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作者:飞耳      更新:2025-09-19 11:27      字数:3277
  这件事初步解决,小夫郎口腹之欲大开,吃得眯起眼睛,黎源险些以为饭菜做得不够。
  吃完饭两人无事又爬上床睡了会儿午觉。
  再起床天有些昏沉沉,看来又要下雪。
  黎源跑了趟灵芝棚,查看有无漏风的地方,担心冻坏灵芝,小夫郎也亦步亦趋地跟着,看见干玉米芯上长出一朵朵小蘑菇。
  “种植野生灵芝时,这批应该能成熟,到时候就是验证你的学业时。”
  小夫郎靠着黎源,“哥哥又要考我?”
  黎源笑着说,“我自是信你的,你说这灵芝是几等就是几等。”
  屋外,陈寅的两名手下相视一眼。
  轮值已经开始,两人一组,四个方位共八人,两个时辰换一轮,他们断不能再弄丢世子。
  昨日他们并未离开,陈大人和唐大人在商议事情,两位大人连同他们在内都以为世子寻到良善人家躲避祸事。
  自琴川府失去世子踪迹后,他们分成几队四面寻找,时间越久越发看不见希望,甚至往南又找过几个月路程的距离,就这般反反复复的搜寻。
  却不想在一个小县城遇到转机,那几名猎户手里的山豹,捆绑方式竟是孟将军麾下的惯用方式,他们不敢打草惊蛇,只趁着买走山豹的时候向几名猎户打听,才知他们是几个村子的猎户。
  他们先去的其他几个村子,都没有找到世子。
  直到进入梨花村,见到家家户户门前贴着的春联,那飘逸俊秀的字体不是世子的字迹又是谁的字迹。
  既然世子的墨宝能被悬挂出来,想来人没有危险。
  好不容易查到世子落脚之地,不想却被世子拒认。
  众人满心欢喜却不知缘故,只能安静等候上司的安排。
  众人常年习武,微用内力便能听见远处的动静,那时两位大人议事,他们自是待命状态,哪敢放松警惕,于是便听见不该听见的东西。
  他们当时是察觉到唐大人的杀气。
  如果不是听见的人实在太多,兴许都被灭口。
  虽为近侍,命不由己,但谁不愿意活着。
  只是这件事实在太骇人听闻,比起回京向太师复命,面临太师的雷霆之怒,他们更愿意待在这穷乡僻野守护世子一生。
  只是如明月般的世子沦落至此,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失职之过,也对不起太师的知遇之恩。
  明公子,并非取“旻”的谐音。
  而是太师府的这位小世子真的犹如日月当空般的人物。
  愤怒悲痛自责几乎充斥着每一位近侍的内心。
  直到这两位听见世子与那人的对话。
  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他们曾远远见过世子,年岁不大却已是极为矜贵的人物,说句犯上的话,他比皇宫的那些皇子还气度不凡。
  仿佛只需坐在那里,他便是大朝王朝的象征。
  这个富丽堂皇又高不可攀的王朝,这个称霸四方却又淡定从容的王朝,这个歌舞升平又雄心壮志的王朝,明公子就是最好的象征。
  可是,那个像孩子般会撒娇的人也是明公子吗?
  两人将自己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静静听着屋内的谈话。
  “哥哥种的灵芝自是上上等。”小夫郎眯眯眼睛。
  黎源笑着摇头,“拍马屁也不行,晚上把鱼腥草的汤喝了。”
  小夫郎起身朝外走,“哥哥,我不爱你了。”
  黎源无法,“我拿晒干的朝天椒剁碎后给你凉拌?”
  小夫郎还是朝外走。
  黎源便说,“越大越小气,你去干嘛?”
  小夫郎头也不回,“摘干辣椒。”
  晒干的朝天椒一串串挂在屋檐下,想吃的时候就扯几个,十分方便。
  冬季的鱼腥草最为肥美,也是祛火的宝藏。
  .
