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支持邓布利多并不是秘密。”尼法里奥手指撑着眉心，“而福吉最近与邓布利多在黑魔王的问题上产生了极大分歧——不要问为什么，我有我自己的消息来源——他非常忌惮，又无计可施，因为邓布利多的声望远高于他，他需要尽快败坏邓布利多的声誉来把消息压下去以及稳固自己的地位。这时候，极度渴望权利又恰巧与家里有那么点矛盾的珀西对他来说是个极趁手的工具，他没有道理不去利用。”
  几个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弗雷德低声吐出一句脏话，尼法里奥假装没有听见。
  “爸爸应该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但他对珀西说这样或许有什么不利。”罗恩咬着牙说，“珀西听完之后简直气疯了。他说——唉，他说了一大堆可怕的话。他说自从他进了部里，就一直不得不拼命挣扎，摆脱爸爸的坏名声；他还说爸爸没有一点抱负，害得我们一直过得——你知道的——我指的是一直没有多少钱——”
  尼法里奥瞪大眼睛：“他……他会说这种话？”
  “不止于此。”罗恩声音低下去，“后来更糟糕了。他说爸爸与邓布利多为伍真是蠢到了家，还说邓布利多眼看着就要有大麻烦了，爸爸会跟着他一块儿倒霉的，还说他——珀西——知道自己应该为谁效忠，他要忠于魔法部。他还说，如果妈妈和爸爸硬要背叛魔法部，他就要让每一个人知道他已经不再属于我们这个家了。当天晚上他就收拾行李走了。爸爸刚刚打听到他眼下就住在伦敦这儿呢。”
  尼法里奥把讶异咽回去。
  “妈妈从那时起就一直烦躁不安。”乔治扭开视线，“我猜她大概这几天会去找他当面谈谈，但是那个浑小子……”
  “我以为家庭成员之间都该是很和睦的。”尼法里奥突然出声。
  罗恩强笑：“幻想破灭了是吧？”
  乔治和弗雷德交换一个眼神。
  “不是破灭……有总比没有好。”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对于不珍惜的人，我唾弃他。”
  赫敏眼神闪烁一下，抢在双胞胎说话之前开口：“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换成这里的其他人无论如何都是要尽可能多听到一些的。”
  “如果这些事我需要知道，教授会告诉我的。”尼法里奥摊摊手。
  “你就这么相信他？”罗恩一脸不敢置信，“我不记得你有这么听话，你需不需要知道是由斯内普来判断的？”
  “信任他是我的习惯。”尼法里奥挑挑眉，“以及，有些事你们知道了，除了徒增烦恼并不能做出什么贡献，甚至还可能适得其反。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只让该知道的人知道就好。”
  双胞胎和金妮露出怪异表情，罗恩赫敏倒是对他这个态度习以为常的样子，耸耸肩就拉着其他人离开。尼法里奥微笑，转身踏上楼梯。
  而且，他不告诉我，不代表我没有别的方法知道。
  尼法里奥关上卧室门，半倚在床头，指尖把玩一支羽毛笔，看着伴随楼下喧闹声出现的克利切，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日子过得很快，住在这里的第三周某个早餐时间，两只猫头鹰分别把包裹扔在了尼法里奥面前。
  “海德薇！”小天狼星一眼就认出其中一只，“哈利给你什么了？”
  “不知道。”尼法里奥放下餐具，伸手拆包装纸，“去年是本草药百科全书，希望他这次有点创意。”“唔，这个出新版了？”
  “去年？”赫敏抓住关键词。
  “嗯，去年的今天。”尼法里奥读完书里夹着的小卡片，挑眉，“他没跟你们说？不应该啊。”
  小天狼星敲敲杯子：“别卖关子，快说。”
  “也没什么，今天我生日，这是生日礼物。”尼法里奥翻书。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我们……你没说过……”赫敏艰难开口，“对不起，我们……”
  尼法里奥摆手示意：“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有就很好了。”
  罗恩左顾右盼转移话题：“那另外一件是谁送的？”
  “德拉科。”
  气氛凝固了。
  长桌另一端传来声音：“谁？”
  “德拉科马尔福。”尼法里奥好心加上姓氏，“跟哈利他们同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他也是第一个送我生日礼物的。”
