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作者:酱香大汤圆      更新:2025-09-22 08:38      字数:3376
  “他们订婚关你什么事,你要吃席”
  迎着明顯疑惑的目光,封闻慢條斯理地凑过去和他咬耳朵:“其实我想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订婚,你有没有眉目啊?”
  一个不管是话题还是语气都不算突兀的话题。
  那双纯黑的眼瞳向上吊起来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即慢慢垂下去落到地面,过程里很自然地張嘴又饮了一小口热腾腾的奶茶。
  半晌,封闻听见谢知之边走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冷风又把beta的头发吹乱,封闻耐心地抬手帮他顺顺好,也很自然地说:“好吧,那我过两天再问。”
  就像所有的钉子拔掉之后都会留下一个孔洞,難听的话听过之后也会留下一点痕迹。
  如果只是欲盖弥彰地贴上层墙纸,最多也只能看上去没什么破绽,其实底下还是那个样子。
  阿斯顿马丁上的好听话治标不好治本,把墙纸撕到一定地步就会露出点故意被忽略掉的事实,大概有些东西确实是要费些心思补的。
  就像此时此刻,封闻俯身在谢知之的唇角落吻,后者的眉梢眼尾都带着点轻松惬意的味道,但是再抛出那个问题谢知之估计还是会轻飘飘地送出一句“我不知道”。
  其实硬逼一把的话谢知之应该也会同意。
  谢知之喝奶茶的时候总要稍稍低下一点头,于是白皙光洁的脖颈就会露出来一小片,一眼看过去平平整整的,路边一条狗都能知道里头没有腺体。
  beta没办法被标记这件事对于封闻而言大概是一个很難攻克的课题。
  越想要越焦躁,以至于信息素有时候会无可抑制地溢出来。
  可谢知之退化的犁鼻器顶多把他的信息素当香水闻,而且越到秋冬似乎越不吃香了。
  封闻只能急待有什么东西能横空出世,把他们捆得越緊越好。
  例如订婚,再进一步就能自然而然地结婚,虽然仔细说来都不是特别保险,但起码红章一敲,他们法律意义上名字排在一起。
  可好事八成从缓不从急。人潮涌动里,封闻最后轻轻地用指背蹭了蹭谢知之的下颌骨,不緊不慢地问:
  “啊——听说温顿庄园的葡萄酒蛮出名,甜心你想不想试试?”
  #
  被封闻挖起来的时候谢知之正在睡午觉。
  精心收拾好自己的alpha因为即将短暂分离难得眉目间染了几分不满和焦躁,凑过来像抱抱枕似的把人抱住,封闻在谢知之的肩窝里埋了起码十分钟,一直等到谢知之的意识重新迷糊过去,連带着呼吸都平缓起来,才幽幽地说了一句:“能不能把你打包带走啊甜心?过去车程好像要两小时,今晚估计得在庄园过夜。”
  就算要过夜按温顿庄园费尽心機打出来的名头格调,那房间八成也算得上很奢靡的,alpha这股嫌弃劲完全没有道理。
  谢知之被强行叫醒心情不大美妙,迟钝地反应了两秒才把右手手指插.进封闻的发间,敷衍地搓了搓,问他:“要亲亲吗,亲完快滚,我好困。”
  封闻一边笑着骂他绝情一边凑上来咬他的下唇。
  像是意识到这恐怕是今日的最后一个吻,湿漉漉的舌尖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谢知之最后睡意全无,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听封闻和他告别,目送他离开。
  说起来很腻歪。
  最多不会超过48h小时的分别,当电子锁滋啦一下重新锁定,房间突然似乎变得很空。
  谢知之在床上滚了一圈试图重新入睡,最终不到五分钟就又睁开眼。
  手機震动。
  白皙修长的手在床上胡乱摸索了一阵,轻车熟路地解锁,点开简讯。
  谢知之盯着那行[甜心,我决定今晚让司機辛苦一点^^]思索了好一会儿,心想他们这样是不是太黏了啊
  犹豫半天,谢知之最终哒哒敲了几下键盘,把脸埋进被子里按下了发送。
  那边,封闻看着消息框里姗姗来迟的[好]轻笑了一声。
  回了一句[啊,好粘人,我就知道你也想我]收起了手機。
  两小时的车程不长不短。
  下午三点,温顿庄园的铁艺大门无声向内滑开。两侧的古橡树被修剪得一丝不苟,粗壮枝桠在头顶交错,好似一道深邃拱廊。
  量子银阿斯顿马丁缓缓驶入私人车道,轮胎碾过铺着细碎砾石的路面,发出轻微而均匀的沙沙声。
  远处,英式庄园主体建筑的轮廓在树隙间隐約可见,老牌雍容的外壳历经几代主人后旧瓶装新酒,内里设施早天翻地覆,却始终如一地只对一小撮人开放。
