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作者:余芽呀      更新:2025-09-19 11:09      字数:3291
  殷殊鹤一党虽然震惊,却也不会坐以待毙,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反唇相讥。
  总之,好好的早朝愣是因为这件事吵成了一锅粥,将恢宏大气的宣政殿变成了唾沫横飞的菜市口场
  萧濯早猜到众人的反应,原本根本不准备予以理会。
  直到听见有人口中吐出的话越来越难听,他方才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白玉茶盏不轻不重地放在书案上,众人蓦地静了下来。
  环视众人一眼,萧濯问:“都说完了吗?”
  因为他过去三年威压甚重,在场被他目光扫过的臣子皆出了一背冷汗。
  可偏偏这是大事,十几个劝谏的御史言官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有个朝臣咬了咬牙顶住压力站出来道:“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立男人为后本就世所罕见,更遑论皇上要立殷督公为后,实在于情理不合!殷督公以阉宦之身媚上惑主,秽乱宫闱,臣以为他应当自绝以谢己罪。”
  “放肆!”
  自绝以谢己罪?
  萧濯冷冷地看着说话这人,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前些时日殷殊鹤率锦衣卫查出的那桩科举替考一案便有他的一份,自己还没来得及处置他,他倒是上赶着找死来了。
  强行将胸中翻腾的杀意按捺下去,萧濯神情冷漠道:“朕已经说过日后会在宗室中择一子为储,既于国祚传承无碍,那立后便是朕的家事,立殷督公为后一事朕势在必行,众卿不必多言。”
  “若有异议,”萧濯冷笑:“全部处斩!”
  没再继续浪费口舌,他一挥手便有禁军上前,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那个叫嚣着要让殷殊鹤自绝的臣子拖了下去,只余满朝哗然。
  当然,这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接下来连着朝野之中闹腾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劝谏的有,跪庭的也有,甚至还有血性十足的准备当朝死谏,萧濯全都不予理会。
  开玩笑。
  他活了两辈子费尽心机坐上这皇帝之位,难道想是继续任人摆布的么?
  从上辈子他便决意要立殷殊鹤为后,这辈子岂能因为一两条人命妥协?
  更何况,若是他不摆出足够强硬的态度,届时让这些朝臣们误以为他软弱可欺,那今日收回成命以后,明日等着他的将是什么?
  在这方面,萧濯跟殷殊鹤配合得很好。
  事实上,连殷殊鹤都没想到萧濯竟真准备立他为后。
  萧濯拿出诏书之后并未同殷殊鹤商量,他是事后听萧濯身边内侍汇报以后方才得知的。
  那日听着小内侍战战兢兢汇报那诏书上所写的内容,再加上司礼监一夜间送来几乎堆成了山的折子,殷殊鹤心头蓦地颤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抬起头就对上萧濯似笑非笑望过来的目光。
  自登基以后,萧濯便光明正大成了司礼监的常客。
  每日不是萧濯招殷殊鹤伴驾,便是萧濯来司礼监同殷殊鹤一道看公文。
  见皇上圣驾突然驾到,小内侍连忙跪安退了出去,屋内很快只剩下萧濯跟殷殊鹤两个。
  两人对视片刻。
  不需要萧濯多说,殷殊鹤已经完全懂得了他的用意,也明白了为何前段时间萧濯避着他频繁召见吏部尚书裴知砚。
  没有问萧濯是不是疯了。
  也没有说此事荒唐至极
  更没有像旁人一样求萧濯收回成命。
  殷殊鹤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手直接拽着萧濯的衣领,倾身而上,狠狠地吻了下来。
  萧濯也只是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噙着满腔的快意与十二分的满意任由殷殊鹤撬开他的唇齿,近乎于凶猛地扫荡他的口腔,吮吸他的舌头。
  那日,他们在司礼监做了整整两个时辰,胡天胡地。
  殷殊鹤惯常用的书案磨破了他的胸脯,将原本白皙如玉的皮肉蹭得通红。
  最后萧濯准备差人送来药膏帮他涂药的时候,殷殊鹤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皇上当真决定了么?”
  萧濯反问:“要朕将那份诏书拿过来亲自给督公过目吗?”
  殷殊鹤又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倏忽露出了一个很轻的笑。
  既然萧濯不惧世人悠悠众口,也不怕背负万世骂名,那他又怎会拂了萧濯的好意?
  更何况身为宦官,被唾骂被鄙夷,他早就麻木了。
  不会畏惧,更加不会退缩。
  翌日,殷殊鹤麾下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全数动了起来。
  通过秘密侦查、监视、情报网络渗透等形式,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掌控了半数以上朝臣的或大或小的把柄,并将这些把柄暗中送到了这些朝臣府上。
  水至清则无鱼。
  这世上哪有几个敢说自己从头到脚都清清白白的朝廷官员?
