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者:飞耳      更新:2025-09-19 11:27      字数:3284
  黎源露出恰到好处的憨笑,非常淳朴善良。
  对方只当他不好意思。
  转着转着黎源转到文房四宝的铺子,东西都很简单,卖得最多的是麻纸宣纸,再好的便没有,毛笔也是最简单的软毫硬豪,砚台是那种用麻纸包着的黑乎乎的一方,黎源觉得要是买了还不好拿,会弄得到处都是墨印子。
  他便只买了麻纸,其他的打算自己做。
  布行也去逛了逛,还是上次见过的那些料子,黎源琢磨着冬衣的价格。
  打酒时,酒肆就在酒楼隔壁,黎源去酒楼找陈二郎聊了几句。
  陈二郎是大厨,招呼他就在楼里吃饭,黎源婉拒说家里小夫郎还等着。
  陈二郎见他不去喝花酒还想着回家,欣慰地拍拍对方肩膀。
  走的时候陈二郎拿出五两银钱让黎源帮他捎回家。
  黎源慎重地接过,这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过去拿酒时,黎源才发现酒肆旁边有条巷道,那巷道弯弯曲曲看不清通向哪里,只听见里面传来放肆的笑声。
  酒肆老板嘿嘿笑两声,“小哥儿要是馋了尽管去,花不了多少钱。”
  黎源这下反应过来原来里面是喝花酒的地方,他谨慎地看着老板,“您开的?”
  老板摇摇头,“我只提供酒,不过后面那院子是我的,养娼子可不便宜,我才懒得管那些事情。”
  黎源肃然起敬,提供酒和酒吧,还怕你们不来!
  黎源提着酒正要离开突然有人唤住他,巷道里王申搂着一个衣着豪放的女子走过来。
  “黎兄不进来喝两口?”王申带着些醉意,光天化日一只手伸进女子的衣服里。
  那女子也不羞涩,推搡间带着显而易见的风尘味。
  “我还赶着回家。”
  王申却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女子,跟我来,里面也有漂亮的男子。”
  黎源脚下不动,“我已经有夫郎。”
  王申嗤笑,“有了又如何,律法可没说不能玩外面的。”
  简直对牛弹琴,但黎源也不是不善言辞的人,“小苗可知你在外面如此?”
  王申大约想在娼女面前挣点面子,“他算老几,不就被我玩腻的男婊.子,家翁又不喜欢他,难道还把他当菩萨供着。”
  黎源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王申站着醉酒骂骂咧咧,“好你个黎源,以为自己浪子回头金不换,也不看看自己从前是个什么德行,好好的家财都被你败光了,还好意思教训我。”
  黎源充耳不闻,反正骂的又不是他。
  要不是王石匠身体硬朗,手握财权,只怕王家也被王申败得差不多。
  农人积累点财富不容易,都是经年累月劳作所得。
  若是无痛无病还好,只要有人生病万贯家财都保不住。
  他要跟小夫郎一直走下去,肯定就会涉及到生老病死。
  何况他们还没有孩子,等老去后赡养也是一个问题。
  黎源推着独轮车匆匆往回赶,上百斤的货物此时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
  走的时候不觉得,此时真是归心似箭,万般想念小夫郎。
  路上寻处树荫匆匆吃了面包喝了水,再次顶着烈日赶回家。
  等到家时不过下午三点的样子。
  黎源担心小夫郎还在午睡,没急着敲门,准备绕到后院跳进去。
  结果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从后门溜出去,很快闪进地里不见踪影,他正要喊捉贼,人却被拉住,小夫郎一脸惊喜地看着他,“黎哥哥,今日回来的这般早?”
  黎源指着那道影子大声问,“那谁呀?偷偷摸摸的,为什么进我们家不走正门?”
  看着说给那贼人听,小夫郎一看他的表情和语气,就知道是说给自己听。
  小夫郎在村里待了不短时日,除去去李婶家他不爱串门,一般都是村人什么事找上门黎源又不在他才露面,但架不住他有群小朋友呀!
