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今天来，”哈利皱起眉头，“就是为了替他澄清？”“……你们关系可真够好的。”
  “我是为我自己来的。”德拉科双臂抱在胸前，挑眉，“他需要澄清？你们居然在怀疑他吗？”
  罗恩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声，紧接着一掀被子把自己整个埋进去。哈利脸上泛起大片红色：“我——我没有！我们都相信他，只是……”
  “只是？”德拉科耸肩。
  “只是——”哈利咬牙，“我觉得他有一些事瞒着我……我们。”
  德拉科一愣，而后垂下头，勾了勾唇角：“比如你觉得我是食死徒？”
  哈利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你——”
  德拉科没回答，一把刷开自己左边衣袖：“你需要用点什么魔法检验一下么？”
  哈利瞪着他一片光洁的手臂，表情空白几秒，然后梦游一样抽出了魔杖。
  ——被甩开被子跳出来的罗恩摁下了。
  “我们早跟你说过。”罗恩吐一口长气，“如果他真的是，里奥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哈利低头喃喃，“还能是谁呢？”
  “什么？”德拉科挑起一边眉毛。
  “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哈利猛抬头盯着德拉科，“你认识吗？听说过吗？从去年秋天开学……”
  德拉科花了几秒才理解他到底在说什么：“你为什么就认准了学校里一定有食死徒呢？”
  “我当然也希望没有。”哈利轻声，“我当然希望……这些事，不要牵扯到学校里……”
  德拉科沉默一下：“我会观察，如果有了发现，一定告诉你。”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刚刚说，你跟里奥立场其实不同。”哈利慢慢把魔杖收回口袋，“他帮我们可以理解，可你……又是为了什么？”
  德拉科耸耸肩：“因为我想帮他？”
  哈利和罗恩一脸怀疑。
  “……好吧，我说实话。”德拉科投降似的举了举手，“因为如果我成了食死徒，黑魔王一定会要我去杀人。”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你们可以把这理解成胆小。我承认我曾经对你很恶劣，但即便在我们之间关系最糟糕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要杀了你，一丁点这方面的念头都没有。
  “我讨厌过很多事，很多人，但我痛恨死亡，无论它是否与我有关。”
  “我觉得这可以成为我们和解的基础。”哈利干巴巴出声。
  “我曾经是个熊孩子，而你也一样。”德拉科轻笑，“熊孩子之间，总是能互相理解的。”
  “从现在开始，我会学着相信你。”哈利伸出一只手，“希望这不会比跟里奥相处更难。”
  “大概不会，毕竟他又不是熊孩子。”德拉科微微用了点力握住，“我们两个可一直被他嫌弃幼稚。”
  这个交握没有持续很久。随着两个人收回手，房间里仿佛有什么一直紧绷的东西无声碎裂。德拉科摸摸鼻子：“很晚了，我先回去。”
  哈利抬头看天花板：“嗯……晚安。”
  “如果你要找我，”德拉科手搭在门把上，回头，“用学校的公用猫头鹰。毕竟，表面上的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还要演吗？”哈利苦着脸。
  “当然，为了我和我妈妈的安全着想。”德拉科推开门，“我可不是义无反顾的。”
  咔嗒一声，医疗室恢复寂静。哈利跟同样一脸茫然的罗恩对视一眼，闭上眼睛仰面栽回枕头里。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第一次幻影移形考试的日子就到了。一整个上午，斯莱特林休息室都随处可见焦虑的六年级学生。德拉科抱着手臂耸肩：“又不是只有一次机会，何必这么紧张？”
  跟他一起窝在角落里沙发上的自然是尼法里奥，此时正在一个厚皮本子上运笔如飞：“你已经学会了，自然觉得不难。”
  “等你去学只会觉得更容易。”西奥多一屁股坐在他们俩对面，烦躁地撸一把头发，“但是能不能拜托两位学霸体谅一下学渣的心情？”
  尼法里奥戳下一个句点，合上本子收好：“放心，你想一想，连韦斯莱家的双胞胎都能通过呢。要知道他们两个加起来才拿到7张O.W.Ls证书。”
  “哇，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好多了。”布莱斯也坐下，“不过我觉得他们俩考不过纯粹是因为不想考？至少从笑话商店的商品来看，他们两个还是很有才华的。”
