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腹黑蛇蛇抓住了龙尾巴 第49节
作者:
拾花照海 更新:2025-09-19 11:08 字数:4083
两败俱伤,岁初伤势更重,化为原身前,对竹青交代照顾好殷晚澄,不要让他知道自己负伤的消息。
月昇意识到,岁初应该是真的对殷晚澄动了心思。
但是,值得吗?现在殷晚澄是傻了,无论他是生是死,总会变回原来的殷晚澄,殷晚澄对她是个什么态度,岁初自己也清楚,现在沉湎其中,到头来却是黄粱一梦徒增伤感。
何况,他根本瞧不出殷晚澄有什么好的。
“山主她没事,只是天气严寒,山主休眠而已。”竹青见到殷晚澄这样,解释道。
蛇类在冬日不进食,变得懒散,称为冬眠,成妖后不会因环境的改变陷入沉睡,但岁初这次重伤,妖力不足,化了原身,迫使她进入冬眠期休养。
殷晚澄不懂休眠,他感受到的是岁初一动不动,捧着的也是一条没有生命的绳子。
他怕极了,身躯不住的发着抖,不是因为冷,是自心底而生的恐惧。
恍恍惚惚中,这幅场景好像也是经历过的。
手心捧着的小小青蛇,青色和雪色交织……那画面只是一瞬突然破碎,他无论如何再也想不起来了,仿佛被什么阻隔开来,关于更多的细枝末节都无迹可寻。
一想,头疼欲裂。
转瞬后,她咯着血却异常坚定的眸闪过,半是嘲弄半是怜惜地在他面前:“你死一下试试?”
紧接着,山涧清冽的泉涌流而下,意识稍稍清醒,耳边响声缥缈不定的声音。
“你的血很珍贵,能治百病。”
能治百病……能治百病……那会不会起死回生?
这是他在混乱中唯一抓住的念头。
让竹青和月昇始料未及的是,一直沉默宛若一尊雕像般殷晚澄竟兀自咬开手指,而后将手指递到小蛇嘴边。
“殷晚澄,我看你真是脑子有病,琉璃灯都无法让阿初恢复,几滴血就能让阿初醒过来?”月昇嘲讽道,“别白费力气了,你就是把一身血全给她也是没用的。”
殷晚澄岿然不动,避开了竹青要来拦着她的手臂,执着地递着手指,血顺着手指落下,沾到了他的素白衣襟上,犹如雪上落了朵朵红梅。
时间仿佛静止,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睡着的小蛇动了动,轻轻探出头,仰头寻找气味来处。
竹青瞪大了眼睛,连月昇都惊掉了下巴,要知道岁初化为原身的十几日,便是他喂灵丹妙药,也不见得岁初动一下。
难不成他的血真有作用……
小蛇慢慢在他手上攀爬,似乎终于找到了来源,毫无预兆地,一口咬上了他带血的手指。
第43章
岁初自沉睡中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就在她的眼前,凭借着本能,张口将其纳入口中。
回到蛇类本初,吃东西并不需要咀嚼,殷晚澄的手指被她咬住,蛇尾顺势借着他的手臂一圈圈缠紧。
几个眨眼,如雪一般的手臂便染上了几条青紫,看起来显得可怖异常。
她的下颌一点点蠕动收缩,指腹被吞下,岁初仍觉得不够,仍在努力向前,很快便咬到了手指的骨节。
殷晚澄的手指修长漂亮,常年练剑又题字,生了薄茧,抵上她喉咙的时候,岁初微顿了片刻,而后变本加厉地用尾巴绞紧。
竹青看着这一幕急道:“不能让山主咬着你!她会将你整只手指都吞了!”
岁初作出这样的架势,他整只手臂都会废掉了。
她的牙齿并未伤到他的手指,殷晚澄感受*到她喉道蠕动收缩的力道,他不知是不是手臂麻木以至于生出了错觉,竟在她喉间察觉出些许的暖意。
他期待地问道:“阿初是不是醒过来了?”
