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有人又胡思乱想了。”
  霍秦野不是自己。
  他不明白自己有多内疚，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了。
  可是以后……
  不止一个人会出来说。
  他有什么资格可以和霍秦野在一起。
  谁都会说他，谁都能踩他一脚，偏偏他又不能理直气壮地怼回去。
  如果被虐待的是自己就好了。
  这样他就能心安理得的和霍秦野在一起。
  什么都不管，就算欠，也是霍秦野欠自己的。
  霍秦野发现陆灼脸色发白，嘴唇颤抖。
  “陆灼。”霍秦野喊他名字，“我喜欢你。”
  陆灼抬眼。
  “你只需要记住这件事，陆灼，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霍秦野说得很轻很慢。
  陆灼垂眸小声道：“我有什么好喜欢的。”
  以前他会觉得只有自己才配的上霍秦野。
  可现在。
  “我是个Alpha，还是林慕媛的儿子，脾气又差，对你也不好，总是欺负你。”
  “霍秦野，你喜欢我什么呀。”
  银山市的夜风裹挟着陌生城市特有的喧嚣，霓虹灯在两人头顶明明灭灭。
  陆灼有些无力地靠在路灯杆上。
  “连爸爸到底是谁都不知道，说不定还真是个强奸犯。”
  陆灼声音越说越低。
  霍秦野的白衬衫被夜风吹得微微鼓起，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
  他听见陆灼断断续续地说。
  “我以前对你也不好……”陆灼踢开脚边的石子，“总是欺负你，你都忘了吗。”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他们两个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交叠在路面上。
  “霍秦野我真的一点都不好，我到底有什么好喜欢的，你喜欢我什么啊？”
  陆灼不明白，要不是遇见自己霍秦野得多幸福。
  他一点都不值得霍秦野喜欢。
  他可以遇见更好的人，遇见S级Omega。
  他们可以生很多孩子。
  自己又不能生孩子，还只会发脾气让霍秦野照顾。
  陆灼越想越悲观，霍秦野太耀眼了。
  霍秦野向前半步，指尖很轻地碰了碰陆灼的脑袋让他抬起头。
  “陆灼，你忘了吗？你以前是对我最好的人。”
  霍秦野温柔的声音随着夜风传进了耳朵。
  “陆灼，没有人比你更在意我，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
  第159章 哥哥弟弟
  夜风吹乱了陆灼的额发，他盯着地上两人交叠的影子：“可没有我，本来就会有很多人对你好。”
  “你明明可以……”陆灼喉结滚动了一下，“可以更幸福的。”
  他想起霍秦野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想起那些人崇拜的目光，想起无数个本该属于霍秦野的美好可能——
  可和自己在一起。
  他们会说霍秦野是同性恋。
  会说霍首席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Alpha。
  就因为上学的时候，自己对霍秦野好了那么一点点。
  陆灼指尖在发抖，他就能拥有这样好的霍秦野吗？
  “秦野，我……”
  他的声音哽住了，夜风吹的眼睛发涩。
  霍秦野捧住了他的脸，他的掌心很暖。
  “陆灼，你说会有很多人对我好，可那些人里面没有你。”
  “这不一样。”霍秦野心疼地看着陆灼。
  “你在我心中是最特别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替代你的位置。”
  陆灼小时候就像个小太阳，自己和陆灼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
  小陆灼光着脚丫跑进书房，木地板被踩得咚咚响。
  他怀里抱着几本比他脸还大的画册，一股脑儿全堆在霍秦野看的课外书旁。
  “秦野秦野！”他趴在地上，把画册打开，“你看这个恐龙，你说好好地怎么恐龙就灭绝了呢。”
  霍秦野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和自己分享他喜欢的大恐龙。
  “霍秦野，这是霸王龙，最厉害的一种恐龙。”
  “嗯。”霍秦野顺着他的手指见识了那个很厉害的恐龙。
  “我像不像一只霸王龙！”陆灼张牙舞爪。
  霍秦野忍不住笑了。
  他觉得小陆灼有点像那画册里可爱呆萌的小三角龙。
  霍秦野坐在地板上看课外书，陆灼趴在那看累了，最后干脆枕在了霍秦野腿上。
  他蹭了个舒服的位置，“秦野，和你在一起，看书我都不会觉得无聊。”
