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作者:
余芽呀 更新:2025-09-19 11:10 字数:3316
那么算算时间,接下来他还能在国内待十天左右。
十天之后,把该处理的工作处理完,他就要乘坐飞机回到巴黎,重新跟虞青砚分开,相隔八千两百公里的距离,七个小时的时差……一想到这里,戚许原本在胸腔里几欲造反的心脏逐渐沉寂和冷静下来。
戚许忍不住扪心自问,他是不是疯了?!
这辈子,他跟虞青砚之间仅仅只有那一个被酒精操控的吻。
除此之外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暧昧。
虞青砚从来都只将他当成许岚的儿子,一个关系还算不错的晚辈,换言之,虞青砚所做的一切都仅仅只是出于对他的关心和爱护。
而他在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跟虞青砚重新走近了一点点,难道他还要继续用那种下流龌龊的念头去意淫自己的叔叔吗?
更何况他有资格这样做吗?他敢这样做吗?
反正五年的时间都这么过去了,戚许闭了闭眼,非常熟练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帐篷里的温度有些凉,戚许从口袋里摸出了小男孩送给他的那张心愿卡。
给他的时候,男孩跟他说:“哥哥,你一定要记得写啊,阿姨说只要我们把想要的东西写上去,就一定会实现的。”
戚许当时抬手在他头上摸了摸。
小孩子想要一台相机,一个书包,一个玩具……这些对于戚许来说都太容易了。
在心里嘲笑自己也挺幼稚的,但戚许静了片刻以后还是没忍住从包里摸了出一支笔,就着帐篷里昏暗的应急灯,在心愿卡上写下一行简简单单的字。
戚许弓身垂着眼,用目光反复描摹过几遍后,目光落在卡片上某一点上,出神片刻之后,把卡片跟笔一起放进了自己包里。
虞青砚洗漱完回来的时候不到十点,头发还是湿的,浑身都带着一股清淡的沐浴露香气。
戚许还没开口,虞青砚的目光突然落到他身上,挑了下眉:“怎么了?累了?”
戚许回过神来,迅速调整好表情,“没,可能是有点困了。”
说完注意到虞青砚头发上滴落的水珠,戚许皱着眉头说:“山上温度太低了,头发要擦干。”
“一只手懒得擦,反正一会儿就干了,”虞青砚随口说。
过了一会儿又望向戚许,笑了笑:“你要帮我——”
虞青砚的话还没说完,戚许就从他手里接过了毛巾,沉默地帮虞青砚擦起头发来。
其实伺候虞青砚的事他以前没少干。
最初跟虞青砚生活在一起时,基本都是虞青砚照顾他,带他玩,领他去吃好吃的,后来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发现虞青砚这个人在生活上随意到了极点,根本不拘小节。
熬夜、三餐不规律,忙起来很容易忘记吃饭,洗完澡也很少会吹头发,戚许实在看不过眼,久而久之反倒是变成了监督虞青砚的那个人。
指尖跟毛巾一起穿过虞青砚的头发。
湿润、潮湿,还有一点柠檬味的清香。
戚许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什么,甚至某一瞬间他希望时间能暂停在这一刻,但男人的头发,即使不用吹风机,毛巾多擦几下也就差不多干了。
“好了——”戚许清了清嗓子,收回手,准备把毛巾收起来的时候,虞青砚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戚许望向他,“怎么了?”
虞青砚没立刻说话,只是看着戚许。
虞青砚长了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此刻这样专注地看着戚许,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将戚许好不容易才镇压下去的妄念重新勾了起来。
在意识到自己有点扛不住之后,戚许干笑了一声,“小叔叔……”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虞青砚忽然冲他弯了一下眼睛:“是我今天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戚许愣了愣。
“本来不想说的,但感觉你情绪有点不太对。”
虞青砚叫了一声戚许的名字,缓缓道:“五年前我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把你送出了国,现在我后悔了。”
这一刻,戚许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心脏在胸中疯狂鼓噪。
”所以我想纠正自己当年的错误,“虞青砚冲他笑了一下,“宝贝儿,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小叔叔现在不想当你小叔叔了,他想知道你怎么看。”
“让追吗?”
