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腹黑蛇蛇抓住了龙尾巴 第37节
作者:拾花照海      更新:2025-09-19 11:08      字数:3275
  “你先看看我是谁。”她抬手正要将他的脸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轻纱上沾了几滴嫣红的痕迹。
  哪来的血?
  她顺着轿上的血迹看去,才发现他的衣摆上也沾了几滴,她越看越不对劲,攥紧他的腕子。
  源源不断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滴落,他的手心攥得很紧,似乎是握住了什么东西,她愣了片刻,去掰他的手指,他又作对似的攥得更紧了,岁初吼了他一句:“不许躲!”
  他却不听,眼睛骤然合上,下一瞬,手掌向她袭来。
  “澄澄跟你拼了!”
  胆大包天!
  岁初精准无误地捉住了他的手掌,她没耐心了,蛮横强硬地去掰他的手指。
  手掌颤抖地打开,岁初心头一紧。
  掌心正中央是一块碎裂的瓷片,锋利的边缘狠狠扎进皮肉,原本干净的手掌,血肉模糊。
  第32章
  空气冷凝几分,岁初虚揽着殷晚澄的手臂无意识收紧,那一向淡漠的眸子里,突然涌现出滔天的恨意。
  滴落的血迹那么刺目,她感到自己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把她杀了”、“把她杀了”的想法牢牢将她占据。
  碎瓷片“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她阻止了殷晚澄近乎自残的行为,她不会说好话,勉强稳住呼吸,从芥子袋里翻找,把所有能用的灵丹妙药一股脑给他倒在手心。
  失去了护身的瓷器,还被人捉着手臂,殷晚澄愣了一瞬,又开始咬牙挣扎,将她手里的瓷瓶挥落。
  “主人不会放过你……”
  他垂着头放出威胁的话,睁大的眼中蓄满水色,好像轻轻触碰一下,便会有什么落下来。
  殷晚澄的视野里只能略微看到有个人影,却看不清她的脸,躲闪着后退,已经缩到了轿辇的一角,沾血的手不断地摸索着,似在寻找能用来保护自己的东西。
  她很不喜欢见到这样的殷晚澄,尤其是不喜欢他因为别的事落泪。
  岁初眸色深了一些,按住了他发抖的身子,他明显一僵,却是怎么也不敢看她。
  “你……”只是一个字,她便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轻声说:“我是主人。”
  这轻柔的一声被他忽略,他眸子失神地睁着,又困又累,却不敢睡去,长睫已被泪水洇湿一片。
  他根本不听她在说些什么。
  “会回来接我……你骗我……骗我……不会丢下我……”
  岁初不想跟一个醉鬼解释,伸手直接将他的手腕攥住,按在他的头顶上方。
  摇摇晃晃的轿辇里,他因为她的动作僵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胸膛剧烈起伏,手脚并用又要挣扎。
  “放过我,求你……”
  他徒劳无力的推揉,眼里的泪一瞬间落下,在她身前崩溃地摇头讨饶。
  “求你放过我……她会不要我……”在他的观念意识里,求的根本不是她。
  你怎么能求别人?能不能闭嘴啊。
  她不想听,酒水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让她也被酒意惹得微醺,眼看着他苍白颤抖着唇,说出一句又一句让她不高兴的话。
  让他闭嘴的方式,只有……
  她倾身上前,将他的呼救堵在唇瓣之下。
  是比刚才还要严重的僵硬,他整个人像石塑一般连带着呼吸都顿住,他应当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方式堵住唇,一时连哭都忘了。
  她的发和他的发纠缠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密密麻麻地网在身前。带着酒味的唇柔软而滚烫,却意外的不讨厌,像是千年的佳酿,打开时,醇美的香气一拥而上,她也被他的气息紧紧拥住。
  虚揽在他身后的手不断往她怀里带,像她捕猎时盯上的猎物,一寸寸收紧,缠绕,合在一起。
  她是这么多年第一个打开他的。
  如此美味,不想放开。
  怀里的殷晚澄呼吸渐重,主动去衔她的唇瓣,岁初正讶异他无师自通的反应,却毫无防备地被他狠狠咬了一口。
  意乱情迷刹那间褪去,岁初眯起眼睛,钳制住他的下颚:“胆子好大,竟敢咬我!”
  那双原本清亮的眼眸里并没有出现一丝一毫亮光,苍白的唇沾了她的血,不像神,倒像是鬼魅的妖,此刻恶狠狠地瞪着她。
  他怎么还在哭?
  哭着哭着,却忽然笑了,伸出手臂狠狠揉了一下嘴角,眸光更暗,而后一个字一个字绝望无比,又带着同归于尽的歇斯底里:“不会、让你得逞!”
