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保住某一支恶魔，某一个具体的恶魔。只要深渊不毁灭，深渊恶魔不绝种就行，条件挺宽松的。
  为了深渊恶魔不死觉，祂就能忍受外神神格腐蚀身体的痛苦，忍受神格剥离时神魂凌迟般的疼痛，直至灰飞烟灭，半点活路都不给自己留？
  如果说进化之神和智慧之神死时神格还在，或许还能留一两点灵魂转世，自我之神都和外神神格纠缠不清，死了就会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彻底清除。
  秦琅放下夏兮风。
  夏兮风晃了晃身体站稳，仍旧不敢置信：“你可是自我之神，最自私自利的神灵，怎么会为了信众牺牲自己？”
  自我之神轻笑着摇摇头：“何为自我？何为自私自利？就是遵从本心。这一点，护道者应该最为明白。所有护道者，都是最为自私之人。”
  秦琅挑了一下眉头，没回答。
  夏兮风想反驳，被秦琅按住嘴唇。
  “不必多说，杀就杀。”秦琅冷漠道，“又不是第一次弑神。”
  夏兮风想起副本世界中的进化之神和智慧之神。
  哦，对了，还有两个神灵在排队等死。虽然祂们可能没有自我之神死得那么干净，但就算能转世，也不再是祂们，所以还是相当于死得干干净净了。
  “请接受我的礼物。”自我之神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装备。
  夏兮风检查了一下，衣服、饰品、双剑齐全，全是满级装备，还有套装效果。
  全套神装啊。
  夏兮风略带不爽地给秦琅穿上，小声对着秦琅道：“回去我给你做更好的！”
  “嗯。”秦琅道，“帮我加血。”
  夏兮风挺起胸膛：“那当然！我们绝不单打独斗！”
  秦琅跟着自我之神走进死亡之神划开的空间裂缝中，夏兮风赶紧跟了上去。
  死亡之神拎住夏兮风的后衣领，打量一脚深一脚浅的夏兮风，若有所思。
  夏兮风汗毛都快炸了起来：“看什么看！”
  死亡之神淡漠道：“我带你去。”
  这个护道者有点不体贴。
  反正阿穆若对苏尔，比这个护道者对小先知体贴。
  不过也可能是苏尔是巨龙，更耐折腾。小先知只是脆弱的人类。
  死亡之神不爱张嘴说话，心里的话却很多。
  他带着夏兮风来到战场，看着夏兮风盘腿坐下，瓶瓶罐罐摆了一地，随时准备支援秦琅。
  自我之神和秦琅已经打了起来，战场上只剩残影，连空间都被割裂，需要死亡之神出手稳定空间。
  死亡之神的眼神有些寂寞。
  自我之神是一个很好的话搭子。就算自己不张口说话，祂也能接住自己心里的话。
  死亡之神想，祂应该是视自我之神为友的。
  因此，死亡之神在此见证自我之神的死亡。
  愿吾友如愿以偿。
  ……
  一人一神打得激烈，聊天的语气却很平和，和没有剧烈运动似的。
  自我之神很热情地向秦琅介绍深渊的势力构成，和祂的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就像是离职交接的老班主任。
  秦琅很礼貌地“嗯嗯”回应，让系统“录”下自我之神的话，全部发给夏兮风。
  既然夏兮风已经回到他身边，那战斗之外的游戏任务，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自我之神无视秦琅毫无感情的礼貌回应，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这确实很自我了。
  战斗了一会儿，秦琅看了一眼面板。
  战斗的时候，不仅血量蓝量在缓慢回升，连武器的耐久度都在回升。
  这里应该是自我之神或者死亡之神的神域，如智慧之神和进化之神的试炼塔一样。
  那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应该也不同。或许自己完全将自我之神的神格力量化为己用前，这场试炼是不会结束了。
  秦琅分心给夏兮风发消息：【不用加buff了。做你的事。】
  夏兮风秒回：【哦哦。我正在刷技能熟练度，等会儿就回现实世界和老师报一声平安。深渊应该能通讯了。】
  秦琅嘴角上勾。
  不用他提醒，夏兮风也在适应新的力量。
  自我之神戏谑道：“在和夏联系？有他为后盾，你很安心。有安心的伙伴真好啊。”