  阿斯顿马丁绕过一座水景喷泉后稳稳停下。
  司机将车门打开,随后迈出的那位英俊的alpha却一脸的心不在焉,看上去对这一趟行程毫无兴趣。
  偏头低声说了什么后,alpha不緊不慢地迈步走了进去。
  花纹繁复的波斯地毯将腳步声完全吸走,走过挑高惊人的门厅,封闻一眼就看见了扎在一块的熟人堆。
  其中金发的alpha很顯眼,有一下没一下地说着话,看上去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只是在他出现时话音稍稍停滞了一瞬,旋即扬起了一个不顯生疏的浅笑,仿佛两人之间毫无嫌隙。
  封闻点点头,四下看了一圈,随口打着招呼坐到右侧空着的沙发——恰好是柏溪身边。
  柏溪难得回国,浑身上下还散着一股没倒回时差的懒散劲,染得很漂亮的浅紫色头发柔顺地别在而后,露出弧度锋利的下颌线,一双浅棕色圆眼一错不错地看向刚刚落座的人。
  虽然从小被人打趣长相精致得像个omega,但实际上在十八岁那年无痛分化成了alpha。
  “好久不见呀,哥。”柏溪笑眼弯弯。
  封闻低头咬了只香烟,闻言朝身侧瞥了一眼,也慢條斯理地说了句:“好久不见。”
  不亲不疏的关系,毕竟連回国都没互相知会过,点到即止就算了。
  一群少爷聚在一起话题天马行空的乱飞,话题从游艇滑向新发现的私厨又滑到某个会员制马场里一匹purebredirishsporthorse,说是盛装舞步的底子但跳障碍的潜力更大,可惜脾气大得离谱,差点没把人腿摔断。
  封闻聊得有一搭没一搭,比起柏溪莫名其妙拐到摩纳哥赌场差点阴沟里翻船的破事他更关心谢知之三分钟前发来的那句“今日x记没有木薯了,所以我打算饿死自己。”
  他一边回[好专一啊甜心,那怎么办呢]一边端起一杯气泡水啜饮,时间难得消磨得很快。
  吃完晚餐,侍酒师安静地送上几只葡萄酒。
  宝石红酒液被注入勃艮第杯,复杂沉郁的香气随酒液在杯中滚动旋转,香气氤氲而上,封闻于是施施然掏出手机联系司机,估算着差不多再呆个把钟头就离场回家。
  因此当柏溪顺手递给他一杯酒时他没注意这杯酒的来源到底是哪。
  醇厚的酒香在唇齿间漫开,封闻甚至还有闲情订了一瓶新的打算带回去给谢知之尝尝看。
  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道视线过分长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封闻放下酒杯,抬眼洽洽对上一双金黄色的眼瞳。
  下一秒沈徹淡淡地收回眼,将下巴搭在身边人的肩窝,听侍酒师游刃有余地介绍这几支葡萄酒。
  神经不妙地跳了一下。
  伴随着谈笑声,封闻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许久,抬手稍微揉了揉太阳穴,像是觉得很痛。
  当身侧的柏溪一脸惊奇地凑过来,封闻慢半拍地后撤了几寸,总觉得感官好似被强行放大,空气里除了浓郁的酒香連带着信息素的味道都变得强烈驳杂起来。
  “哇,哥,原来你是薄荷味的,好凉,第一次闻到。”
  柏溪打趣的话语像是什么中止符,场内突然安静下来,片刻后几道同样稀奇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哈,从没见过你这样啊。”
  “怎么,一杯倒啊?”
  “好难得。”
  怎么可能一杯倒。
  封闻再次蹙眉抬眼的时候又对上了那双金色的眼瞳。
  沈徹站在身前依旧笑眼弯弯:“不舒服吗哥?我带你去休息一下吧。”
  再呆在这里已经不大合适,封闻于是站了起来。
  除了过分有存在感的冷凉信息素,alpha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目光松松游离了一圈,忽略了主动请缨的沈彻朝一个侍应生走去。
  沈彻也不生气,回头说了朝人说了一句:“我送送哥,晚点就回来。”跟上了渐远的腳步。
  連夜回家可行性有待商榷。
  庄园确实很大,途中封闻表情不大好看,给谢知之拨了一个电话,可只响了一声就匆忙挂断。
  没什么必要,自己托大阴沟里翻船给谢知之打电话有什么用,只是徒惹心烦。
  晕眩的感觉越来越重,沈彻不緊不慢的脚步声听得他心烦意乱,切到简讯匆匆编辑了一条[今晚不回家],封闻脚步终止,转身看了过去。
  很长久的沉默,区别在于两个alpha的神色大相径庭,一个眉眼间难掩焦郁,一个表情过分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