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废物也不好押韵——他爸爸——”
  格兰芬多的女队长拽住弗雷德的胳膊：“别理他，让他喊去。他只是输了球眼红，这个没教养的小……”
  德拉科眼神一暗，不知道是因为哪句话。斯莱特林的队员都在他身后站着，表情动作都是同样的不友好。
  “——可你喜欢韦斯莱家，是不是，波特？”他扯一扯面部肌肉，轻车熟路组合出个讥笑，“还在那儿度假，是不是？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那股臭味，不过我想你是被麻瓜带大的，韦斯莱家的土窝闻起来就不错了。”
  三个女队员一齐用力才拉住了弗雷德，他的兄弟则被哈利拦在身后。德拉科放声大笑，声音里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干涩。
  霍琦夫人还在一边训斥克拉布，还有点时间把这场针锋相对的大戏更进一步。
  “你当然很喜欢这个味道，因为你妈妈就是——”
  他保持表情不变，看救世主和红发韦斯莱一起扑过来，强迫自己不因可预见的疼痛而闪躲，眼睁睁看两个拳头分别挥向鼻子和小腹——
  一道猛力从侧面把他推了出去。
  德拉科踉跄两步站稳，惊异转身。哈利的拳头还停在半空中，弗雷德眼睛瞪得像铜铃，尼法里奥仰坐在他们身前几步远的地上，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按在胃部，左脸上有肉眼可见的肿痕。
  “里奥？你——”
  布莱斯和西奥多紧随其后冲过来。尼法里奥抓着布莱斯的手臂起身，垂着眼睛表情略显痛苦。突然他甩开布莱斯，身子猛地一颤，紧接着就是一口血呕了出来。
  “里奥——！”德拉科扑过来兜住他的腰免得他一头栽下。看台上两个学院的人早就冲了过来，却没人再前进一步。
  球场上一片寂静。
  “球场斗殴，嗯？”
  尖利软黏的女声炸响，所有目光一同转向姗姗来迟的高级调查官。乌姆里奇脸上是夸张的关切神情，高挑着眼梢瞟了一眼哈利又瞟了一眼乔治，最后停在半倚在德拉科怀里的尼法里奥身上：“噢，你看起来糟透了。”
  尼法里奥垂着头粗喘，乔治锤在脸上那一拳让他耳朵现在还有嗡鸣。德拉科担忧地收紧揽着他腰的手臂，眼神死死咬在哈利脸上。
  麦格教授晚一步赶到，脖子上还围着格兰芬多的围巾。斯内普没出现，他从来不喜欢这种闹哄哄的场合。
  “你们做了什么？！”年迈的格兰芬多院长浑身发抖，“我从没见过这样丢人的表演。两个打一个！你们自己解释吧！”
  哈利双拳在身体两侧捏紧，嘴唇蠕动。乔治梗着脖子：“是马尔福挑衅。”
  “可是你们没有让霍琦夫人来解决，而是决定展示麻瓜的斗殴方式，是吗？”麦格教授吼道，“你们知不知道自己——”
  “咳，咳。”
  人群的目光焦点移回掩口轻咳的乌姆里奇身上，她放下手，脸上脂肪堆出一个粘腻的笑：“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点帮助，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脸上血色上涌：“帮忙？帮什么忙？”
  “我以为你会感激多一点点权威呢。这两个人看起来都很不服气……”
  “你想错了。”麦格教授转头，“现在，你们两个听仔细。你们的行为令人厌恶，我罚你们每人关禁闭一星期！别那样看着我，波特，你们活该！如果你们哪一个——”
  场上格兰芬多学生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弗雷德看起来像要直接跳出来大叫，被姑娘们勉强按住。乌姆里奇短粗手指虚握成拳抵在嘴唇上，又是两声轻咳。麦格教授闭上眼睛，似乎在祈求耐心，她再次转向乌姆里奇：“什么事？”
  “我想他们应该受到比关禁闭更重的惩罚。”乌姆里奇笑得更甜了。
  麦格教授猛地睁开眼睛：“很遗憾，”她说，同时努力报以对等的笑容，使她看上去像得了牙关紧闭症，“我的意见是算数的，因为他们在我的学院，多洛雷斯。”
  “哦，实际上，米勒娃，”乌姆里奇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想你会发现我的意见是算数的。咦，放在哪儿了？康奈利刚刚发来的……我是说，”她假笑一声，在手提包里翻找着，“部长刚刚发来的……在这儿……”
  她抽出了一张羊皮纸打开来，清清嗓子开始宣读。
  “咳，咳……《第二十五号教育令》。”
  “又来一个！”麦格教授激烈地叫道。
