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不肯说。
  尼法里奥保持浅淡的微笑，松松环着芙蓉的手臂，无数道几近实体化的目光黏在他身上，恨不得将他刺穿，他甚至能感受到身后哈利的眼神穿过高大的塞德里克烙在他肩胛上。所以说他保密到今天真是太明智了，被所有人用异样眼神盯着的日子能少一天是一天。
  好在，不是他一人遭这个罪。塞德里克的舞伴是拉文克劳的一个女生，黑发黑眼，明显的亚洲人长相。哈利的舞伴他不认识，看起来哈利也不太认识她。最后一个威克多尔克鲁姆，人气能跟芙蓉媲美的男生，邀请了赫敏。
  赫敏。
  很好。每当他需要一个挡箭牌的时候，总有人恰到好处地冒出来。感谢梅林。
  勇士们和他们的舞伴依次在最中央的一张圆桌旁落座，白胡子校长笑眯眯坐在哈利旁边，另一边坐着另两所学校的校长，卢多巴格曼和一个红头发。每人的面前都摆着金光闪闪的盘子和一张小菜单，邓布利多仔细看了看他的那一份菜单，然后对着盘子清晰地说：“猪排。”
  猪排迅速地出现了。尼法里奥眼神动了动，轻声为自己点了银鳕鱼。这时耳边传来轻柔声音：“你喜欢鱼？”
  “哦，我只是想尝试一下新鲜事物。”尼法里奥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你呢？有选到你最喜欢的吗？”
  “勉勉强强吧。”银发女孩皱了皱眉毛，“霍格沃茨的食物一向差强人意。”
  尼法里奥微微叹气：“德拉库尔小姐……”
  “我明白，你总会觉得自己的学校是最好的，但是我对你说，这不算什么。”芙蓉抽了抽她小巧的鼻子，“在布斯巴顿城堡，我们的礼堂在圣诞节时摆满了冰雕。当然啦，它们不会融化……就像巨大的钻石雕像，在礼堂里闪闪发光。食物也是超一流的。我们还有山林仙女合唱团，我们吃饭的时候，她们就唱小夜曲给我们听。我们墙边根本没有这些丑陋的盔甲，如果哪个专门搞恶作剧的鬼魂闯进布斯巴顿，肯定会被赶出去，就像这样。”她不耐烦地用手拍了一下桌子。
  尼法里奥不动声色把刀叉挪得远一些：“当心些，德拉库尔小姐，这些刀叉即便只是餐具，也有可能伤到人的。”
  芙蓉不说话了，看着认真分割鳕鱼的少年，若有所思。
  “你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吗？”
  “当然有。”尼法里奥赶忙在表情里掺上几分殷勤，“漂亮女孩子的话总是值得洗耳恭听的。”
  这句话显然没能让她满意。尼法里奥微微屏住呼吸，然后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了熟悉的魔力波动。
  喂喂喂不要在主宾席上动用媚娃的魅惑魔法啊喂！你有没有意识到这是个范围性攻击啊你想要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也傻呵呵冲你笑吗！这样他一定会在以后的比赛里给你打零分的好嘛！再说你这样让我很为难你知道吗？完全没反应很可疑，但是装作中招犯花痴也很丢人的好嘛体谅体谅你的舞伴啊……
  好在那波动只是一闪即逝，尼法里奥在心里舒一口气，抬头展现出自己最完美的笑容：“你可以叫我里奥，我哥也这么叫我。”
  芙蓉微微露出个笑来，眼神中的探究意味更浓。尼法里奥低头把一块鱼肉送进口中，盘算着不让她近距离实验一次恐怕这事没完。
  是因为见到的每个男生都会因为她的容貌或媚娃魔力向她献殷勤，所以看到一个不受影响的就格外好奇吗？
  好奇心要不得啊德拉库尔小姐，会害死猫的。
  晚餐结束得很快。邓布利多等大家都站起来，然后一挥魔杖，空出中间一块巨大的舞池。右边墙根竖起一个舞台，看起来像是给乐队准备的。
  “准备好了吗，里奥？”
  依旧是轻柔的调子，尼法里奥保持微笑起身，弯腰做出一个邀舞动作：“我的荣幸。”
  他们踩着前奏踏进灯火通明的舞池，一只手交握，另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肩上或是腰间。尼法里奥保持自己的目光平视女孩额头：“请原谅我用了一点增高剂。你说过，希望我以最好的面貌出现。”
  “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芙蓉微微抬起头看他的眼睛，“希望我没有看错人，真的找到了霍格沃茨最有魅力的男生。”
  “如果你是以这种理由找的我，我还真是受宠若惊。这个夸奖我接受了。”尼法里奥笑得更真实一些。在他们身边，哈利一边笨拙地原地转圈——还是在他的女伴的引导下——一边继续用古怪眼神盯着他，德拉科也和潘西踏入了舞池，以一个夸张的华丽动作掠过救世主，然后往这边投来一个惊异目光。其他跳舞的人自觉地把勇士们围在中间，而显然，四对勇士中配合最好的就是尼法里奥和芙蓉。