  “是啊，我不得不承认那种改错字的羽毛笔挺不错。”西奥多喝一口茶，“虽然用一段时间就会失效，但总的来说性价比很高。”
  “哟，诺特少爷买东西还看性价比？”尼法里奥揶揄地笑，“我以为只有我们这种穷人才斤斤计较呢。”
  “你算哪门子穷人？”西奥多翻个白眼，“金怀表，银吊坠，哪个不比光轮2001贵。”
  尼法里奥隔着衣服摸摸胸前的雄鹰项链，眨眨眼睛没说话。旁边德拉科开始收拾书包：“祝你们好运，我得出发去上课了。”
  “哦，我都忘了今天下午本应是魔药课。”布莱斯掸掸袍子上的灰尘，“还剩几个人去？”
  “德拉科，哈利，貌似还有格兰芬多的隆巴顿和赫奇帕奇的厄尼麦克米兰。”尼法里奥皱眉思索，“从我之前看到的学生档案来算，只有他们四个还没满17岁。”
  “喔，四个人的魔药课。”布莱斯笑，“真好奇你们要干什么。”
  “说不定像第一节课那样，大家一起做点什么，做得最好的有奖励？”西奥多瘫在沙发里，“加油，德拉科，我可不相信波特每次都能做得那么好。”
  “诶，既然这样的话，你不如顺便帮我测试一下这份药方？”尼法里奥追上去，从刚写完的笔记本里撕出两页纸，“打嗝药水，我做着觉得不太顺手，就改动了一下。”
  德拉科接过纸，挑眉看他：“你的魔药学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有目标总是进步的飞快嘛。”尼法里奥眨眨眼。
  “帮你测试？”德拉科迎着光抖一抖，“万一炸了怎么办？”
  “我没加任何药性冲突的东西，炸了只能说明你操作出了问题。”尼法里奥狡黠地笑，“我相信你不会的，毕竟，谁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展现出最好的一面呢，对吧？”
  【作者有话说】
  晚了好多天的更新……
  两个家伙终于能好好交流了呀，真不容易。我一直觉得这两个人一旦愿意用不带偏见的角度看对方，很快就能发现他们两个有多么相配。
  第129章 溪云初起
  下午刚刚过去一半，尼法里奥在休息室等到了德拉科。
  “关于你的药水，”德拉科抽出那两页纸，递还，“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评价是‘还过得去’。”
  “所以你们真的自由发挥了？”尼法里奥接过，倒也没流露出失望，“哈利做了什么？”
  “欢欣剂。”德拉科双手交叠垫在脑后，“老头又鼓掌又大叫，就差当场起舞。”“说起来我一直都不明白，他的魔药水平到底是怎么一个暑假突飞猛进的？”
  “说不定等有一天你们关系足够亲密了，他会告诉你的。”尼法里奥耸耸肩，“今天斯拉格霍恩教授没躲着他？”
  “我不知道。”德拉科挑一挑眉毛，“一下课我就走了。——就像过去这一年我所做的那样。”
  “所以我们还是不知道哈利究竟想从斯拉格霍恩那里得到什么。”
  “那能怎么办？我们又不能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德拉科叹气，“至少他的生命安全是能得到保障的。”
  “你的要求就这么低吗？”尼法里奥转头看他。
  “还能奢求什么呢？我现在连他的朋友都不是。”德拉科仰头看天花板，“四月已经快结束了……”
  “……是啊。”尼法里奥也倚在沙发靠背上，“距一年结束只剩下三个月了。”
  “你准备好了吗？”
  尼法里奥深深吸一口气：“好了。”
  “我觉得——”德拉科无声地又检查一遍防御咒语，“教授不会真的放任你去做这件事。”
  “他不会。”尼法里奥闭上眼睛，唇角微勾，“但这个混蛋的世界，哪能事事尽如人意呢？”
  “……里奥。”
  “嗯？”
  “别做傻事。”“算我求你。你还有教授，还有我。我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不会。”尼法里奥安抚地拍拍自家哥哥放在身侧的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放心。”
  第二天中午，尼法里奥在礼堂外等到了明显精力不济的哈利：“看起来你昨天度过了一个充实的夜晚。”
  “哦，是啊，收获颇丰。”哈利努力微笑一下，“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可能有点用。”“关于你最近一直想拿到的那个。”
  “呃，其实我……”哈利脸上浮起一丝尴尬，“我已经拿到了，昨天晚上。”“还没来得及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