  霍秦野翻页的手指顿住。
  他嘴角微微扬起，他目光略过书页看向陆灼：“嗯。”
  “秦野，我怎么这么喜欢和你在一起啊？”陆灼道。
  “为什么呢？”霍秦野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喜欢吧。”
  陆灼随口的一句话。
  霍秦野到现在都记得。
  “陆灼，我们回家吧，这边我已经让黎辰去找了。”霍秦野不想在这让陆灼胡思乱想。
  “黎辰也在这？”陆灼问。
  “和他弟弟有关的事情他早就到了，我让他直接跟着上官铭的人找就行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上官铭还会帮我们找人？”
  霍秦野挑眉：“会，不是帮我们，是他自己想找，找到人把人攥手里。”
  “我知道了，找到人要求和你约会。”
  霍秦野笑了：“我只和男朋友约会，还有别不开心了，你一不开心，我就难受。”
  陆灼看着霍秦野的眼眸，明明以前他都不会说这样的话。
  这些话都是自己以前对霍秦野说的。
  现在变成他在说了。
  “走，一时半会肯定是找不到人的，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回家好吗？”
  陆灼点头，毕竟自己算是得罪了上官铭，别到时候给霍秦野拖后腿。
  回去后，他让齐耀过来帮帮黎辰，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
  等回到酒店。
  陆灼给沈子晋打了电话：“子晋，黎辰在银山市。”
  “嗯，我知道。”沈子晋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那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沈子晋道，“对了，陆宝，你早点回海川市吧，我得到消息，这个上官铭给你下了暗杀令。”
  “三百万买你一条腿。”沈子晋顿了顿，“五百万……要你的命。”
  “我这么便宜的，这价格不合适。”陆灼不满意，“你呢，你没事吧？”
  街角的阴影里，沈子晋压了压棒球帽檐，卷曲的发尾从帽檐下翘出几缕。
  黑色口罩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微微下垂的狗狗眼。
  自动贩卖机的蓝光映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他盯着马路对面正在便利店买烟的黎辰：“没事，你早点休息吧，注意安全。”
  沈子晋很想黎辰。
  给黎辰发信息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他知道黎辰不想看见他。
  小时候。
  因为二次分化没有成功，他的腺体出了问题。
  爷爷把他送去了瑞景医院。
  他每天一个人待在病房里。
  爷爷说，他只要换一个腺体病就会好，就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去上学了。
  他每天吃药挂水。
  一个人安安静静很无聊。
  直到有一天。
  林慕媛给他换了房间。
  一个特殊的房间。
  在这个房间里他竟然可以看到相隔房间里的人。
  清清楚楚，就像是一个超大的电视。
  沈子晋问：“他也能看到我吗？”
  林慕媛笑着说：“不能。”
  “那我为什么要看到他。”
  沈子晋对于偷窥别人觉得没意思。
  “你爷爷说怕你一个太孤单，可以先熟悉熟悉，看看你想不想和那边的孩子交朋友。”
  “不想。”沈子晋看向窗外。
  这时，对面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辰哥，这个病房比我们家都大，你可以过来和我一起住。”
  “好。”哥哥替弟弟把衣服放进了衣柜里。
  沈子晋的衣柜里的衣服都挂满了，睡衣还有日常的衣服。
  而他注意到那个小男孩就一套换洗的衣服，还洗的发白。
  沈子晋不明白爷爷会让这样的人和自己做朋友。
  爷爷说，交朋友也是有讲究的。
  没有钱没有权就不用在那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们属于哪种？
  沈子晋觉得无聊躺下来睡觉了。
  林慕媛走了出去。
  不一会，他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哥哥哄弟弟睡觉的声音。
  哥哥关了灯，然后轻轻拍了拍弟弟。
  “哥哥一定会挣很多钱，你不用担心，好好养病，哥哥还等你长大了养我呢。”
  “知道了，哥哥，等我好了，我一定挣很多很多的钱，不会让你那么辛苦的，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