  “你很擅长跳舞。”
  “又一次过奖。”尼法里奥抬高手臂让芙蓉完成又一次的旋转，“我只学了两支舞，用时一周，你再多跳几支我就露馅了。”
  “那我们就只跳这一种舞。”银发女孩顺着动作倒向他肩膀。
  “感谢你为了保全我颜面作出的努力。”尼法里奥小小做个鬼脸。这时第一支舞曲结束，尼法里奥听着下一首的前奏，挑眉，“刚好能用上我学的另外一支舞。容许我小小炫个技？”
  两人又抱在一起，这一支曲子的节奏快得多，配合也琐碎得多。哈利已经跑去场边坐着了，另一边克鲁姆似乎踩了赫敏的脚，一迭声地道歉，塞德里克也开始吃力。芙蓉从容地再一次旋转，裙摆散开如盛放的花：“你真的才学会这支舞？我听说你们斯莱特林从小就要参加这类活动的。”
  “我情况特殊……没想到有一天要向外国友人解释这个问题。”尼法里奥真情实感叹声气，“我在麻瓜界长大，并不是什么贵族，被分进斯莱特林纯属意外。——虽然我很感激这个意外。”
  芙蓉眼睛微微睁大：“你是……麻瓜种？”
  “至少我是一直这么认为的。”尼法里奥耸耸肩，不知道这能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
  “完全看不出来呢。”芙蓉说完这一句后就没再出声，目光开始在尼法里奥全身上下逡巡。
  第四支舞结束，尼法里奥赶在下一个前奏响起之前做了致礼动作。芙蓉看起来很意外：“你不跳了？”
  “我有些累了，先去歇一会。”尼法里奥看着对面的脸色，补上一句，“希望在我回来的时候我能排在等待列表的第一位。”
  银发女孩没答话，仔细看了他一眼后把手交到另一个眼巴巴的男生手里。尼法里奥偷偷松一口气，犹豫一下是该先去自家哥哥那边还是黄金男孩那边。
  “嘿，里奥，这里！”
  德拉科不是我不要你实在是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我问到想要的东西就第一时间去找你……尼法里奥迅速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转头换上个戏谑的笑：“一个愉快的晚上，嗯？”
  “显然跟你比起来是差远了。”哈利完全没精打采，“德拉库尔？你怎么做到的？”
  “我什么都没做。”尼法里奥坐下，一脸无辜，“是她邀请我的。”
  “又一个。”一边传来罗恩的冷哼，“说不定是她看你和哈利关系好，想要从你这里获取有关于哈利的……”
  尼法里奥皱眉：“先不说我们没有提到半个跟哈利有关的字眼……什么叫’又一个’？”
  他顺着罗恩的目光看过去，然后转回头来看罗恩的脸，再看向赫敏，如是往复三次：“我想我明白了……我早跟你说过，罗恩。好姑娘可是很抢手的。”
  “是啊，很抢手。”罗恩脸色更臭了，“像我们这种长得丑的，连被套情报的资格都没有。”
  尼法里奥诧异看向哈利，后者用口型说：“他邀请芙蓉被拒绝了。”
  ……简直是修罗场。
  “好吧我知错了，我现在马上去反省我里通外国的亲敌行为。”眼看着赫敏跟克鲁姆走到了场边，尼法里奥迅速起身，转头走向大厅的另一头，“就不劳你费心思教育了。”
  走出几十步后他回头，赫敏已经走到了另两人所在的桌子旁，回头冲克鲁姆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尼法里奥从来没有在赫敏的脸上见过，甚至，在亲眼看到之前，他都不相信赫敏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然后，罗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个榆木疙瘩。
  【作者有话说】
  里奥你不要说罗恩榆木疙瘩，你自己都还没开窍呢……（果然旁观者清）（相信我他快开窍了真的）（芙蓉姐姐神助攻）
  第48章 血统风波
  舞会直到深夜才结束。
  尼法里奥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自家哥哥和他的朋友们狂轰滥炸的问题中逃出来的。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八卦几乎是本能，尤其是潘西，根本是硬拉着他手臂把他摁在椅子上，一定要他交代“跟媚娃女孩的感情发展史”……
  哪里有什么发展史，严格来说他们今天才第二次谈话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