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者:旧酿      更新:2025-09-22 08:58      字数:3296
  “那简思奇呢?”简言之比较关心这个。
  “简思奇?简思奇就更惨了呗,村长好歹给梁春凤留了点体面,没全扒了她的衣裳。可简思奇是实实在在起了歹心,差点闹出人命来,村长便让他光溜溜的挨了顿狠打。”
  “整整八十藤条,简家主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又是讨饶又是央求的。村长手里有着官府特别发放的令牌,却是任谁也劝不动他。”
  沈忆梨说这话时眸子里一闪一闪的有光,看得简言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给扫了一下,有点酥,有点麻。
  “善恶有报,这就是他存心加害你我的报应。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哥儿也能起这么歹毒的心思,给他打残了都不过分。”
  “只怕简思奇不残也差不多了,他本来就被吓出了失禁的毛病,再被藤条一抽,这毛病算是彻底治不好了。不仅如此,他仿佛还添了点别的病症,我想细问来着,可孟凡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告诉我!”
  说起这个沈忆梨还有点郁闷,简言之却心下门清。
  何有光手里的那块令牌是衙门特别发放的,村里原不许私设刑堂,据说是因为上一任村长极力整治村里的风气,为此不惜大义灭亲,把苛待自家哥儿的小婿亲手送进了大牢。
  县令大人就以此做嘉奖,准许了望盛村村长有私设刑堂的权利。后来县令大人的官位被他儿子替代,那块令牌就一直没有收回来。
  再说简思奇那个窝囊草包,当众行刑面子丢个精光,一张烂脸也被人给看了去。他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举不起来了也好,省得以后又出去害人。
  “看来孟凡这回被吓得不轻啊,连爱传话的毛病都稍稍改了点。成吧,那一家子人能消停就行,自己做了什么事就得承受相应的后果。咱不管他们,过咱们的日子就好,你说呢,阿梨?”
  简言之一笑,捏起块芙蓉卷来尝。那点心果然松软可口,里面的溏心馅暖甜熟热,极大程度上抚慰了他被苦到发麻的味蕾。
  “嗯嗯嗯!”
  沈忆梨很配合的小鸡啄米。
  “夫君,我向方少爷借了几个人,等你身子再好一点,我们就回村里一趟,把留在那里的东西都收拾走吧?”
  “留在那里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既不贵重也不多,随便收拾一下就行了,找人帮忙会不会太麻烦了点?”
  “不会。”沈忆梨摇头:“方少爷其实早就想那样做了,但我没让。你这几天一直昏睡着,我想等你醒了先问下你的意思再做决定。而且.....”
  沈忆梨投喂完芙蓉卷又给投喂去热茶,简言之两个手都被他给塞满了。
  “而且那些人也不是帮我们去拿东西的,他们是方府的护院,很会打架。要是梁春凤发了疯病趁机对你动手,他们可以帮我一起护住你。”
  简言之听沈忆梨连语气透着关心,还有那消失不见的‘简哥’,以及一声比一声亲昵熟悉的‘夫君’,心里蓦然软了一下。
  “好,就依你的。再等两天,我们就回村里收拾东西搬家。”
  第17章
  简言之留在那小破院的东西实在不多,除了藏在床缝里的银子,就只剩那床八成新的棉被还能用用。
  沈忆梨的就更少了,一个澡盆、一块擦脸的绢帕、一个漱口杯加一只短柄牙刷,没了。
  “锅碗瓢盆什么的就别带了,等住处安顿好,这些物件都能重新买。”
  沈忆梨一向节俭惯了,在他看来那些东西都还挺好,没到必须要丢弃的地步。
  简言之好笑,一路上都在可劲儿的劝说他,还以一斤麦芽糖和大澡盆、新绢帕为条件换他松口。
  沈忆梨一听真能买到抱着啃的麦芽糖,这才忍痛答应了只拿换洗衣物,别的一概不拿,等着简言之给他换新的。
  方无寻借了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跟他们一起回村,据说这是整个方府最能打的两个人,从不轻易在外抛头露面。
  连自己身边一等一的护卫都借出去了,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简家小院。
  梁春凤自从挨了那顿藤条后人就不大中用了,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再不复往日的奸猾泼辣。
  她好些的时候还能认得一点人,不吵不闹,就搬个矮凳子坐在门廊下摇。时不时嘴里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嘟囔个什么劲儿。
  要赶上发了疯病,那方圆五米内根本就站不了人。骂咧撒泼,摔桌子砸板凳,要不就是抱着简思奇哀嚎痛哭。
  她总记得是因为简言之他们娘俩才变成这样的,刻薄诅咒自然都以对方为核心,一日三遍巴望着简言之赶紧咽气。
  简建成被家中妻儿连累,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庄子上的活儿也没法做。家里断了来源,日子是肉眼可见的拮据起来了。
  简言之踏进院门时简建成刚把药罐放到炉子上。
  他这个舅舅往日还算精神挺拔,可经此一事仿佛老了十岁,整个人憔悴萎靡不说,连头发看上去都有些花白了。
  简建成抬头看见院门口站了几个人,他反应迟钝般望了简言之半晌,才涩声道:“是言之啊,你回来了.....”
