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际捡到剑修大师兄 第33节
作者:云一泽      更新:2025-09-19 11:20      字数:3370
  挂得挺整齐的,间距保持得太精准了,这家伙,不会有什么强迫症吧?
  嗯?有一件形制奇怪的长衫混进来了,是这家伙从那边穿越过来的时候穿的吗?这么一看,花纹确实和知知当时穿的衣服一样呢。看来是货真价实的“老乡”。
  等一等,知知,你怎么连内衣也让他洗啊?这家伙,不会动什么歪脑筋吧?
  先不以恶意揣测这小子,看在晾衣服很整齐的份上,加十分吧。
  “我帮知知做早餐。”
  附图:色彩明亮的三明治牛奶套餐。
  手艺看着不错,比知知当初自己试做的要好多了。
  面包的边缘切得很整齐,里面的果蔬鸡蛋也叠放得很平整——所以说他是真的有点强迫症吧?
  另外……这不就是照着她当初给知知的那份食谱做的吗?!
  原来知知还留着那张小纸条啊,呜呜呜,好感动!
  这个可以加二十分!
  话说这个叫严决的小子,才来这几天就学会了打字和摄影,还能搞明白洗衣机和炉灶的使用方法,看来适应性很强……不如说,也太强了吧。
  和他说话的时候,几乎不会有他来自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的感觉。
  一定要挑刺的话,“阁下”这个称呼让人觉得有些古典,不过她倒是不讨厌。
  嗯,可以再加二十分。
  这样加起来就是六十分,已经过及格线了呢。
  不是,她到底在评什么分啊?!
  咳咳!
  “你不会就打算一直这样赖在知知那儿,以为做点家务就能揭过去了吧?就算知知心软同意,我也不会允许的。”
  绝对不能让知知栽在软饭男手里。
  “嗯,我不会拖累知知的。再过几天就会去试着找工作。”
  有志气是好事,不过因为这几年小行星频频来袭,对经济的影响已经逐渐体现出来,近几个月的就业形势并不景气,就连“原住民”要找份工作都不容易,更不用说“外来人口”了。
  除非这家伙也有像知知那样的“金手指”。
  呃,不会真的有吧?
  “说的轻松。怎么找,有打算了吗?”
  如果只是想在口头上蒙混过关,她可不会轻易放过。
  “我打算应征机甲单兵。”
  哦,机甲单兵。
  等等!什么兵?!
  看到屏幕上跳出的气泡,孙舒雅猛地愣住了。
  结合这家伙似乎很会做家务的属性,她还以为会看到诸如去餐厅扫地洗碗之类的回答。怎么会是机甲单兵?
  你小子,开玩笑吧?
  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既普通又自信?
  你以为机甲单兵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吗?
  哦,我知道了,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机甲这玩意儿,觉得太酷了,所以才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理想的吧?
  就像那些心智尚不成熟,梦想比天高的小男孩——如果让她在自己班上问问那些五六岁的男孩子长大以后想干什么,十个里至少有七个会回答机甲单兵。
  也就比她小时候成为“魔法少女”的梦想要稍微靠谱那么一丢丢罢了。
  绝大多数男孩在上初中之前就会意识到自己和机甲单兵这份职业根本就没有一丝缘分。
  你就尽管尝试吧,试过之后,就会像那些男孩子一样,知道自己的斤两了!孙舒雅在心中猛烈地吐槽道。
  “祝你好运。不过我劝你最好再预留一个备选的职业。”比如刷碗工什么的。
  “有必要吗?我觉得自己能合格的。”
  孙舒雅看到这行字,几乎要将一口老血喷到屏幕上。
  这家伙,是有多不知天高地厚啊?!
  就连军校出身的毕业生也未必百分百能够通过单兵的考核,这家伙以为自己凭什么?
  不靠谱,这种男人绝对不靠谱。扣五十分!