第185章
戚许在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要不是他今天连一滴酒都没沾,可能会以为自己脑子不清醒出现了某种幻觉,又或者干脆是在做梦。
最直观的反应就是他呼吸陡然暂停,浑身肌肉绷到极限,连血液都直接涌到头顶。
那种名为不敢置信和欣喜若狂的情绪令他一直训练有素的理智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他甚至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抓住了虞青砚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
然而帐篷并不隔音。
就在戚许被某种情绪支配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两个永川当地人用方言聊天的声音——
“妈的,我看天气预告说明天又要下雨。”
“还来?这都连下多少天了!咱们头顶上的天怕不是被谁捅破了一个洞。”
“预测降雨量还不小呢,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引发什么次生灾害。”
“希望不要,不然又要给过来帮咱们的救援队跟志愿者添麻烦。”
……
伴随着一阵从帐篷外面吹进来的冷风,戚许猛地清醒过来。
虞青砚没错过戚许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因此难免觉得有些纳闷,等到帐篷外面的对话声和脚步声都消失之后,他眼睛微微眯起来:“戚许。”
“所以呢,你的回答是什么?”
戚许回过神来,重新望向虞青砚。
虞青砚耳朵后面长了颗痣,很小,藏在不太容易被看到的地方,就像笔尖轻轻在上面点了一下,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戚许轻轻吸了口气,就着现在的姿势把虞青砚抓着他手腕的手掰开,然后把毛巾放好。
“小叔叔,”戚许顿了顿才问:“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虞青砚没立刻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笑了一下,看着戚许反问:“那你呢,你现在是在考验我吗?”
“不是,”戚许有些语无伦次,“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
“我的意思是……”戚许脑海中浮现出某些画面和某些声音,那种整个人都被撕裂再重组的痛楚令他在顷刻间冷静下来。
“小叔叔,”戚许将心里稠得化不开的情绪悉数按捺下去,冲虞青砚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表情,斟酌着措辞道:“我们这种关系……你怎么会突然说这些?”
虞青砚眼皮很轻地跳了一下。
“而且我听江珩叔叔说,前段时间不是还有个开马场的老板跟你示好吗,”戚许说,“你还亲自给她调了杯酒。”
“江珩叔叔给我看过他偷拍的照片,”戚许顿了一下,“我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的。”
虞青砚一时间有点想笑。
戚许说的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差不多两个多月以前,虞青砚在一个朋友的饭局上碰见了一个开马场的女老板,大概三十岁出头,长得很漂亮,而且不是一般意义的那种漂亮,属于让人过目难忘的那种气质挂,看起来很飒。
出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虞青砚多看了一眼,没任何别的意思。
结果就因为他那一眼,组局的那哥们竟然以为他春心动了,当即就要把人介绍给他,对方也朝他望过来。
说实话那场面挺尴尬的。
虞青砚之前也以为自己会正常跟女人谈恋爱结婚生孩子,结果莫名其妙在五年前被拐到了一条他想都没想过的路上,从此以后再看任何人都没有感觉,不论男女。
只不过虞青砚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突然拐弯的性向,在当时那种场合,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只是笑着打了两句哈哈就把这件事岔了过去,没让任何人尴尬。
饭局结束以后也没加微信,顶多算是一个小插曲,虞青砚甚至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虞青砚在人群中太扎眼了。
不论长相、气质、身材或者财富、地位,他都拥有绝对能让人过目难忘的本钱。
那个马场女老板后来应该是找他们共同的朋友要了虞青砚的联系方式,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虞青砚的手机上,说要来他的酒吧喝酒。
对方没说要约虞青砚喝酒,而是说要来他的酒吧喝酒。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方这顶多算是成年人之间的一点试探,这种事对虞青砚来说时常发生,他应对起来也相当熟练。
于是虞青砚过去请对方喝了杯酒,又吩咐服务员免了这一单,但自始自终都没接她过几天一起骑马的话茬。
基本上到了这个地步,他什么态度对方也就懂了。
都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小年轻,什么都见过,那个马场女老板笑着叹了口气,非常遗憾地说:“还想说你这种类型是我最喜欢的那一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