  “嗯,我和阿梨来收拾东西,往后就搬出去住了。”简言之打量了一阵简建成,发觉短短几日他瘦了很多,那宽厚的背也有些佝偻了下去。
  在原身的记忆里幼时他这个舅舅对他还是不错的,那时简建成还会把他和简思奇一边一个扛在肩上转圈圈,听两个孩子边笑边叫。
  可惜后来简建成禁不住梁春凤的枕头风,也逐渐对简言之手里的钱财起了心思。
  简建成这人贪心有余,却不愿担责任。每每篡夺着梁春凤前去讨要,自己则躲在屋子里唱白脸,而那些被索取压榨去的钱财他同样一分没少花。
  简言之无所谓简建成对原身是恨意居多还是愧疚居多,反正是以后都不会有交集的人。只要今日简建成不为妻儿发颠,上来找他的不痛快就行了。
  跟随简言之来的两个汉子一个叫常青一个叫常明,这哥俩很有点给人当护卫的觉悟,从进院门起就分别死盯着简建成和梁春凤,时刻提防着他们对简言之不利。
  简建成还好,打了个招呼后就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期间压根没离开过他面前的炉子。
  梁春凤那边是有心无力,她看到简言之进门,几次想扑上去抓花书呆子那张斯斯文文含笑的脸。可有常明挡在前面,纵是梁春凤费尽力气,也没能靠近简言之半步。
  “简思奇在哪?”简言之从床缝里翻出银子装进毡袋,在等沈忆梨收拾衣物的空挡没事做,便好奇打听起了他那位表哥的下落。
  常明闷声不吭转头出去了,隔一会儿回来,指了指主屋方向。
  “阿梨,要过去看看吗?”简言之抱臂,隔窗望了一眼门廊处的梁春凤。
  常明心领神会,径直走到廊下,像提鸡崽一样提起梁春凤的后衣襟,将她扔到一旁的草垛里。
  “简言之!你别动我儿子!你还嫌把我们害的不够惨吗?啊?!你听到没有,离我的奇儿远一点!啊啊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
  梁春凤眼见简言之抬脚准备进屋,当即嘶吼着就要冲过来阻拦他。
  简言之连看都不看,掀起门帘让沈忆梨先进去。
  简思奇对沈忆梨做出这种事,总得让人亲眼看看他的下场,心里才会觉得畅快。
  屋里,简思奇有气无力的瘫在床上,他不是没听到动静,只是身上挨的藤条还没好。臀腿处伤得尤其严重,一动就钻心般的疼,根本就下不了床。
  他身上那些抠抓出来的伤口已经长出新肉,红色的肉疤交杂着褐黄的旧痂,遍布整个脖颈和脸。好些地方还在大块往下掉死皮,让人看上去有点反胃。
  简言之对此表示很满意,遂笑着看向沈忆梨。
  小哥儿没见过这种场景,稍稍躲了点身子在他夫君身后,但脸上也是得偿所愿的表情。
  “走吧,没什么看头了。我们还得回镇上去买麦芽糖呢,不然再晚些就买不到那么大块的了。”
  “那他....”
  “放心吧,死是死不了的。”简言之居高临下睨了眼简思奇:“不过恐怕你得顶着这张麻赖脸过一辈子了,横竖村里的姑娘和小哥儿都知晓了你的为人,没人肯嫁给你。表哥,你瞧多好,你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嘲笑你失禁到不举的事了。”
  沈忆梨:“不举?什么是不举?”
  简言之:“小哥儿的好奇心不要这么重。”
  简思奇眼睛淬毒,他很想爬起来一拳打歪简言之的脸。可常青就站在旁边,那手臂上的大块肌肉,让他后槽牙咯咯打颤,连话都说不出来。
  简言之也懒得再看他,任由沈忆梨牵上手,温声商量等下麦芽糖买哪种口味比较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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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院出来,过去的那些事对简言之来说就算是画上休止符了。从今伊始,他将和沈忆梨一起开始两个人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