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作者:
也竹 更新:2025-09-22 08:45 字数:3273
那天正好是经理值班,他听清了暴发户说的是什么。
“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却令经理毛骨悚然,自那以后,他对待谭荣之比秦易安更慎重。
假如惹到后者,顶多丢了工作,但惹到前者,聪明些的像暴发户那样,能醒悟是谁搞自己,不开窍的大概稀里糊涂自认倒霉了。
因此,他看到云岫这副模样,便以为又是一个恃宠而骄、濒临翻车的金丝雀。
今天注定让经理大跌眼镜。
谭荣之不仅没有生气,还很耐心地跟青年解释:“秦易安可能没和你说,今晚的宴会年轻一代基本来齐,礼服是宴会的敲门砖。纵使你长得再好看、身边人的地位再高,没有一套好的礼服,别人不会看得起你。”
久经职场的经理一听,下意识分析话里的含义。
踩了秦少一脚,温声细语解释这么做的原因,侧面衬托自身的贴心,暗暗又踩了秦少一脚。
经理倒吸一口冷气,不动声色看了眼云岫。
难道说这位喜欢谭先生的同时,也想着秦少?
唏嘘,真是人不可貌相。
云岫在“秦易安忘了说”和“秦易安故意没说”之间,选了前者。
他还记得在秦家的那场正式宴会上,在不确定出不出场的情况下,秦易安都让人给他捯饬得人模狗样。
若是在穿着上丢了脸,以对方的性格,他恐怕在秦家待不了多久了。
仔细权衡利弊一番后,云岫妥协了,跟谭荣之去青竹间换了身正式礼服。
相较于秦易安给云岫选的黑色,谭荣之给云岫挑了套纯白镶钻的礼服。
收腰的设计衬得青年腰细臀翘,长到完全能盖住袜子的西装裤显得本就长而笔直的腿越发修长好看。
谭荣之拉远距离,完整看到青年全身,眸中划过一丝惊艳神色。
他见过穿黑色礼服的云岫,第一眼便能感觉是富养出来、极有涵养的小孩,却没想到穿白色礼服的云岫,比穿黑色更让他眼前一亮。
乌发雪肤,星眸红唇。
谭荣之颇为愉悦地想,这就是他理想中的金丝雀。
放在秦易安身边太可惜了,那个粗人不懂得欣赏,只会浪费,像这样需要精心养护的宝贝,应该让他来呵护才合适。
得想个法子要过来。
*
七点五十分。
月色的灯光已然尽数亮起,俯瞰之下,整个会所宛若金碧辉煌的宫殿。
雅菊间,正是一派热闹景象。
谭荣之带着云岫进入这层楼的时候,身份尊贵的少爷小姐们正三两凑在一起谈笑风生,发现他们的人,皆是表情一顿,而后微笑颔首致意。
其实谭荣之不一定能看到他们远远打了招呼,但身份地位差距摆在那里,即使是表面功夫也要做全。
否则一旦有不好的流言传出去,轻则不予计较,重则家破人亡。
谁也不敢堵高位者不会计较。
云岫进门后,四下张望寻找,没看到秦易安,估摸着开会耽误了时间没到。
他到底是秦家那边的人,不能跟谭家走太近,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生气归生气,却不能拿任务开玩笑,所以他没找到秦易安,也跟谭荣之说了一声,找了个角落等待。
谭荣之听他说要避嫌,眼眸微深,没阻止,微笑着点头同意了。
毕竟他很满意云岫,而且有自知之明。
于他而言,轻易得来的东西不被珍惜,为了能更长久感受这份趣味,他耐心十足,愿意用更多时间和精力慢慢捕获对方的心。
云岫没等太久,很快发现了秦易安的身影。
然而不等他开口,秦易安便来到他面前,劈头盖脸低声训斥:
“不是让你在京华路等我吗?你怎么自己上来的?还有这身衣服,丑死了,白的跟奔丧似的,你还不如再穿个麻袋,把披麻戴孝凑齐!”