  “不错，”乌姆里奇仍面带微笑，“米勒娃，实际上，是你让我看到了我们需要一条新的条令……记得你推翻过我的意见吗？当时我不同意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重组，你去找邓布利多，他坚持要让球队比赛。我不能容忍这种情况。我马上和魔法部长联系，他也认为高级调查官必须有权剥夺学生的特权，否则她——也就是我——连普通教师的权力都不如！现在你看到我不让格兰芬多球队重组是多么正确了吧，米勒娃？可怕的脾气……好了，我在宣读新法令……咳，咳……”
  所有学生沉默，空旷球场上只剩一个声音回荡。
  “高级调查官今后对涉及霍格沃茨学生的一切惩罚、制裁和剥夺权利事宜有最高权威，并对其他□□所作出的此类惩罚、制裁和剥夺权利有修改权。
  签名：
  康奈利福吉，魔法部长，
  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
  “所以……我想我不得不禁止这两人再打魁地奇球。”乌姆里奇卷起羊皮纸放进手提包中，目光在哈利和乔治之间来回移动。
  所有人视线瞬时转向，身处焦点的人全身僵硬，绿色眸子里一片空茫。
  “禁止我们？”他的声音遥远得奇怪，“再……打球？”
  “不错，波特先生，我想终身禁赛比较合适，你和韦斯莱先生。我想，为了安全起见，这位小伙子的双胞胎兄弟也应被禁止——如果他的队友没有拦住他的话，我相信他也会袭击马尔福先生的，虽然最终被袭击的是罗兰佐先生。我要没收他们的飞天扫帚，把它们安全地保管在我的办公室里，以确保没人违反我的禁令。但我并非不讲情理，麦格教授，”她转身对像冰雕一般瞪着她的麦格教授说，“其他队员可以继续打球，我没看到他们有暴力倾向。好了……有人反对吗？”
  “有，我反对。”
  气氛不知第几次彻底凝固。
  乌姆里奇停顿一秒才将头转向说话的人：“……罗兰佐？”
  “是，乌姆里奇女士。”说着他又咳了两声，“我反对你刚才的处理意见。”
  “我是在为你主持公道，孩子。”乌姆里奇努力做出一个慈祥的笑，“你觉得这样处理不够吗？”
  “不，乌姆里奇女士。”尼法里奥面无表情，一手撑着德拉科肩膀站稳，另一手手背抹过嘴角，眼神阴狠，“我不需要您用这种方式持续提醒我被两个粗鲁愚蠢的格兰芬多打了。”
  “你是说——”
  “不需要禁赛，否则我每次见到这三个人都会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尼法里奥探出一截舌尖滑过微微干裂的下唇，“作为受害者，我想对此事我是有发言权的”
  乌姆里奇尖声：“可是他们必须受到惩罚——”
  “学生之间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尼法里奥唇角缓缓向上勾起，被没擦净的鲜红液体染上血腥气，“这更加简便，而且有效。您只要装看不见就好了。”
  四目相对，乌姆里奇肉眼可见地瑟缩一下，又咳一声：“既然你这么说……我想你是有分寸的，那就这样。”
  尼法里奥嘴角弧度扩大了一些，视线转向一边的黄金男孩。他们隔着十米距离对视，哈利手里还紧紧攥着金色飞贼，而尼法里奥还撑着德拉科的手臂借力，眼底不带一丝温度，笑容里满满都是恶意。
  “感谢您的理解，乌姆里奇女士。我会——好好利用这份善意的。”
  尼法里奥的慑人气势维持到被德拉科搀扶回寝室后木门落锁的一瞬间。德拉科补上防窃听咒语，回头就看见瘫在床上的人：“你真没事？”
  “刚刚庞弗雷夫人不是治疗过了嘛。”尼法里奥脸陷进枕头里，有气无力，“我就是想休息一下。”
  “两个蠢货，下手可真够狠的。”德拉科咬咬牙。
  “还不是你先挑衅，话说得那么难听，换我也想揍你。”尼法里奥在床上蹭蹭，好歹是把脸露出来了，“看见你开始骂人我就觉得要出事。要是我不过来拦，你打算怎么收场？”
  “被揍一顿……大概？”德拉科梗着脖子，“我只是觉得这种场合我不发作才不正常。”
  “拜托下次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提前准备给你圆场。”尼法里奥没好气扭头，“行了我想先睡一觉，你帮我跟教授说一声今晚不过去了。”
  德拉科沉默一下，摸摸他头发转身出去了。尼法里奥摸索着扯掉衣服钻进被子，还没忘记掏出魔杖给门上个咒语。
  夜晚，尼法里奥是被猫头鹰啄醒的。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等看清那只飞禽，睡意瞬间彻底消失。教授大人的猫头鹰他见过很多次，跑来找他的还真是头一回。伸手扯下挂在它脚上的包裹，拆开只露出两瓶魔药。尼法里奥分别尝了一点，琥珀色的眼睛慢慢融化成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