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作者:
晏山乔 更新:2025-09-22 08:29 字数:3280
————
“干嘛呢?”
殷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齐憾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便利贴和笔,齐憾问:“怎么?”
殷野又拿出一块空白板,挂在桌边的墙上,板框是他手工制作的有些粗糙但是看上去用了心,殷野说:“搞了个心愿墙,这块太空了,你随便写个。”
这块白板确实填补了空缺,让这一块显得不这么突兀了,齐憾拿着笔随手写了一句贴在了最下面的角落里。
殷野也写了一张贴上然后去找了其他店员过来。林冰过来的时候笑嘻嘻的,她这段时间瘦了不少,本来身材匀称脸蛋比较圆润看上去舒服,打了舌钉疼得吃不下东西,体重蹭蹭往下掉,脸上的轮廓都分明了。
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高青打了个微信电话过来,齐憾接过。
“你下午去不去啊?要来接你不?”
“不用,我自己过去。”齐憾说。
高青“嗯”了声没再说话也没挂,然后又是杂乱的背景音,一听就在忙开着免提,于是齐憾把电话挂了。
旁边的林冰听到高青的时候就竖起了耳朵,挂断后齐憾看她一眼。林冰这会儿倒是有点羞赧了,低下头写了一句话赶紧贴上然后跑去摆弄桌椅了。
燕尧的消息从顶端跳了出来。
燕尧:你在干嘛呢?
齐憾:有事?
燕尧吞吞吐吐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齐憾不太喜欢跟人打字聊天,就是嫌麻烦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他的处事方式都比较直接,一般发语音打电话比较多,所以打字都刀枪直入的。
齐憾:有事可以直接说。
燕尧:我...我晚点见面和你说。
林冰摆完桌椅又回来了,终于问出了刚刚就想问的问题:“齐哥,你们晚上是要聚餐吗?”
齐憾点头:“吃席。”
林冰了然地“哦”了一声,随口一问:“喜事?”齐憾故意睁眼说瞎话,“高青二婚。”
林冰知道在逗她,生气地朝他龇牙咧嘴了一下,又拿着抹布去擦桌椅了。
晚上风大,齐憾进了酒楼是扑面而来的暖气,高青还在路上,他得先找到座位。工厂的人是真多,在这的都几百号人了,而且高青还提过总厂不在这,总厂和公司都在A市。燕尧家确实是做大生意的,品牌大口碑好,在音乐行业的人没有没听过这个牌子的。
齐憾找位的时候一众人头中站起了个人,燕尧的个子是相当出众的,齐憾瞥见了他,便走了过去。
燕尧朝他勾了勾嘴角:“来了。”齐憾礼貌性地回了个微笑,和桌上其他人一一打过招呼才坐下。
燕爷爷张望了一下:“小青没和你一起来?”齐憾替他解释道,“刚有个顾客,他说要晚点。”
燕尧不说话,帮忙拆了齐憾面前的碗筷,用热茶细致地烫过一遍,再把洗干净的碗筷放在他面前。
燕父燕母还在和别的桌的人打着招呼,齐憾脱着外套,先跟燕尧挑起了话题:“休了一天假?”燕尧转着圆桌盘,把一盘盐水鸭停在齐憾面前,“两天,这鸭肉味道不错,先垫垫。”
齐憾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鸭肉,蘸了点酱送入口中,鸭肉非常嫩,肥而不腻,确实不错。
看餐桌上的人是差不多快到齐了,高青是在上了菜后大家都动筷了才赶过来。燕爷爷立马指了指酒杯要他喝三杯,齐憾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
高青喝白的是真不行,只好陪了一杯,燕父和其他领导们一桌,燕母倒是招呼完回来一起吃饭聊天了。
齐憾陪着燕爷爷喝酒吃菜,燕爷爷一喝就上脸,满脸通红地说:“就喜欢和你一起喝!过瘾!”
