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者:酱香大汤圆      更新:2025-09-22 08:38      字数:3316
  他拿起手机点开简讯,有一條新消息。
  [没找到,赔你可以吗]
  本来就是随手搭的,但是……
  发尖的水珠顺着弧度滴下来,砸到锁骨上时封闻发出了一声不爽的口腔擦音。
  [别人送的戒指这么宝贝,丢了还要飞香港买,我的链子就不上心]
  与此同时,谢知之正坐上网约车,不好意思地和司机先生道歉,说自己身上有点湿,下车后会在平台补钱权当擦车费。
  中年beta司机笑着说没事哦小伙子,你怎么淋了水还这样脸红,湿身运动的话这样的天易感冒囖。
  他一僵,嗯嗯啊啊地当鹌鹑,低下头拿出手机。
  锁屏,回都不回。
  对,就不上心,明明可以直接还,哪能有那么多事?
  身上还湿湿黏黏的,像在提醒什么,越想忽略越是一帧帧地在眼前晃。
  谢知之扯了下衣服试图让自己好受点,当然是无用功,只能老实等着回去换一身。
  手机沉寂了一分多后,重新开始震动。
  一條。
  两条。
  三条。
  吵死了。谢知之很不愉快地解锁。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哦,还知道自己说的不是人话。
  紧接着是两条语音,点开,封闻用虚伪宽容的语气哄他:
  [丢了就丢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对不起,别生气了。]
  [回去先把衣服换掉,不要感冒,晚点给你送姜汤]
  第27章
  姜汤没有喝上。
  经此一役謝知之暂时不想和封聞有除了上课之外的接触,每天学校家两点一线,难得过了整两天小满胜万全的平凡生活。
  某节大课后他瞄了眼日历骤然意识到date临近没法再拖,得物色一下有什么适合当做道謝礼物送出手。于是在周三下午,听完sa用柔和語音介绍各款配饰后,最終订下一对无烧鸽血红耳钉。
  纯黑试石绒布上,色泽沉郁的鸽血红被镶嵌在一圈极细的磨砂铂金之中,利落冷冽的几何线條没有多余的碎钻装点依旧光彩夺目,惊鸿一瞥间,謝小少爷十分爽快地买了单。
  至于收礼者喜不喜欢以及有没有耳洞没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只要他喜欢就行了。
  一次愉快的出行按理来说到这里就應该划上漂亮的句号,但謝知之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在即将走进安寰湾时,腰际突然被一双铁钳般的手牢牢扣住。
  未及反應,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迅速掳向路边,塞进一辆纯黑路虎车里。
  “!”
  冷汗几乎是瞬间爬满后背,谢知之想也不想就按下报警电话,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拨出,却在抬头瞬间对上一双熟悉的金色眼眸。
  只一瞬间的犹豫愣神。
  对方轻扯唇角,不容拒绝地从他手中抽走了手机往副驾粗暴一扔,又以一种理直气壮的姿态俯身过去“砰”地一下甩上了车门。
  咔哒。
  是车门落锁的声音。
  谢知之全身戒备,腰间被没轻没重的手劲勒得隱隱作痛,扶着椅背緩緩坐正,冷声问道:“沈彻,你要做什么”
  事实上,车厢包括司机在内三个人,都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拐卖”毫无头绪。
  这辆路虎按理来说半小时前就会开向最近综合体。
  在某个路口红绿灯交替时,沈彻突然郁郁放下手机,毫无征兆地说:“去安寰湾。”
  alpha时雨时晴的做派总让人心惊,司机从后视镜小心的看过去——后座里,沈彻斜倚在右,神色晦暗不明,手中不时把玩一根不起眼的银色细鏈,若有所思地望向车窗外。
  熟识的人都了解,沈彻不是一个好作沉静的人。
  在想什么
  不知道。
  未锁屏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是通话记录页,最新一條出现在昨晚21:45分。
  沈老爷子照例说了些老生常谈,在通话最后话锋一转,问:
  “你和知之最近怎么样”
  沈彻回忆了一下。
  离开沈宅后他挑衅谢知之被泼了一杯酒,扇了一巴掌,要不是有人拦着應该能互殴到一方住院。虽然过程有些小小的差池,但总的来说谢知之最終确实被他折腾住院了。
  处得完全不怎么样,沈彻无声地笑了一下,没人把你的话放心上啊老爷子。
  他把玩着手里的素鏈,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却违心地变成了:“还可以。”
  还可以。
  他把这点违心归结为少给自己找不痛快,沈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教训起人依旧是虎虎生风不减当年的。
  鏈子在他的手心混乱地交织缠绕又循环,像周而复始的衔尾蛇,来来回回,没有尽头。
  “把人高高兴兴地帶回来,不然你就滚外面吹风去!”