  秦琅不回答。
  自我之神想说话时，可不管对方回答不回答。
  他继续戏谑道：“帮你破局，你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我这个媒人？”
  秦琅眉头微微耸动了一下，终于对自我之神说了单音节之外的话：“不用你多事也一样。你多事，反而麻烦。”
  自我之神笑话道：“你不是一直在压抑自我吗？我帮你解放自我。”
  秦琅：“自我就是遵从内心，没有人能评定别人的自我，自我之神也不能。”
  自我之神沉默了一会儿，又笑道：“你还在生气啊。”
  秦琅再次闭口不言，只是攻击更加凌厉。
  今后如何相处是他和夏兮风自己的事。无论后续怎么发展，夏兮风的安危凌驾一切之上。
  他希望能掌控一切和夏兮风相处时的不安定因素。即使他知道夏兮风就算受了来自自己的伤害也不会在意，那也不行。
  “自我”就是纯粹从自己的心意出发，与他人的反馈无关。
  自我之神扰乱他的精神，为夏兮风带来了危险，即使自我之神不找死，他也会杀了自我之神。
  可惜自我之神自己找死，他杀了自我之神也没什么报复的快感。
  “不用向我介绍你的深渊。”秦琅道，“你既然放弃了神位，深渊就是新的深渊之神的深渊。”
  自我之神嘴角笑意散去。
  笑容到了秦琅的嘴角。
  对极端自我的人而言，精心打造的玩具箱成了别人的，心情不会好吧？
  再装模作样不在意，其实还是很在意。这样他的死亡，才会让人开心。
  自我之神轻哼一声：“你这太过计较的脾气，遇上先知那种圣人，一定很难过吧？他对其他人倾注太多善意，就是对你无情啊。”
  秦琅的笑意完全没有动摇：“不，我担忧的从来不是这个。他对倾注善意的人才无情。”
  自我之神：“？”
  ……
  看着秦琅的身影消失，夏兮风脸上阳光灿烂的笑容一点一点地褪去。
  死亡之神用眼角余光打量夏兮风。
  夏兮风现在的神情和没见到秦琅时差不多，只是没了焦躁。
  他看上去余怒未消。
  观察了一会儿秦琅的面板，发现这次战斗指导自带缓回后，夏兮风就搬出工作台，开始磨炼生活技能。
  满级之后，穿越副本中能打的怪，现实中他们也能打了。但穿越副本没危险，现实中死了就不一定能活。
  思及外神对本土方方面面的侵蚀，夏兮风不放心秦琅在面对外神的时候穿本土打造的装备。他必须亲手把秦琅武装一遍才安心。
  等级一键满级，技能没有一键满级。
  夏兮风思索现在最需要的装备和buff，仔细分配了升级后给的技能点。
  所有技能树开放，所有物品他都能做，所有套路他都能玩了。单独战斗后，夏兮风对如何武装自己也有了新的思路，力图把自己打造成带刺和军火的厚壳乌龟。
  他可不希望秦琅在战斗的时候，自己只能躲在一旁。
  再遇到一次敌人打着打着就把秦琅拎走了怎么办？他们去哪都要一起。
  夏兮风一遍又一遍地用系统自动制造物品，无数知识注入他的灵魂。他缓了缓，看了一眼秦琅的状态，为秦琅补了buff，就开始手工制作。
  满级后，夏兮风也点燃了神火。手工制作就不需要系统给的工作台了。夏兮风打了个响指，火焰在他指尖跃动。
  堆在地面的材料飘起。他弹了一下手指，火星飞到材料上，材料全部熔化。
  连木头材质，按照常理而言应该被点燃的材料也全部熔化。
  夏兮风手指轻勾，融化的材料分出极细的丝线，一缕一缕地旋转缠绕，缠成了一个一个的丝线球。
  死亡之神将视线从战场收回，看向夏兮风。
  死亡之神从不参与纷争，人格还未更替过。所有英雄都会从死亡那里走一遭，没有复活传说的英雄都不能叫英雄。所以天赋很高的生灵，他见得多了。
  无论天赋再高，成长都需要时间。秦琅的力量是自我之神强行灌输的，他本该如小孩拿着重锤一样，不能熟练使用过于强大的力量。但秦琅已经和自我之神打得难分难解，欠缺的似乎只是对自我神性的运用。
  夏兮风也一样。他对“知识”的接受程度太快了。
  或许天父用其他方式提前给两人灌输过“经验”和“知识”，但死亡之神确信在两人出现之前，所有从死亡之门走过的灵魂都和夏兮风、秦琅毫无关系，所以他们肯定没经过实战。
  如果只是灌输“知识”和“经验”就能造就强者，不说神灵，就是寻常传说职阶的生灵都能批量制造传说职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