多了一层薄被,毫无疑问是容念给他盖的。眼见得容念在俯身系鞋带,他未尽的睡意都跑光了,“你要去哪?”
容念直起身来,像是觉得他的提问很幽默似的,微微笑了笑,“去酒吧玩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和他住在一块的时候,容念总是很安分,既不会大半夜往外面乱跑,也不会去一些一听就很混乱的场所。这向来让陈安生很安心。
这还是容念第一次在这么晚的时间点换了衣服要外出,换的还是那种看着就很帅,很容易招蜂引蝶的衣服。
陈安生想开口劝容念别去了,太晚了不安全,酒吧里也鱼龙混杂,搞不好会遇到坏人。
可归根结底,容念早就成年了,有着自己决定去哪里的自由,而他也并不是容念的监护人,没有理由限制对方去任何地方。
况且容念可能还在生他的气,就算开口了也会被怼回来。
“那......”
被子还盖在身上,客厅的空调也被容念调到了适宜的温度,然而薄被底下的手指还是在发颤,陈安生用另一只手摁住了,尽可能用轻松的语气说,“你玩得开心。”
回答他的,是容念面无表情的注视,和几秒后巨大一声甩上的门。
【作者有话说】
容念:你哄不好我了!
第14章 14.就因为那个狐狸精
容念对被管制这种事并不陌生。从小他家里就管得很严,打着为他着想的旗号。说是怕他受伤,怕他吃错东西,怕他被人骗,怕他受委屈。
他吃的食物必须是家里的厨师制作的,最好还能有管家先替他试一口,出去外面玩也总要跟着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其他小孩看这架势压根不敢靠近,他们的父母也不会让他们靠近。
当然了,一旦他做成一件什么事,所得到的赞扬也非常夸张,远远超过了他应当得到的程度。
只是拼好一个一千多块的拼图,又或者是能熟练地表达自己的需求,就会被佣人们极力称赞,仿佛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虽然他也是长大了一点才知道,他们之所以那么卖力,是因为在合同上,“让小少爷开心”也属于工作的一部分。
比起说真的发自内心觉得他有多么了不起,不如说是因为比起别的繁忙劳累的工作,只是夸他几句就可以拿到很可观的奖金,是人都会选择更轻松的这部分。
但搞不好,在嘴上舌灿莲花的同时,这些人内心充斥的都是对他的嫉妒和不屑。虽然这也不会对他造成丝毫影响就是了。
人生很安全,很顺遂,可是同时也很无聊。就好像在按照剧本上演一出每个人都知道剧情的戏剧,演员日复一日重复着一样的台词,观众席上的观众也会在固定的节点热烈鼓掌,一切都呈现出一种按部就班、一成不变的乏味。
他又一次不顾保镖苦口婆心的劝阻,来到公园里,嚷嚷着要吃棉花糖。
保镖多半不会答应的,他也知道。要是他吃了棉花糖,真的肚子不舒服了,他们的薪资就会因此被克扣。即便如此,如果出于为这些人考虑的角度一声不吭,那就太委屈自己了。
反正他就算再怎么闹腾,也不会被任何人斥责。
保镖们为难又说不出话的脸很搞笑。容念看了一眼草坪,准备躺上去打滚,带着一身青草碎屑和脏兮兮的灰尘回家,看看谁会更崩溃。
陈安生就是在这个关键节点出现的。在他把自己弄得一团糟以示报复前,陈安生打出了一张感情牌,“我是他的好朋友。我想请他吃棉花糖。”
容念顺势抓住了这个机会,就着对方的话下台阶打了个滚,但棉花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就只是普通的甜味而已。
被那么死命阻拦吃的东西,原来就只是这么寻常的味道而已。他有点失望,可是陈安生在一旁吃得专心致志,好像这棉花糖真的有那么美味。
他看了陈安生一眼,学着对方的样子,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依旧是那股不特别的甜味。
回到家之后,祖母让人买了一台棉花糖机回来,叫佣人按照教程给他做了一个兔子形状的。容念吃了一口就不要了,白天他就领会过这味道了,真的很一般。
过了几天,在去公园之前,他让佣人再次做了一个棉花糖,装在真空包装袋里。他在树荫底下待了半小时,等到了被父母带来玩的陈安生。
兔子形状的棉花糖被陈安生紧紧攥在手里,连拆开包装吃都舍不得。一整个下午,对方就这样握着那个棉花糖,单手和他玩游戏。
容念觉得很搞笑。他不明白陈安生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个并不珍贵的东西当成宝物般的存在,要是去到他家,见到棉花糖机,陈安生岂不是要激动得晕倒了?
经过祖母的允许后,他把陈安生带回了家。奇怪的是,看到棉花糖机,陈安生反而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兴奋,没有大呼小叫,也没有嚷着想试试用这台机器做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