  “呵呵。”她恶狠狠地回复道。
  *
  电流通过的微小噪音响了起来,玄关出现了一些动静,穿着通勤工作服的少女出现在门后。
  “我回来啦。”小小的招呼声。
  “工作辛苦了。”严决熄掉终端,将摊在膝盖上的书转移到茶几上,起身迎接。
  “不辛苦不辛苦。”安知知摇了摇脑袋,两只眼睛弯弯的。
  很开心的样子嘛,严决想,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第33章 思亲
  晚餐已经被摆好在了餐桌上, 碗筷也一应俱全。都是严决做的。
  安知知看着那片在橙色吊灯下氤氲开来的热气,神情有些恍然。
  很小的时候,她曾经有过一个梦想, 就是有朝一日能和家人围着桌子一起吃晚饭。
  桌子不用大,小小的一张就好。饭菜无需有什么珍馐,但却是家人一起做的。
  那时候她的父母尚还健在, 只不过乱世流离, 在她记忆里, 一家人从未安安稳稳地坐下吃饭。
  不是一边赶路一边嚼一张没有什么味道的面饼, 就是躲在残垣断壁后吊着精神吞咽一只干硬的馍,再要不然,就是树根、土块、草皮……
  后来被带到摇光, 过上了不愁吃食的日子, 但那时她已是父母双亡的孤儿——那时她已知道,即便苍生无灾、天下太平,自己也再无资格去期盼曾经那个美梦了。
  剑墟餐点,众人齐齐围长桌而坐, 虽然热闹,但总欠了些小家的温馨, 莫揶待她宽厚, 但也无法代替父母。
  她曾经那么眷恋的人, 最终还是将她独自一人地抛在了这世上啊……
  “在想什么呢?”严决突然出声。
  知知回神, 下意识答道:“想爸爸妈妈。”说完才发现这回答好生奇怪, 又傻傻地啊了一声, 表示反悔。
  严决看她一眼, 嘴角微动, 但没有做声。这个时候, 他该说些什么呢?他没有经验,他不确定。
  他从姜玉芝那里听说过,她发现安知知的时候,这孩子正在路边掘墓葬母。
  小小的人跪在地上,身上衣衫褴褛,手里拿着一把锈得几乎不能用的短剑,一下一下地将那腥臭潮湿的泥土挑。
  剑身的锈蚀猩红,浸润了人血的泥土泛黑。
  小人儿边上躺着一具干枯的尸首,刺腹自尽而死,身上破败的衣物被染成嫁衣般的暗红……
  “虽是饥荒之年,但那妇人与其他饥民相比实则还算好的,至少尚未瘦脱了相,若不选择自绝性命,说不定能捱过这一劫。不知为何,竟会丢下还没及笄的女儿。”
  那时姜玉芝是这么说的。
  “你说知知发现母亲自杀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啊,活在乱世荒年虽然辛苦,但和血肉至亲相依为命又有什么不好。她在替母亲掘墓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呢?”
  “说到底,那位母亲……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在做出这个选择之前,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吗?”
  “……她是可以只求自己痛快,不顾儿女感受,但既然如此,她当初又何必生下这个孩子?”
  姜玉芝长吁短叹,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
  母亲啊……严决在心里叹了一句。
  对他来说,亲情已经是一种很遥远的东西了。
  知知来到摇光时,严决岁有百二十七,父母早已仙去,两个亲生哥哥也已不在人世。他在世上的亲人,只有哥哥们留下的子嗣——而他们也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严母过世前,严家长兄曾托人寄信至天衍,道母亲病重,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老人家一生圆满,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这个七岁离家的幺儿。
  严决收到信,暌违三四十年,再次回到严家故里。
  彼时长兄年已半百,次兄也过了知天命之岁,两人膝下各有子女数人,其中兄姊者,看起来倒比严决还要年长几岁。
  当年他住过的房间,如今已经改头换面,从放满图本玩具的稚子之屋,变成了格调高雅而气质沉稳的书房。
  文房四宝、床单被套一应俱全。
  严决还以为这房间早就有了新的主人。
  长兄说,自严决走后,这间屋子便再未住过人,但每隔数年,母亲便会改换其中装饰,仿佛严决从未离家。
  在看到那间全然陌生的房屋时,严决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这里过去的模样,缅怀之情自然也比想象中淡薄。
  但是从那些符合他趣味喜好的家具摆件中,他依然感受到了名为母爱的温情,并因此暗生出了一丝愧疚。
  那亦是他与亲情一词最后的缘分。
  他的母亲,是满怀着对他的思恋与不舍而去的。虽然已经换了面貌,但那位老人依然从面前青年的眉眼间看到曾经绕在膝旁的稚子,因而落下了动容的泪水——她已经无法说话,却仍要向他传达这份强烈的情感。
  他以为天下人母皆为此般——无论如何,对亲生骨肉总是割舍不下。
  但是知知却被生母毫无眷恋地抛下了,在她还尚未能够独立于人世之时。
  姜玉芝好奇那位母亲的想法,他又何尝不好奇。
  但他更好奇安知知的感受。
  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心中究竟会有怎样的念头?是怨是恨?是遗憾还是追思?是痛苦还是自责?
  作为一直被牵挂的孩子,他无法想象,但也无法向知知开口。
  仅是从旁触及这个命题,他就感到无尽的悲戚,身为局中人,到底又会如何呢?
  “想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