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腹黑蛇蛇抓住了龙尾巴 第42节
作者:
拾花照海 更新:2025-09-19 11:08 字数:3582
“躺好。”毫无情绪的两个字,却一度想让他落泪。
这是在关心他吧?一定是的。
“让你醒过来,可不是让你有力气哭的。”伸手触碰一下额头,还是烫的,一时半刻压不下这高热。
殷晚澄小心地伸出手,想去握她的手,却又担心惹得她厌烦,只能小心翼翼拽住了她的衣角:“对不起……以后我会躲起来……不会认错人,也不会再让旁人碰到……”
“这些话以后再说,先把湿衣服脱下来。”她低头看着歪在床榻上的殷晚澄,衣衫鬓发全湿,形容狼狈,难掩颓色。
前天带他出去的时候,身体已经好了大半,还能跟她说些话,眼眸发亮,神采奕奕。
两天而已,怎么把自己摧残成这样?她不来,真打算生生硬扛?
烧成这样,还担心给她添麻烦,反过来安慰她:“主人别担心,我没事。”
“少自作多情,谁担心你了?再这样烧下去怕是烧成傻子,荫山可不留傻子。”岁初瞪了他一眼,“废话那么多,怎么还不脱?”
他慌乱地点点头,可虚弱身躯根本使不上力,手指抖得怎么都握不住衣领,隔了半晌还是脱不下来,他急得只能去生拉硬拖地去拽了。
“你停下,我来。”依旧是平淡的没什么波澜的声音,“真笨。”
他便乖乖地任由岁初解他的衣服,抬眼认认真真看她,伸出的一截手臂,又攥住了她的一截衣摆。
攥住了,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气,安安静静的,一动也不动。
后背上的鞭痕已经完全消退,像是前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如初。
但岁初心里却留了一根刺,边给他穿寝衣边问:“我打你,你恨不恨我?”
他摇摇头:“是我做错事,主人生气,应该的,如果主人还生气,可以继续打。”
说得轻巧,再打,她怕是会控制不住把他活生生打死。
岁初沉默地端来药碗:“连药还要人盯着喝?”
“不……不敢喝不明不白的东西……”他小声说。
一件小事,把他吓成这样了,是不是她小题大做了?
“你睡吧,睡醒了老老实实喝药。”仙与妖不同道,她和殷晚澄并不是一路人,往后,还是少打交道吧。
她转身,袖角轻飘飘地从他掌心溜走,殷晚澄心中一慌,好似她这么一走,自己就会彻彻底底的丢下。
“别走!”他下意识喊出声,岁初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望,他竟是跌落了床榻。
“怎么了?”她上前把他抱起,殷晚澄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紧紧地攥住她的衣襟,一件仓皇无措的神情,“主人是不是……不想要澄澄了?”
她只是想回去睡觉而已,怎么就把他吓成这样了?
更何况,他从来就不是她的,何来的不要之说?
“我会听话。”手指攥得发白,语气尽是卑微和祈求,“别不要我……别走……”
岁初不懂自己怎么就着了他的道。
直到被人死死地搂在怀里,才反应过来她怎么就同意留在他这里。
明明被褥睡得不习惯不舒服,身旁还有这么热的东西黏在她身上,怎么看都无法好好入睡。
他大概是怕她走了,两手搭在她的腰间将她环抱,连两腿都用上了,紧紧地禁锢住她,生怕她离去。
四周静的出奇,她许久未眠,闭上眼睛,却察觉到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看。
她受不了被人这样盯着,他身上太太烫了,抬手想要把他推远,但他紧张地抱的更紧:“不行……不行……答应澄澄了,不能反悔。”
她是答应不走,可没答应任他这么抱。
“我不喜欢不干净的东西碰我。”
环抱她的手臂蓦地僵住。他懂了,她在嫌弃他脏。
落寞地垂下目光,小心地不再碰到她,低声说:“我……我不碰主人就是了……我去地上睡……”
他又要挣扎着下床,岁初实在不耐烦了,重新把他按回床榻:“又乱动什么?就不能安安稳稳睡觉?就这么不想和我睡一张床?”
想着想着又是一句冷哼:“哦,我差点忘了,毕竟我对你来说,可是旁人呢。”
想必除了白萱之外都是旁人吧。
殷晚澄猛地摇头:“你不是旁人,是主人。”
她想听的可不是这个答案。是她让他这么喊的,到头来他记住的只有“主人”,而白萱的名字却记了千年,成为他心里唯一的存在。
“主人是谁?”她也得是唯一才对。
他眨眨略微迷蒙的眼睛,脸上的神情困惑,岁初见他如此,扒开他的手不愿看他。
他果然不知道她的名字。
“岁初。”他声音微哑地开口,“主人是岁初。”
第37章
认识几千年了,这还是殷晚澄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因染了风寒,带着重重的鼻音,说话含糊并不清晰,但平平无奇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念出来,竟被她听出了温柔缱绻的意味,连带着心里的坚冰都有些许碎裂。
他喊出她的名字,脸上的神情骤然转为不安,似乎觉得他这样喊出来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他慌了神:“对不起,澄澄不该喊。”
岁初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再喊一声。”
殷晚澄观察着她的神色,试探着,格外小心又郑重地喊:“岁初?”