  沈彻沉默几秒,略显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知道了。”
  指间素链仍然在转,伴随着通话中止音。
  意识到挂断后沈彻将手机随手扔向沙发。
  他站在什么立场进行揣测
  用未婚夫三个字来形容的话未免啼笑皆非,用其他的身份又太不搭调,但一些早有预兆的改变让他意外的很在意,有什么在隐隐逃出掌控,让人生厌。
  ……
  看向窗外的目光缓缓收回,十五分钟的车程有无数次中途反悔的余地,他不是非去安寰湾不可,更何况和人无约,拿什么理由搪塞?
  他低头思索了片刻,半晌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他将银链龙虾扣解开戴在了脖颈上。
  “好好开车啊,叔。”
  稍稍撩起眼皮,語气不咸不淡。
  前座司机骤然和那双金黄色的眼瞳对上,心下一惊,安分地收回了目光。
  #
  “沈彻,你做什么”
  沈彻低头抚平扯皱的衬衫,聞言偏头回应:“有空?我来邀你吃飯。”
  吃飯?谢知之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和沈彻又不是什么能和平吃饭的关係。
  利落坐起身,谢知之没给对方多余的眼神,手直直探向内门把手,不等拉动驾驶位的司机猛地踩下油门,路虎帶着他朝某个未知的方向疾驰而去。
  骤然加速让他稍稍后仰,谢知之看着窗外飞速后挪的画面,十分防备地坐直了身体。
  “我不想去。”
  沈彻只是看他一眼,拉长调子说:“不行。”
  又发什么疯。
  谢知之对和沈彻共处一个空间这种情况有些生理性应激,连帶着耐心迅速告罄。
  “我们是能一起好好吃饭的关系?”
  “你从现在开始不闹的话,就是能好好吃饭的关係。”
  谢知之嗤笑:“你代入什么角色了?说的话让我有点恶心。”
  沈彻偏转了身形,看着他作出了一个思索的模样:“你还记得吗?我们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是名正言顺的婚约关系。”
  谢知之皱眉,丝毫不明白提这个的意义。
  大家相看两厌,他有什么立场说这种话。
  “陪我吃饭然后拍个照哄哄老人家开心不行?过两天还得一起出席寿宴,我不想被赶出去吹冷风啊谢知之,老爷子骂起人来很难听的。”
  沈彻看他一眼:“可以?”
  不可以。
  被骂被罚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做这种事只是无用功,除了让婚约告吹时老爷子的脸色更难看点外毫无作用。
  路虎驶过证券大厦。
  被遮挡的夕光透过车窗泼洒而入,谢知之注意有什么东西在夕光映射下反射出冷硬银光。
  眨了眨眼,目光不着痕迹地下移。
  沈彻今日穿着冰川灰高定衬衫,脖颈间挂着一条不起眼的细长素链。
  谢知之眉心微蹙,封闻的素链。
  在更衣室捡到了?
  “可以吗谢知之?”沈彻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他看见身旁的人小幅度地歪了歪头,像是有些困惑的样子,紧接着那点困惑被审视替代。
  几秒后那张从上车起就一直紧抿防备的薄唇微微放松,吐出了两个顺耳的字。
  “可以。”
  “但是我吃过晚饭了,换个地方。”
  要求被满足,沈彻无不可地点点头,漂亮的金色眼睛眸光流转,摆出很好说话的姿态:“行。”
  *
  铂悦私人会所。
  水晶吊灯将光线揉成碎金均匀洒落,空气里弥漫着考究的西普调香氛,意大利定制的墨绿色赛级台尼上台球四散,球体经过高精度打磨,树脂表面折射出一串圆润弧光。
  衣着得体的alpha们谈笑风生,闲聊着要几杆才能收尽台上的五颗球,点位建议五花八门,沈彻只斜倚在台边并不搭话。
  衬衫袖口被他随意挽起至小臂,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一块巧粉,带着不满意味的视线不时瞥向角落。
  角落里只有一个存在感极低的谢知之。
  在又一次和那双金色的眼瞳对视后,谢知之面无波澜地停顿了一下,拿起桌上柠檬气泡水啜饮的同时不着痕迹地向右稍稍偏挪,仿若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