“你想多了。”月昇不客气地说,龙血可提升妖力,也不至于见效这么快。
竹青手忙脚乱地抱了一坛酒过来,她得想办法让小蛇松口,她刚一靠近,想要让岁初松口,殷晚澄却侧身避过:“阿初讨厌这个。”
“先把你的手保下来再说。”竹青愁眉苦脸,无法想象等山主醒过来会怎样震怒。
那一日,她昏迷前再三嘱咐她看好殷晚澄,完整如初的他,少了一根头发丝唯她是问。
眼下这情形……
“只要阿初没事,手指可以给她。”他有十根手指,哪怕十根全部废了,他也毫无怨言。
说话间,岁初已经将整根手指毫不费力的吞入,上颚碰到了两指间的缝隙,她感觉到猎物似乎有个比手指还要粗壮的尾部。
她开始变得兴奋,尾部发力,她要将其绞死,方便她吞咽。
龙血使她又有了些许力气,尾巴的力道越缠越紧。这样下去,没其他办法让她松口了。
月昇看好戏似的看了半晌:“废他一根手指怎么了?阿初为了他命都差点没了,一根手指哪有阿初的命重要。”
眼下殷晚澄一条手臂就要残废了,他自然乐得其成,岁初的绞杀能力他是知道的,哪怕她如今是一条小蛇,对付如今的殷晚澄也是绰绰有余。
会骨折的吧?
他好像听到了骨头轻微碎裂的声响。
断首之恨依稀在昨日,他也该让殷晚澄尝尝断手的下场。
竹青实在看不下去,但在吞食食物的蛇是不会主动放弃猎物,强迫她放弃会弄伤她。
月昇还在煽风点火:“不如直接砍下来好了。”
他只顾着自己开心,从来不考虑岁初的想法,也不管是怎样的后果。
“妖王大人可不能乱说,若真这样了,山主会生气,指不定也会将你的头砍下来。”竹青也有些生气,她夹在两人中间,不得已将岁初搬出来,一边给月昇使眼色让他不要乱说话,一边将所有尖锐的东西收起来,按照上神如今一根筋的性格,他一个想不明白真能干出砍掉手指这种事。
这时,小青蛇似乎是咬累了,竟主动松了口。
殷晚澄的手指很快结了痂,没有血的味道,岁初自然对手指失去了兴趣,但她转而又找到了新的乐趣。
但她盘着的这东西好暖,她下意识地蹭着,一点点往他衣袖里钻。
月昇瞧着这画面实在气不过,作势就来抢蛇:“阿初凭什么就爱缠着他?应该靠着我才对。”
在他看来,既然殷晚澄的作用仅仅是用血来助岁初恢复,那每日取几滴血养着就是了,其他时候,还是他来照顾岁初比较好,他是蛇,懂蛇的习性。
他还在想,如果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说不定会感动到对他有几分好脸色。
安静绕在殷晚澄手臂上的小蛇抬起头来,面向月昇的方向做出防备的架势,尾巴快速拍动晃出一道残影。
同样是蛇,他自然清楚,这是生气的表现,她在警告他不要靠近。
如果他硬要上前,她指不定会竭力反抗,他估计要被岁初厌恶死了。
啧,被殷晚澄抢了风头,真不甘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殷晚澄带着小蛇走了。
有了殷晚澄血的滋养,竹青不再拦着殷晚澄去见岁初,但预防再发生先前的事,竹青拉着殷晚澄反复交代不要想不开。
她是真担心殷晚澄听了月昇的鬼话。
幸好山主如今只是一条小青蛇,最大的限度只能吞掉殷晚澄的手指,心血来潮咬上那么一会儿又松开,倒也没有伤到他了。
殷晚澄无时无刻将岁初带在身侧,时不时喂几滴血,几天之后,小蛇身形便大了一圈,竹青担心岁初恢复之后一个不察把他的手臂勒断,嘱咐殷晚澄不可不防备,但说什么也不让他将带血的手指在岁初面前晃了。
*
白雪簌簌而落,四周冷寂无声,他并不知道在雪地里走了多久,回过神来,只有手里捧着的一团青是四周唯一的亮色。