  自他家挖了池塘,这些小孩儿又多了个戏水的地方。
  小孩儿别看小,也是八卦小能手,围着小夫郎叽叽喳喳说着从大人们那里听到的东西。
  其中不少香艳着,小夫郎都搞不懂这些半大小子怎么一点都不难为情。
  自然他也知道黎源啥意思。
  倒不是担心他偷汉子,就是这般鬼鬼祟祟实在引人怀疑。
  小夫郎担心他招来神出鬼没的小朋友们,拉着黎源急忙进屋,“那是小苗,王申消失好几天,他饿得受不了进村找吃的。”
  夫郎的地位本来就低,像小苗这种不被王石匠承认的,村人自然也不会承认。
  王申管他还好,要是不管他跟流民没什么区别。
  要不到吃的还算好事,说不定还会被村民挤兑辱骂几句。
  黎源心想小夫郎大约有种物伤其类的感觉才可怜小苗,“你不要与他走得太近,若是可怜把东西放在外面架子上,切不可再放人进来。”
  小夫郎点头,“我没让他进屋子,他就在后院等我拿吃食,放他进来也是担心村人看见说闲话。”
  见小夫郎思虑周全,黎源不再唠叨。
  “王申看着不大行,今日在镇上看见他喝花酒,怀里搂着个女子。”
  黎源说的平常,不想身后好半天没人应答。
  黎源拿帕子擦尽身上的汗水,扭头便见小夫郎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黎源立马走过来,“担心什么,我又不是原来那人。”
  小夫郎点点头,“我晓得的。”
  但是大朝几百年来也没听说谁家夫君和夫郎白头偕老过的。
  黎源知晓小夫郎心里的不安,“我那里男子与男子也可以成亲,并且受律法保护,大朝这方面稍显不足,但你放心,我必不负你。”
  小夫郎表面松了口气,内心始终不安,他又想起小苗自哀自怜的那些话,说他被王申占了身子才这般离不开,他想他也是一样,被黎源这样那样,所以心里极度依赖黎源,可是他希望黎源也离不开他,可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黎源也离不开他呢?
  还是说只要把黎源对他做过的事情,也对着黎源做过,黎源便会离不开他?
  可是那件事大多数都是黎源主动。
  他本来年岁就小,这事不开窍,可以说完全是黎源一步步带着他醒事。
  于是这件事上,难免黎源主动他被动。
  何况小夫郎有君子之雅,那些放浪的话和行为他不太做得出。
  但小夫郎又想起上次为躲避黎源的手指难得主动,虽然事后让他羞耻不安,但好似并不难,甚至感觉挺不错,而黎源的反应也验证对方不讨厌他的主动,甚至很喜欢。
  小夫郎脑子里浮现出黎源喉结滚动的样子,心思飘摇。
  小夫郎把自己想得面红耳赤。
  不过心里倒是下定决心,以后还是要主动点。
  只等他把这些事情对着黎源做一遍,两遍,无数遍。
  想来黎源也会越来越离不开他。
  .
  立秋后下过几场雨,黎源照例田间山里两头跑。
  黎源家有了存货,渐渐拿出来与村民以物换物,在乡下这种形式还是较为常见。
  无论是晒干的菌子木耳还是其他干货,黎源家的东西干净漂亮,品相也好,拿来送礼特别体面。
  黎源收了些油菜籽榨油,榨好的油放到厨房柜子里,以后入冬后也能有油吃。
  小夫郎在溪边摘了些洋荷,准备炒酸芋头梗,他喜辛辣食物,因为吃药暂时戒辣,就靠酸剁椒及腌制品解馋。
  原先还不吃姜,现在来者不拒,苦瓜加了干豆豉炒也能吃几口。
  藤蔓月季爬了小半面墙,灯心草在院子里一丛丛茂盛地开着,六道木与蓝湖柏次第依偎,苔草和矾根丰富小花坛的颜色。
  仔细一看,里面还有黎源从石匠那里淘来的小亭子,被小夫郎嫌弃的木绣球也枝叶繁茂的探出墙。
  这院子还有几分新气,等围墙的石缝生出青苔,砾石被雨水冲刷出光泽,四周的植被一层层盖过来,这个家就融于景,变成景。
  但今年这番模样已经让黎源很满意。
  两人吃了午饭后带着一罐蜂蜡前往老郎中家,又到拿药的时候,黎源也有事与老郎中商议。
  例行检查后,老郎中满意地点头,“声音有些许变化,药方改几味药继续吃着。”
  黎源诧异,“他声音变了?”
  老郎中点头,“你天天听着不易察觉,我们倒是一下就能辨出差异。”
  陈三郎连连点头,“珍珠哥的声音好听了不少。”
  老郎中收了蜂蜡让小儿子拿去库房,陈三郎走的时候又将小夫郎带出去,说是参观他的蚂蚁,老郎中无奈摇头,“这般大了一天天就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
  黎源与老郎中商议的正是种植药材的事情。
  老郎中见多识广,略一琢磨便知黎源指的不是寻常中草药。
  黎源观察过四周环境,从土壤到温度再到湿度,“我想种植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