岁初一边若无其事地捏着他的脸,一边勾着唇笑。
“也不是不能原谅你。”
她停止对她脸的摧残,给他递了一张空白的纸:“写我的名字。”
一听原谅二字,他不由分说在纸上迅速写下两个字。
先前放河灯认识的几个字,他一直牢牢记得,几乎不怎么犹豫就落了笔。
还是认认真真模仿着她当时的字迹,写得方正,唯独不像他书房里留下的字迹。
他写得很快,写完似是觉得纸上太多留白,瞄一眼岁初,她没什么反应,于是他拧着眉,又擅自在纸上写了一条。
“澄澄要永远做岁初的玩物。”
他不认识全部的字,只记得那天岁初教她写这几个字时,她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停过。
那他写这个,她应该会消气吧?
他抬眼忐忑地看向岁初的方向,岁初高高将其举起,翻来覆去就是看不够:“这个写得不错,明日我让人裱起来,就挂在你的房间吧,日日看着,省的以后忘了。”
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她笑意更深:“写几个字就原谅你太便宜你了,等你病好了,每天写一百遍我的名字交给我检查,能做到吗?”
他只是写过一张白萱而已,往后,他要写上千上万她的名字,每次睁开眼想到的就是她的名字,此后几千年,长到永生永世,再也忘不了。
刻上别人的名字又如何,她偏要勾掉涂掉,再写上她的。
殷晚澄用力点头:“能做到!主人说的话,澄澄都能做到!”
一百遍而已,让他写一千遍都可以。
岁初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意,心似被人捧在手里揉了一下,先前那些郁结都被揉散了。
“你是属于谁的?”
“主人的。”他想也不想,“以后,都是主人的,永永远远,属于主人的。”
岁初微愣,空气静默半晌,她才说:“以后……”
踌躇一下,继续说,“喊我阿初吧。”
“阿初。”他拖着长音笑起来,笑容里分外满足,低下头,低低地念了一遍,“阿初。”
他带着笑意低沉的声线亲昵地喊着她的名字,温柔地像春日的清泉,在她心头缓缓流过。
“阿初。”
“阿初。”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声音里的笑意无法隐藏,赤裸真诚。
直到听得岁初不耐烦了,瞪他:“别喊了。”
她这次并不凶,没有吓到他,殷晚澄闭了嘴,不喊了,嘴角却轻轻扬起,认真地看向她。
很奇怪,以前不是没人喊过她的名字,比如月昇,喊了几千年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殷晚澄念出来的却偏偏不一样。
不再是没有感情的两个字,不是一个代号,而是有血有肉、唯一的“阿初”。
和“澄澄”是平等的。
她懊恼地转过身,这不对,他们不该是平等的,她是要把他踩在脚底的。
“不许……”正想纠正,却见他重新执笔,又在先前的纸上重新落了两个字——澄澄。
澄澄和岁初两个名字并排在一起,相互依偎着,远比琴上刻上的两个字要清晰得多。
原来这两个名字,如此般配。
“澄澄是属于阿初的。”他说完,将写了名字的纸献宝似的放到她手心里,“永远都是阿初的。”
岁初见惯了男人的好话,别人说什么海誓山盟说得信誓旦旦,守得住誓言的又有几人?拿着万两黄金捧到她面前说“永远”的,殷晚澄不是第一个,她向来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从殷晚澄嘴里说出来的“永远”,她有一瞬间的怔愣,莫名的,下意识便要信了。
但他现在是个傻子,毫无神智下,他或许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为了讨好她。
可他笑得太纯粹,几乎被他的笑容蛊惑了,岁初开口:“空口无凭,兴许哪一天就反悔了,我才不信。”
“不反悔。”他又着急了,往她身边靠近几分,“怎样才能信我?要不,给我留记号吧?澄澄的身上,都可以留,这样,我就不能反悔了。”
可是记号总会有消失的那一天,等他清醒,一定会反悔的。
腰间有什么东西抵着,她一皱眉,将其毫不犹豫地抽出,是挂在她腰间死皮赖脸跟着她的红线又不安分了。
它兴奋地探着脑袋,又往殷晚澄手臂上缠,岁初有些不高兴,这是见了殷晚澄兴奋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她还没有缠过他的手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