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子重生回退婚前 第62节
作者:春枝晓      更新:2025-09-22 09:00      字数:4136
  直到混沌的大脑迟钝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他的猛地一顿,就连呼吸也跟着停了半拍。
  你真的是脑子都没有了,陆行则……
  他有些抓狂地撩起刘海,犬牙隐隐发痒,像是在迫切期望着咬住什么东西。
  从指缝间漏出的碎发将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可他的眼珠僵硬地从一边挪到另一边,目光所过之处都是云霜月的物品。
  云霜月用过的发梳,云霜月睡过的床榻,云霜月写过的书卷,云霜月给他做的小窝,云霜月坐过的椅子……
  云霜月,云霜月,云霜月。
  他的周身全是云霜月。
  他根本逃避不了。
  “你是不是喜欢霜月姐啊?”脑内白野泽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他耳边响起。
  “你就是喜欢她!”左邢的声音紧随其后。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喜欢……
  最后一切吵闹杂乱的声音归于平静,他突然感觉脑内天光大亮,无数桃花瓣呼啸而过,木门打开,露出了云霜月的那张脸。
  喜欢。
  云霜月。
  和无解的魔咒一样。
  陆行则看向窗外,刺目的阳光让他的双眼不受控制地闭了一下,随后才缓缓睁开。
  若有若无的花香从窗外被春风送入房内,那空中悬着的太阳灿烂无比。
  他见过父母结婚时的录像,那也是一个春天,视频里的太阳和今天一样明媚。
  他的喉咙再次发紧,此时却是一种恶心的作呕感。陆行则向窗口走去,靴子落到地上发出声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提醒着他什么。
  终于到了窗边,陆行则将窗户彻底推开。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送了过来,可此时他的不适感却没有减轻半分。
  喜欢会变成爱吗。
  爱的结局最后会变成那样吗。
  桃花的香气被父亲身上的香水味混着母亲身上的血腥气所取代,浓烈的好像要从他的记忆之中撕开时空的裂隙朝他狰狞扑来。
  他不受控制地去想象最后和云霜月的结局,又逼着自己戛然而止,最后所有的未来通通变成了迷茫的空白。
  浓稠的感情似乎要将他淹没了。
  他无法想到和云霜月分开的以后。
  喜欢这种感情好奇怪,明明还没开始,最先感觉到的居然是痛苦。
  陆行则微微垂下头不再去看那刺眼的春光,他用手掐住脖子想要将那股可怖的感觉强硬压下。
  好讨厌的感觉。
  无能为力。
  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逐渐用力,氧气不断缺失带来了感官的部分麻痹,他那喉间急迫的干呕感才逐渐减缓。
  突然,脸颊上传来了一阵冰凉的感觉,将他从那些扭曲的情感里拽出来。
  他猛地抬头,看见了逆着光的云霜月。
  “为什么掐自己!”云霜月的声音有些急促带着明显的呵斥,皱着眉垂眸朝他看来,表情十分严肃。
  云霜月放在他脸上的手向下挪,握住他的手腕,力道没有收住,有些重,将紧紧掐住脖子的手地拿了下来。
  陆行则呆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云霜月。
  他其实想问她为什么总能恰好在这种时间出现,可上下嘴皮碰一碰,最后也就干巴巴蹦出了一个字:“……痛。”
  云霜月严肃的神情缓了缓,随后向四周看了看,她今日是从山后上来的,刚回到院落中就听到她房间窗户那传来响动。此时周围都是窗户,进门需要再绕一段路到另一边。
  “是化龙那种,痛得不行了吗?”云霜月问他。
  陆行则还不知道回什么,眼神躲着云霜月,模模糊糊嘀咕了两声:“唔,嗯。”
  于是就听见了窗外的女人叹了口气,将手上盛着冰酪的食盒递给陆行则让他先放到房内的地上,随后一手撑着窗户的边缘,施了点力道从窗户那进来了。
  “……云霜月,你不要好啊,怎么突然翻窗。”陆行则的脖子上还有着掐痕,莫名其妙跑出一句这样的话,估计把自己给掐傻了。
  云霜月整理了一下衣袍,朝着陆行则走去:“前世你带我翻的窗还少吗?”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施了咒的丝帕擦了擦手腕,随后将手悬在陆行则的唇边。她还未来得及整理头发,此时几朵桃花瓣躲在云霜月的发丝间不舍得走,像头饰一样妆点着她。
  陆行则的嘴巴贴着云霜月的手腕,此时关于地球上的那些记忆褪去,梦境里的画面又重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眼前人和梦境里的人重合起来,陆行则忽然感觉到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他的目光落到云霜月的脸上,嘴巴下意识地贴着她的手腕碰碰。
  “怎么不咬?”云霜月又走近了一点,她身上的香味更浓了,无孔不入地侵入陆行则的感官。
  陆行则才回过一点神来,用犬齿叼了一小块云霜月的皮肤,却始终没有用力刺破,而是轻轻磨了磨,随后像是又回神了一样突然松开犬牙,直接当做吸完血的样子舔了舔那块被他磨得有些泛红的皮肤。
  云霜月另一只手扯了一下他的马尾,少年感受到发丝被牵动,朝她投来了不解的目光。
  “……不要玩。”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腕重新抵住陆行则的嘴巴:“好好咬下去。”
  陆行则此时在云霜月脸上游离的神思终于彻底回来了,他身上的不自感更重。嘴上虽然听着云霜月的话咬了下去,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想要后退。
  “今天是怎么了?”云霜月坦荡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以前你吸血的话不都是这样的吗。”
  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句云霜月看来极为寻常的问句,却在陆行则纷乱的思绪间重新凿开了一条路。
  以前都是这样的啊。
  今生的变数太多,竟让他在落差感里差点真就忘记了这两世里从来不变的东西。
  他从来没想过离开云霜月。
  即使没有意识到喜欢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要和云霜月分开。
  陆行则抬起眼,和云霜月对视。那双金色的眼瞳因为化龙而紧缩着,带着兽性的侵略感。
  如果消去痛苦的代价是离开云霜月,那他愿意一直痛苦下去。
  因为离开了云霜月,陆行则一定会更加痛苦。
  眨眼间他又低下了头,刚刚那股强势的气息隐没下去,犬齿微微用力,乖乖听着云霜月的话咬了下去。
  云霜月的血液滑过他的喉间,陆行则依恋地又蹭了蹭她手腕。
  明明在云霜月对他说了那么多不行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做什么了,不是吗?