燕尧冒出来当个讨人嫌的角色:“抿两口够了,你俩少喝点。”齐憾点了点燕尧的空酒杯,“舔两口。”
“我舔两口?等会儿全趴了谁负责送你回去?”燕尧说。
这话说的有理,因为旁边的高青已经有趴下的趋势了,他菜没尝两口酒是下了好几杯,两眼迷瞪脑袋晃晃悠悠的。
燕尧又说了一句:“你们也少喝点吧。”齐憾还好,他酒量像个无底洞。而燕爷爷似乎对燕尧的态度一直不太好,冷声堵他的嘴,“你吃饭吧,咱俩喝咱俩的。”
燕尧遭他嫌弃于是不和他说话了,继续吃饭,一般的家庭关系不该是这样的,谁都知道少喝酒是为了身体好,不可能会对自己的孙子冷脸挂相。
齐憾看向燕尧,燕尧则是满不在乎地给齐憾夹了点菜放在他碗里。
酒过三巡,眼看着大家都要放碗筷了他俩还喝着,燕母朝燕尧使了个眼色,燕尧抬手夺过齐憾手边的酒瓶,燕母也起身拿走了燕爷爷的酒杯。
燕尧把酒盖拧上,说:“适可而止啊,小酌怡情。”
燕尧把酒瓶放在椅子下方,燕爷爷和燕母周旋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口:“好好好,那留着咱俩下次再喝。”
齐憾这会儿想起自己要回A市的事情,提前告知给他:“我这过几天要回家,到时回来跟您喝。”
他这话一出燕尧先把目光移到他脸上了,燕爷爷愣了下,他醉了有些口齿不清:“怎…怎么?你不是本地人哦…回多久啊?”
齐憾也没个确定时间,一切都有变数,回去会发生些什么也不确定,想了想说:“暂时没确定,到时回来高青肯定提前和您说。”
说到高青,他已经趴在桌上睡了,他喝多了倒是安分,直接倒头睡。
燕爷爷就没再多问,燕尧把齐憾前面的碗往里推了推,身体倾斜离他近了点,问他:“你几号的飞机?”
“十七号,怎么?”齐憾说。
燕尧说:“没事,到时候我送你吧。”
齐憾偏头对上了燕爷爷的目光,他一直盯着燕尧,似乎对燕尧离齐憾越来越近的姿势不满,发觉到齐憾的目光后又转头和燕母聊天了。
燕尧看了看齐憾的侧颜,齐憾眼睛清明,似乎没什么醉意,想了想才说:“谢谢。”
齐憾偏头看他,抬了抬手表示没听懂请细讲。
“我那把电吉他的琴弦,是你换的?那把琴的音都走成那样了还让你调好了。”燕尧说。
齐憾明白了,他当时就是觉得大过年的跑去别人家有点打扰他们,正好看到琴弦锈了就顺手给换了,你来我往的事。
“过年的时候你家收留我,我替你换个琴弦。”齐憾盯着他说。
行,距离感一下拉开了,燕尧郁闷地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
吃完饭都准备散席了,燕母开着高青的车,载上高青和燕父燕爷爷回家,燕尧则负责齐憾的返程。
齐憾穿上燕尧递过来的大衣,燕尧也穿上了自己的羽绒服,接过了车钥匙,燕尧骑上车插上钥匙,齐憾长腿一跨就坐在了后面。
燕尧问他:“你晕吗?会不会倒下来?”
齐憾漫不经心地说:“不会。”
燕尧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会儿,语气调侃:“要不还是找根绳把咱俩绑上吧,我怕你脸着地无地自容了。”
齐憾微微侧头靠近他,嗓音沉沉的:“开么?还是先下来把你绑了?”
第15章
燕尧觉得齐憾真的会干出把他绑在电线杆上晾一晚的事情,但嘴上不老实:“好刺激哦。”
手上倒是老老实实地拧动钥匙启动了车子,打开车灯骑车送他回家。
风是真大,冷也是真冷,燕尧问他:“你平时也开这个吗?”
齐憾只是抬手把燕尧的羽绒服帽子上往他脑袋上一盖,然后说:“不然开拖拉机?”
燕尧笑了两声没细问,剩下的路上两人都安安静静的,到家后齐憾坐在沙发上先开了空调,燕尧两只手伸进口袋里摸,摸出一把糖果饼干,另一只手又摸出两盒烟一把打火机。
“你是老鼠么?”齐憾看着茶几上的东西问。
燕尧把所有东西都掏了出来,摇了摇头对这个比喻词表示拒绝,而后笑着开始解释:“我高中的时候出柜了,因为这事我和我家都跟我爷爷吵翻了,所以我爷爷对我是那种态度。”
齐憾从来没想过要问这种私事,但燕尧主动讲,那他也听一听。
“其实我爸妈一开始觉得我是叛逆期闹着玩,所以根本没放心上,后来我高二休学了一年,幼稚地玩离家出走的戏码,他们才真的相信。”燕尧平静地叙述着自己出柜时的所作所为。
燕家是大家庭,每个人都体体面面,尤其是燕爷爷,有修为有学养,但也抵不过固守成规的世俗偏见,抵不过面子和闲言碎语。
齐憾对他说的其中一点不认同,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人生是自己的,少做会后悔的事情就是了。”
燕尧双手插进衣兜里,他缓缓眨了下眼说:“我以为你要说我做事不计后果,学业为重呢。”
齐憾只说:“我不教育别人。”
这么多年以来只有齐憾一个人说自己做的选择并不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