  小天狼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你跟……马尔福，关系很好？”
  “他是我哥，哦，没有血缘关系的。”尼法里奥耸肩，“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也是个斯莱特林啊。”
  “可你是个——”
  “麻瓜种。”尼法里奥抬眼，“但是我足够优秀，斯莱特林尊重强者。”
  众人仍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尼法里奥啪地合上书，拿过另一个包裹，起身：“偏见这种事果然是双向的。——想要被他们认同，你至少要先认可他们不是？”
  当天晚上，斯内普刚进门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他皱眉看向沙发一侧抱着本书的尼法里奥，后者耸耸肩：“晚上好，教授。”
  斯内普又环视一圈，心里大概有了计较，略略一挑眉：“你的黑魔法防御术自学如何了？”
  尼法里奥默契起身：“有点地方不太明白。——书在上面房间里。”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斯内普关上房门扔出一个隔音咒：“怎么回事？”
  尼法里奥扭开脸：“早上德拉科的猫头鹰送礼物过来。”“我个人认为是他们神经过敏。”
  斯内普何等敏锐，眨眼间已然想明前因后果，皱眉：“我以为你会珍惜来之不易的和谐关系。”
  “可是我怎么解释？其他能送我礼物的人都在桌前坐着。”“总不能说是你吧？”
  斯内普不易察觉地叹口气。
  “他送了什么？”
  尼法里奥表情瞬间变成无语，犹豫一下抽出一个盒子：“钻石项链……我敢肯定这是纳西莎阿姨的手笔。”
  斯内普瞪着那个盒子不说话。尼法里奥轻咳一声：“我解释过了……而且芙蓉真的不喜欢我，她都为比尔跑来古灵阁了……嗯，罗恩告诉我的。”
  “一如既往的……”斯内普没再说下去，“你打算怎么跟他们修复关系？”
  “走一步看一步吧。”尼法里奥微微叹气，“说到底我是个斯莱特林，到开学总要回去的。”
  “希望那群狮子能有足够的脑容量想明白。”斯内普哼一声，转身往外走。
  “嗯，教授？”
  “说。”
  “我今年，还能不能去哈利家拜访？”
  斯内普的手顿在门把手上。
  “我以为你明白什么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可是我都大半个月没出过门了。”小家伙流露出委屈神色，“别的地方可能有危险，但是哈利家……你们总不会就这么放任他一个人在麻瓜界吧？”
  斯内普沉默。
  “教授？”
  “你自己去跟邓布利多说。”斯内普一把拉开门，头也不回蹬蹬蹬下楼。
  晚餐桌上，尼法里奥平静提起拜访的想法。桌边众人表情再次微妙。
  邓布利多拈着胡子沉吟：“现在的麻瓜界……”
  “去年他送我礼物我也回访过，他的阿姨全家都见过我。”尼法里奥平淡陈述，双手交叉搭在胸前桌沿上，“我知道您一直禁止向他透露魔法界的消息，我明白有哪些可以说而哪些不能。他已经大半个月没能和魔法界建立联系，出于对他的了解，我认为应该采取一些措施缓解他的焦虑。”
  有几人交换意味不明的眼神，斯内普低头切割，邓布利多的脸藏在苍白须发后，看不清表情。
  “你打算哪天去？”
  “大概几天后。我需要时间准备回礼。”
  邓布利多点头：“那就下周一，你知道路线吧？”
  “我可以自己过去。”
  “这样最好。”邓布利多偏头看一眼未发表意见的斯内普，“注意安全。”
  尼法里奥笑笑，起身回房，把一群人的疑惑抛在身后。
  麻瓜社区的傍晚依然喧闹。尼法里奥凭记忆按响门铃，半分钟后炸雷似的男声响起：“你找谁？”
  尼法里奥对着门上猫眼微笑：“请问哈利在吗？”
  “他出去了！”一声怒吼，然后门被打开一条巴掌宽的缝，露出半张紫红色的脸，声音仿佛从牙缝里磨出来，“你最好——最好马上找到他——然后把他带回——你们那个该死的地方去！”
  尼法里奥全程微笑，后退一步以免房门砸到自己鼻子上。男人摔门之前伸手指了个方向，他叹叹气，慢悠悠迈开了步子。
  才走出一个街区，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周围的温度……下降得太厉害了。
  糟糕！
  尼法里奥拔腿就向寒气来源狂奔过去，只转过一个拐角，一道巨大的披着破烂斗篷的背影进入视线。在它们后面，能听见颤抖着的声音，有些陌生有些很熟悉，而在这之后，雾气中浮动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