  便是自己从无收脏纳贿之事,也架不住锦衣卫对家眷及其亲属的彻查。
  众人看着不知何时呈到自己面前的帖子,均是冷汗涔涔,全都懂了——这是皇上默许殷殊鹤给他们的警告。
  后来,宗室们心动于萧濯日后关于立储的承诺。
  那些个心里头有鬼的朝臣们则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同萧濯与殷殊鹤谈判的资格。
  至于那些个顽固不化的言官御史……眼看着朝廷半数以上的官员们都默许了,也认清了饶是他们再怎么激烈反对,也根本无力回天的事实,苦着脸地认命了。
  幸亏萧濯知道打一大棒赏一颗甜枣的道理。
  他借这立后一事大赦天下,更以皇后的名义再度减轻百姓赋税,开邸舍收容流民,原本坊间议论纷纷,各式各样的难听话也因为切切实实的好处被渐渐压了下来。
  自此,萧濯要立殷殊鹤为后的事成了板上钉钉。
  举行盛大的立后仪式,并且昭告天下以后,大启朝立国数百年来,头一回有了一位男后。
  思绪回拢,殷殊鹤整个人都靠在萧濯身上,闭着眼睛懒洋洋道:“那皇上今日在折腾什么?”
  分明好端端在御书房看折子。
  萧濯突然就抬手扣住他的下巴吻了下来,根本不容拒绝,折腾了这么半天,他腿根处都在发颤。
  “没什么,”萧濯再度拿牙齿啃咬殷殊鹤的耳垂,声音低沉:“就是经人提醒才想起来,原来朕的皇后身兼数职,劳苦功劳,所以特意身体力行在御书房里表达一下朕对皇后的感激。”
  “……”殷殊鹤瞬间明了。
  前些时日殷殊鹤领锦衣卫办的一个案子错综复杂,触及到了一些士绅贵族的利益,所以又有些不长记性的蠢货按捺不住,绞尽脑汁之后,竟将他身为皇后便不该干政作为理由拿来参他,再次将祖宗家法搬了出来,张口闭口动辄便是祖制不可违背。
  殷殊鹤早就清楚,只不过懒怠理会,直接差人原封不动将折子送到了萧濯面前。
  “看见这些废话我就头疼,”萧濯的手一边在殷殊鹤腰上揉捏,一边继续跟他咬耳朵:“督公说说看,我说我是不是应当罚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太和殿前,将祖制抄一百遍?”
  那么多人对他待殷殊鹤的信任痛心疾首。
  仿佛这般放权给一个阉人会动摇社稷,实在大逆不道。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大公无私,一心为国为民的纯臣?
  萧濯看得分明,参殷殊鹤既身为皇后便不得干政的这么多人里面,有多少个是固守陈规,无法摒除成见,始终对阉宦之人鄙夷不屑的?
  又有多少人是怕无孔不入的锦衣卫有朝一日会威胁到自身的?
  还有多少人是想让殷殊鹤待在后宫,暗中觊觎他手中权力的?
  萧濯事后不含情欲的吻细细密密,逐渐从殷殊鹤的耳垂、脖颈、锁骨转移到他的心口。
  上辈子他也曾百般提防警惕,想将这个心机手段俱是不凡的人锁在后宫这一方天地里。
  可重活一世他才发现。
  原来只要给予百分百的信任,那么剖开这一身雪白的皮肉,便能获得殷殊鹤全然交付的真心。
  这三年来。
  殷殊鹤的东厂和锦衣卫暗中替他做了多少事?
  他那一条条足以令朝堂震荡的政令,若没有殷殊鹤配合,哪能那么轻而易举落地?
  仅凭几份便想挑拨帝后感情?
  萧濯啧了一声,忽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心情不错,导致手段还是太宽和了。
  然而就在他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些上奏的人时,殷殊鹤摸了摸萧濯的脸,轻声道:“今晚你住紫宸宫,我去朝阳宫。”
  朝阳宫是萧濯在立后时送给殷殊鹤的宫殿。
  只不过从封后到现在,萧濯从不曾让殷殊鹤去朝阳宫住过一日,两人日日在紫宸宫同起同住。
  听见殷殊鹤忽然要宿在朝阳宫,萧濯怔了一下,莫名道:“怎么了这是?”
  “方才弄得太狠了?”他失笑:“让我看看……是那里肿了还是走不得路了?生这么大气?”
  萧濯在床榻之上的作风向来凶狠,有时候情动起来没个分寸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