小蛇缩成一团,似乎是冻僵了,无力地搭在他的掌心,他抬眼,望向白雪里一闪而过的深褐色影子,迷茫地站在原地。
他记得,自己隐隐约约在寻一个人,这条没有生命迹象的小蛇不应该绊住他的脚步。
这念头一生出,他隐隐约约察觉出一丝不对。
她是阿初啊,他怎么会想要不管她……他站在雪地里迟钝顿住脚步,白雪下的越来越大,最终将手心里的青色盖住,再也不见踪迹。
殷晚澄迷迷糊糊睁开眼。
连续几日,他一直反复在做这样的梦。
说是梦,却又无比真实,但他却是想不明白。
凉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腰,他回过神来,松散的寝衣之下,不安分的小蛇已在他腰间缠了一圈。
岁初喜欢趁他睡着的时候缠着他的身体,更喜欢往他怀里钻,似是按照本能寻着热源,跟竹青一提,竹青吓得脸色发白,反复叮嘱下次一定不要让山主缠了,山主这是在用身体仗量他的大小,满脑子想着把他吞了。
但……现在她还是这样小,殷晚澄没有制止她。
冰凉的蛇腹贴在他敏感的腰间蠕动,让他的呼吸有些轻轻错乱,心跳回荡在黑夜里,小蛇歪了歪脑袋,寻声靠近他的心脏去了。
他到底没有将她扯开,对于小蛇肆无忌惮的侵犯,他没有反抗,伸出手来,温暖的指尖轻抚她的脑袋,又宠溺地捏了捏小蛇的尾尖。
小青蛇做坏事被逮个正着,于是晃动脑袋躲避他的手指,尾尖不耐烦地扫过去,又被重新捉回手里。
岁初想,被她当作食物的猎物竟然来挑衅她,这是看不起她呢,她就是硬吞,也要把他吞了。
腹部鳞片收缩,用力箍紧,蛇口一张,嗷呜一口咬上了他的胸膛。
这样小的蛇,咬人并不痛,对于殷晚澄来讲和挠痒差不了多少,但他胸膛敏感,嫩牙抵在上面,被她这样叼着,不时收缩下颚去吞,有些痒,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唯恐伤到她的嘴。
相较于他的僵硬,岁初才没这么好心体贴,蛇身收缩,像一条绳子勒住了他。
“阿初,太紧了,松一松。”
铁了心的小蛇才不会听他说话,反而越绞越紧,测量着他能承受的极限。
殷晚澄无奈,最后任由她妄为,只要她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黑暗里倏然起了一阵风,金色的羽毛在黑暗里如一场金色的雨悄然洒下,映得窗外明亮如白昼。
明明是冬夜,殷晚澄忽然觉得无比炎热,像是有一团火缓缓欺近了他。
金色男子凭空穿过墙壁,出现在他面前,男子眼睛里饱含的千万情绪,从沉肃到不可置信,进而转变为欣喜,末了,长睫沾了湿意,眸色复杂地望着他。
里面的情感太复杂,殷晚澄不该作何反应,但陌生人闯入还是让他紧张地将怀里的岁初藏好。
“上神……您真的在这里……”
辛烨见到活生生的殷晚澄,唯恐是梦,不敢轻易破坏。
那一日他与岁初斗的两败俱伤,被羲缘带了回去,养伤至今,才寻了机会才见他。
分隔大半年,上神一点没变。狭长的双眸,轻抿的唇,微微颔首的习惯都与从前如出一辙,但也和之前有些许不同了。
若他没有看错,在被羽毛映亮的双眼里,是不加掩饰的防备,还有一转而逝的恐慌。
“上神,您不认识我了吗?”辛烨愣住,颤巍巍向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探查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