  劳动惯的农人歇不下来。
  逢年过节,他们也不会真的躺在家里,男人们大多找相熟的人喝喝酒,打打叶子牌,偶尔拿点小钱做赌注。
  黎源不喜欢这些,往年在老家会陪着父母爷爷看电视,大多数时候他在旁边用手机看文章,农业广袤深邃,大量免费的文献可供阅读,他闲来无事就喜欢看,颇有点老干部风格。
  现在条件不允许没得看,到初三这天,两人可谓躺得骨头都酥了,闲得皮都痒了。
  一琢磨两人决定做副羽毛球拍。
  棉线舍不得用,麻绳管够。圆拍不好做,黎源弯了半天,最终利用麻绳的束力勉强做出两副羽毛球拍,做羽毛球时家里的母鸡们遭了秧,被拔的鸡飞狗跳。
  两只村霸事不关己地站在旁边看热闹。
  直到被小夫郎拔了几根,它们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夫郎,显然没理解到小夫郎居然会动它们,等小夫郎再拔,它们就伸着脖子过来啄小夫郎。
  也不是真的啄,有点吓唬的意味。
  那神态动作跟人一模一样。
  小夫郎还以为自己手贱无人看见,委委屈屈地看着黎源,“哥哥,它们欺负我。”
  黎源叉腰站在竹林,虽一身短衣,但高瘦挺拔,若是从小习武,黑纱金丝贴里配雁翎刀,不知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定会招至皇帝亲卫装饰面门。
  也只能装饰门面,要成为近侍那是何等的功夫和天赋,一般人做不来。
  竹林附近负责轮守的两名近侍酸溜溜地想。
  黎源笑着问,“它们欺负你之前,你做了什么?”
  小夫郎笑嘻嘻地移开目光,“白毛有几根羽毛失了光泽,若是不拔掉,白苓会嫌弃它。”
  两只鹅一公一母,小夫郎给公的取名白毛,母的取名白苓,区别对待可见一斑。
  做好羽毛球两人在院中开始运动。
  那可是打得相当写意,一会儿球飞到院外菜地里,一会儿掉进水缸里,最后不负所望,飞到房顶。
  两人看着房顶一阵狂笑,黎源搬来梯子,“帮哥哥扶着,屋顶结了层冰,估计会很滑,一会儿你将竹竿递给哥哥,哥哥把它扒拉下来。”
  一听说屋顶有冰,小夫郎急了。
  他看了眼四周,虽然那天后再未见过近侍们的身影,但小夫郎知道这些人并未离开。
  于是小夫郎咳嗽了一声。
  爬到一半的黎源看着羽毛球又从屋顶滚下来。
  黎源迷惑地眨眨眼睛,有点违反物理学。
  但他更担心小夫郎,立马回头,“感冒了?”
  小夫郎仰着脸一脸娇憨,“嗓子痒。”
  黎源跳下梯子抚摸小夫郎额头,温度正常,又让小夫郎张嘴看了看喉咙有没有发炎。
  小夫郎自己就是医者,但他喜欢黎源在乎他的样子,配合着让黎源检查完,黎源这个门外汉下了药方,“应该是上火,哥哥给你煮点鱼腥草。”
  小夫郎气哼哼的看了院外一眼,还需要他提醒才拿羽毛球,这批近侍太不合格了,难怪追人都能追丢。
  前院轮守的两位近侍莫名心虚地看了对方一眼。
  他们倒是希望黎源爬上屋顶,再趁机用石子打倒梯子或者直接歇掉黎源的脚力,可惜世子将人护得太厉害,将梯子扶得牢固,等那农家小子往上爬的时候,世子居然松开手展开双臂,一副接人的架势。
  世子那般瘦弱,竟然想当肉垫。
  他们哪里还敢整治黎源。
  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陈大人只说不伤害他,他们这叫伤害吗?
  不叫,他们只是添堵。
  就像得知世子给这农家小子当了夫郎般,除了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内里还堵着,堵得厉害,堵得他们看见那位农家小子就想抽人。
  世子那般谪仙般人物,粗鄙不堪的农家小子居然就把人家这样那样,真是不知死活……
  下午时分两人想磨洋工都磨不了了。
  大牛春狗率先带着娃娃军团跑了过来。
  一个个穿着新衣,轮番给小夫郎检阅。
  小虫没有新衣,但他娘亲用一块崭新的料子给他做了个新立领,那料子跟小夫郎身上的桃夭棉裤一个颜色。
  黎源一看便知是小夫郎给的,赞许地刮刮小夫郎的鼻子。
  两人都是男子,不好与一名寡妇来往。
  小虫过来吃不了多少,带回去更不合适。
  林寡妇也不允许,小夫郎自不会做那种招人口舌的事情,最多塞点面包零嘴。
  这块布料原还可以做身衣裳,李婶爱与小夫郎闲聊,东家长西家短,小夫郎听得极为认真,有时候也说一两句,李婶见他说的公允有见地,就越爱跟他说。
  林寡妇不会针线,临近过年也无钱给小虫做新衣,便将省下来的粗布拿出来,想李婶帮她给小虫缝个新领子和袖口。
  穷人家的孩子这样已经算不错。
  小夫郎便将桃夭布料分出一半给小虫,只不过他没明说,“哥哥说我是大人了还给我做这种小孩子穿的。”
  “婶婶,做条棉裤就好了,剩下的料子您看谁家孩子合适给做个穿在里面的小夹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