  手握成的拳这次挥向自己,她没注意他顺走了她头上一根钗子。
  是觉得他已无处可去,逃脱不得,才准备自戕,以成全对她的承诺吗?
  视野一阵晃动,殷晚澄愣愣地看着轿顶,等到视野里她的身影重新出现,才惊觉他被按在了身下。
  手中握着的钗子空了,在车里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他觉得近在身侧,又麻木地觉得那似乎离自己很远。
  “你这个……傻子。”
  “我不是傻子……”
  他辩驳,一双手就抚上了他的脸,格外温柔又缱绻的轻声说:“傻澄澄。”
  她重新吻了下去。
  不同于方才蜻蜓点水的浅尝辄止,牙关被打开,轻而易举地失守,他只能用舌推阻她的进入,却被她勾住纠缠。
  蛇的芯子本就灵活,她长驱直入,毫无顾忌的侵犯,他的阻挠倒像是欲拒还迎的邀请。
  她的右手与他的沾了血的右手十指交握,唯独不敢用力,怕弄伤了他。
  想把他吃掉,连带着骨肉,全部吞下去。
  她也是醉了,且醉的不轻。
  殷晚澄彻底呆住,根本不明白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不疼,不难受,就是,无法呼吸,被堵住的声音全部化为了细碎的呜咽。
  他陷在惊恐里,双眸失神地睁大,整个人如同一朵破碎的精美瓷器,无法聚合成漂亮的形状。
  “不是说过爱哭的小蛇,主人会嫌弃吗?”
  她无奈地在识海里用念力试探着和他说话,语气里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声。
  “乖一点,别反抗。”
  殷晚澄混沌中听到这声音,艰难地半撑起眼眸,好半晌才聚焦到她身上。
  “主人?”他不确信地回应,洇湿的眼睫抖得厉害。
  掌心按住的小龙停止挣扎,案板上挣扎的小龙露出柔软的尾腹,眸子湿漉漉地看向她。
  岁初松了手,绞在一起的舌终于分开,她用余光去看他的手腕,红痕遍布,怎么看都是一副蹂躏惨了的样子。
  他这具身体,太容易留下痕迹了。用细线绑一圈,估计也会如此吧。
  每次看不住,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主人,你为什么……丢下我?”清醒只是一瞬,混沌接踵而至,一个字、一个字的颤声质问,“我……明明很乖……”
  明明她没有做什么,被他这样问,没来由的,心底一阵心虚。
  “没有丢下你。”她耐着性子对醉酒的人解释,她第一次对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这么有耐心。
  “……”殷晚澄含糊不清地又说了句什么,岁初揽着他的腰身将他拽回怀里,重新清理他乱七八糟的手掌,低头又看了看他。
  “我本想去去就回,害得你被欺负,是主人不对。”
  殷晚澄无力地靠在她的肩头,温热的鼻息一点点喷在她的侧颈。
  他看似是困极了,强撑着的双眸慢慢阖上,不断轻轻呢喃。
  “骗我……”
  “你根本,不打算回来,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扔掉……”
  又开始说胡话了。她无奈地想。
  “那么多妖怪……”
  是她的疏忽。
  “很听话了……我很听话了……乖乖地等……两年……你都没回来……”
  两年?她死死地盯着他。
  “那么爱你……却把我丢在那里……几千年,没有看过我一次……”
  “蛇……无情、狠心……讨厌……”
  到最后尾音渐渐模糊,岁初却死死的盯着他,先前的温柔再也不见,脸色沉得像墨,风雨欲来。
  “你说的是谁?”
  怀里人的身躯滚烫得不行,却无法融化她像极北寒冰一样冷酷的声音。
  郁肃还说过,当作为“澄澄”的意识模糊的时候,会偶尔泄出几分“殷晚澄”的意识。
  几千年,绝不可能说的是方才席间的事。
  他已经窝在她怀里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岁初记起有关他的传言,他似乎是为情所伤,以至于断情绝爱,几千年再也无心情爱,连结缘仙君的牵线都避之不及。
  她看他的反应,真以为那是传言,结果,他只是傻后不记得了。
  她简单的拼凑他说的话,越想心底就冷得发凉。
  他动过心,对方是一条蛇,结果那条蛇却把他丢弃了,以至于他从此不结仙侣。
  岁初觉得殷晚澄当初故意惹她不愉快都是因为这条蛇的缘故。
  从她认识殷晚澄开始,就没听过这号人物,一直冷冷清清沉默寡言,如此说来,可能是他成为上神之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