他当然不是无缘无故找茬,而是故意找茬。
云岫想着进来再避嫌,但已经晚了。
秦家家大业大,簇拥秦家的人一早听说秦易安养了个金丝雀。
但凡不是担心明目张胆地调查会惹怒秦易安,这会儿云岫从小到大的事迹早就广为流传了。
即使查不到具体资料,但云岫长什么样,还是有很多人知道的。
因此,云岫跟着谭荣之进月色的事,在一个小时前,就有人悄悄告知秦易安了。
云岫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面对秦易安的突然发怒,心中并无多少惧意,问就是习惯了。
哪天秦易安不发神经才是他该担心的事。
“谭先生是个好人,他见我一直等在下面,问我找谁,听我说找你就带我上来了。”
云岫组织语言给他解释:“我从学校出来,没带礼服,这是谭先生借给我的,易安待会可以帮我还一些钱吗?从工资里扣。”
真话不能说,假话说不了,半真半假的话更有说服力。
明明是一查监控就能发现真相的事,云岫十分清楚秦易安不会查,就像秦易安相信他不会说谎,也没胆子说谎一样。
听到他的解释,秦易安虽然依旧不悦,但面色缓和不少。
谭荣之是他竞争对手,云岫跟对方扯上关系,让他有种被背叛的错觉,无论理由多充足,反正不可以!
秦易安语调冰冷,警告道:“下不为例,希望你记住合约内容。”
他指的是其中一条条款,“合约期间,甲方可以和别人发生性.行为,乙方不能和其他人有感情纠纷与性.行为;如果乙方违反本条例,赔偿甲方一千万。”
霸王合约不具备法律效应,但包.养合约也不受法律约束,云岫想要钱的话,就得遵守合同内容。
云岫在心里翻白眼,表面却温顺道:“我知道的,易安。”
秦易安这才露出勉强满意的表情,可他觉得光口头教训不行,要给云岫一点颜色瞧瞧,故意晾着他,抛下一句“别跟着我,不准提前离开”,便头也不回去别的地方与人笑谈了。
云岫敢肯定,在秦易安走远之后,众多或明显或隐晦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
至于是看好戏还是另有所图,就不得而知了。
……
秦易安不管云岫,以为青年会尴尬得无所适从,如坐针毡地反思。
他自负且自傲,从未有过想得却得不到的事物,说不管就不管,绝不多看云岫一眼。
也就是他的自负,让他失去了未来后悔莫及的东西。
云岫在座位上悠然自得吃点心喝小酒,待得比端着贵族架子的少爷小姐们舒服百倍。
喝多了,想上厕所。
他眯着眼辨认出卫生间的方向,站起来时,身体不明显地晃了两下。
这具身体没喝过多少酒,只喝了几杯低度数的酒精饮品,云岫就感觉有点头晕,脑袋雾蒙蒙的,但好在没有出现酒精过敏的迹象。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秦易安的人,见他去上厕所,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
因此,有人看到谭荣之后脚进了厕所,也没有多想。
云岫解决完生理问题,低头洗手的时候,突然被第一个隔间里出来的人搂住,条件反射挣扎起来。
谭荣之只想玩点情趣,不想引来围观群众,连忙出声道:“是我!”
面前就是镜子,云岫又不瞎,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没洗手,不能摸我!”
谭荣之:“……我没上。”
他有点无奈,又有点新奇。
每当他觉得看透云岫时,对方总会给他不一样的感觉,这让他更加想要靠近和得到,好探究青年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云岫嘟囔,“那也不行,你摸门把手了!”
谭荣之只好尊重他的意愿,飞快洗了一遍手,“这下行了吧?”
青年满意点头。
从云岫的神态和语气来看,谭荣之不难猜出他喝了酒,并且不胜酒力有些醉意。
选这个节骨眼跟来,谭荣之自然不是单纯想跟云岫说两句话。
为了避免云岫再说他不洗手破坏氛围,谭荣之半哄半骗把人带到消防通道,继而问道:“秦易安今晚那样对你,你还要跟他吗?”
酒精一视同仁,可不管云岫是不是本地灵魂。
他用所剩无几的理智认真思考,慎重地点了点头,“要,他很重要。”
谭荣之心下一沉,“你喜欢他?”
云岫摇头,理直气壮道:“不喜欢啊!他脾气那么坏,我喜欢情绪稳定的人!”
谭荣之一时间没能理解云岫前后两句话有什么关联,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跟秦易安签那种协议?
不过他有一个聪明的大脑,即使理解不了感情方面的事,但他从理智出发,直觉其中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他略一沉吟,“你的意思是,现在还不能离开秦易安,拿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肯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