  陆行则才不会离开云霜月,永远都不会。
  在最后可以的离开的机会居然又阴差阳错拉了我一把。
  云霜月,你看,这是天意。
  就这样一直纠缠下去吧。
  第70章 百仙盟
  云霜月看着低头的陆行则, 当时他被茶水打湿的衣襟还没干透,透出来皮肤的颜色。她又看了一眼,确认了陆行则包着的纱布已经被他自己拆掉了。
  陆行则化为龙形时伤口的愈合力不单单可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 毕竟没人会上午还缠着纱布, 下午就看不出来什么外伤了。
  手腕上的力度逐渐变轻,陆行则才吸了几口就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状态,在那里用牙齿磨着她的皮肤玩, 一点点银色的光时不时从他嘴中闪过。
  “陆行则。”云霜月叫了一声少年的名字。
  被叫到的人微微抬眸,那双带着少年锐气的眼睛有些湿润, 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 有意无意地眨了眨。若是换作旁人定会被他这幅样子所迷惑,将即将说出口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毕竟谁也没见过这个么张狂不可一世的陆行则, 会露出如此示弱模样。简直一点正道的派头都没有, 净是合欢宗那类旁门左道的勾当。
  但是云霜月却早已习惯, 她就这么盯着陆行则没动,手腕微微往上抬了一下。结果她手下的陆行则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什么, 竟用嘴巴贴着她的手腕追了一下。
  这个动作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你这是……哪学来的。”云霜月语气中有些诧异,她又看了眼自己是手腕。怎么刚刚那个和她前世喂养的那些小犬一样, 她觉得自己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这个画面:“我不记得我教过你要这样。”
  云霜月前世能立刻意识到陆行则化龙状态的异常, 大部分都要归功于陆行则带来的那一本本古籍, 她闲暇时翻阅那些书,这本记一点,那本记一点, 最后竟零零碎碎学会了很多东西。
  关于医术一道,她翻过的书是最多的。前世有段时间对它极有兴趣,处理完商会的一些琐事后, 云霜月便会抽出一册来看看。
  关于陆行则妖化的症状和应对措施,古籍里面竟也巧合般地存在。不过那本古籍虽记载着许多其他妖兽的疗愈方法,但后来云霜月细细读来,竟发现其中更多一部分记载的是驯兽之道。
  图文并茂,手段层出不穷,是铁了心要教她如何训化妖兽,收服妖兽,驱使妖兽。
  只是……云霜月真没想把陆行则怎么样。后面的那些内容她匆匆扫过,没发现对陆行则有害的后遗症后就连忙合上,不再去看了。
  她垂下手,感觉刚刚的氛围有些奇怪,竟让她生出了一丝不自在感,但具体说上来却也没什么不对。于是云霜月将眼睛从陆行则的脸上移开,思索后开口问:“你伤好得差不多了,化龙是不是也快结束了。”
  还是尽早让陆行则回到天字班的轨迹为好,让他整日化作龙形盘在自己的手腕上也不太像话。
  陆行则面色微微一变,嘴角拉直抿了抿嘴巴。他一瞬间就明白了云霜月的未尽之话,张开嘴正想要说什么,就被云霜月递来的冰酪堵住了话头。
  “今日左邢来找我的时候不方便告知你。”她笑了笑:“这个冰酪味道不错,带给你尝尝。”
  两个话题切换的毫无凝滞,说明云霜月把陆行则化龙恢复后这件事和冰酪这话题放在了同等的位置,好像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样。
  陆行则不理解为什么云霜月把他的离开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真的不那么重要吗。他这般想着,于是身迟迟不动,让云霜月有些疑惑:“是伤口还疼吗?”
  又是只在意这个。
  他意识到自己那番心中的挣扎女人一概不知,永远都是那纵容的样子,好像说什么云霜月都会答应。无论多大的事情,都变成了小事,包括他的离开也一样。
  “所以除了伤口疼,别的就不重要了吗。”陆行则轻声说了一句,也没想云霜月听见。
  但云霜月此时的目光久违的都在他的身上,听到此话后微微一笑,依旧是那柔软的样子,让陆行则的话中的情绪像落在一团棉花上那样,了无痕迹。
  “当然重要,但身体健康要放在第一位。医书上总说将身体养好了,才能关注其他的。”云霜月认真地和他说:“许是你重生回来,忘了如今你年岁不大。前世这个时候你应该在百仙盟展露头角,而非提前妖化藏匿在我身边。”
  云霜月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语气,她温和却不失理性地罗列出事实:“你还年少,这个世界允许你随意一走就是一条前途坦荡的路,这是你前世对我说过的话。”她又笑了笑,带着一丝善意的调侃:“怎么如今不走,竟然在我身边偷懒了。”
  如此平静从容,如此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