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快递站[快穿] 第33节
作者:一现      更新:2025-09-22 09:04      字数:6842
  第38章 复仇
  一部分人听了这话便开始破口大骂, 但人群中更多是沉默。
  渐渐弥漫开的,令人窒息的长久沉默。
  这些在艰苦环境下挣扎二十多天齐力求生的员工们,第一次出现了意见的分歧, 他们渐渐发现身边人似乎都有着自己的算盘——有人打算亲自前往这几处目标点探查、还有人在因得知官方避难所的信息而喜极而泣,以及少数人默默地远离了纷乱嘈杂的人群,开始思考起未来的生存与得失。
  站在阳台上发表完讲话后, 陆桁跨步下楼, 回到了快速海运船上。
  此时已过凌晨, 天刚蒙蒙亮, 几栋高楼间默契地维持着异常的平静,阳光透射进的地方,几人正默默收拾着行李。
  最先上船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秃顶大叔, 腿脚极麻利, 顺着梯子飞快爬上来后,还能拉扯后面的年轻人一把,随着这秃顶大叔最先带头,不少人收拾好行囊踏上海运船的甲板, 等到中午竟已统计有八十五人上船。
  船舱内并无太多船员休息室空余,他们将房间主动让给了受伤或身有疾病的同伴, 大多数人则在甲板上打地铺。
  好在海啸发生后的几十天内他们的居住环境未必比这好到哪去, 众人互相鼓气了一番后, 这艘中型油轮终于加速启动。
  陆桁并不贪心, 他让棠棠向每人收取了几十元到百元不等的“饭费”, 给他们发放了十多瓶饱食药水、一些压缩饼干和矿泉水。
  有了这帮人提供的信息, 他很快探索完西北海域几处较大的坐标点, 船上又多了几十号人, 甲板上铺满了床位。好在先前船主留下了几十个集装箱, 能给这些幸存者暂时遮风挡雨。
  海运船在西海域滞留了两天两夜,于第三天一早启程返航。
  船头破开浑浊的海水,掀起的海浪带着泛黄的肮脏泡沫,海运船越往东边行进,高层建筑的密度也就越高。航程中陆续有人上船,甲板上打满了破布拼凑的地铺。
  棠棠在旁负责标记出所有遇到过超百人幸存者的坐标点、并给当地人发放快递运单,粗略估计银沙岛联邦在这场灾难下幸存的人数已超十万人。
  到后来海运船已容纳不下更多的公民,只能逐一对他们进行登记后发放皮划艇,让这些人留在原地等待下一轮次的航运。
  生命的韧性与对天灾的适应力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第五日傍晚,同一时间内陆桁收到了两份订单,第一单来自大学城的学生们,他们有了一笔新的积蓄,想要和他当面交易;而另一份运单则意外地出于先前寥寥见过两面的港口大副,他下单订购了十份饱食药剂,在备注里写着要交给他一件极重要的东西。
  东部海域的大部分建筑虽繁华,但皆已人去楼空。
  途径上次路过的中心医院,众人按例下船探查,这里面似乎爆发过一场惨烈的争斗,走廊上布满了喷射状血迹,房间的石灰墙壁上留着深深的石灰抓痕,现场甚至没留下一点有用的文字信息。
  病房里,之前见面的老人已不知被何人摘掉了氧气面罩,摘去前老人曾无助地挣扎过,指甲中有些许残余的皮革手套残屑。最终他还是放弃了,眼角滑下一滴泪,这滴泪擦去了脸颊上的灰尘,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干涩的痕迹,最终氤氲在枕边。
  施暴者不是海盗,不贪图资源食物,护士柜台的抽屉里还残留着小半袋没吃完的压缩饼干。他们劫走了中心医院的医生与护士,却将大部分身残体弱的患者留在了原地。
  空气中是延绵不绝的静默,几个承受能力较低的幸存者已捏着鼻子返回船舱。走廊里只剩先前头一个上船的秃顶中年男站在陆桁旁边,他个子不高,看上去毫不起眼,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个脏兮兮皱巴巴的汗巾擦了擦明晃晃的光头,低声道:“这就是我不愿意投奔联邦政府的原因,他们一向这么自以为是。”
  “他们总是认为所有公民都该为政府的发展让路,这帮人压榨普通公民的生存空间,肆无忌惮地掠夺着一切医疗和劳动资源,也觊觎你那源源不断的神秘物资来源。”秃头男眨了眨眼睛,面对陆桁的眼神逼问,不动声色地将汗巾收回内兜,“联邦政府从不觉得自己傲慢,他们认为这是政府应得的。”
  “你是不是想问,既然联邦政府做得如此过分,那为什么没人号召民众联名罢免当权者。”
  病床内开着极小的窗,透过侧窗能看到甲板上这些自愿前往舟浦港的幸存者们正将彼此的食物汇集到一起,由热心人挨个统计。
  秃头中年男人下巴浅浅地向窗边示意:“你看,哪怕你愿意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提供食物和资源,还是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叛逃联邦政府。他们是这银沙联邦的少数人,真正看清了在这灾难发生前联邦政府的本质,而银沙岛的大多数人,则选择了浑浑噩噩的痴迷崇拜与相信。”
  “霸权难以被推翻的原因不在于绝对的武力制约或政治权利,而在于这里。”秃头男指指自己的脑子,又若有若无地点了点枕头上老人留下的深深泪迹,“有人甘愿自贱为奴,不到死不知悔改。”
  陆桁转过头,与这秃头中年男人对视着。这话背后的含义残忍,可他在意的却并不是这个——对方明明知道快递站的前缘来历,却默默蛰伏西北海域二十余天,从未向他发出过任何联络请求,甚至在船上的这几日也毫无动作,只有四下无人时才自然地找他谈话。
  声望系统带来的振翅效应远比他想象得要有趣。
  秃头男在这凌厉的目光下挺直了后背,任他审视,衣兜的纸巾后面露出色彩鲜艳的快递单一角。
  这是个再朴实不过的中年男人,空旷的脑袋上只剩两侧还剩些许毛发,穿着个红绿拼格的衬衫,外面搭了个灰绿色的防晒服。在陆桁的长久注视下,他翻出钱夹,将最后一张名片恭敬地递了出来:“我叫谭夏言,任职于监测中心第二分局,在地球物理学方面还算小有名气,如果您对我说的话还有疑问,欢迎随时找鄙人聊聊天。”
  接过名片,陆桁饶有趣味地轻笑道:“上船吧。”
  依对方所言,船上的这些人不为物资而来,不为港口的庇护而投奔,更多的是为逃离联邦政府的统治。但陆桁丝毫不关心联邦政府先前是如何欺压民众,也不在乎政府的所作所为,他没闲心追问,只单纯觉得这秃头男的行为耐人寻味。
  接下来的时间是昼夜不停的赶路,历经近十个小时的航行,他们终于到达了大学城所在的坐标点。
  一回生二回熟,陆桁已经对这里日新月异的发展速度见怪不怪,但船上的其他幸存者则纷纷瞪大了眼睛——楼与楼之间贴着水面搭起一座座小吊桥,吊桥之间是浮漂与木板连成的临时海上平台,每层楼区域规划整齐,阳台上放满了种植箱与简易的雨水收集器。
  这些学生们不知从哪里收集来了完整的床被,窗边添加了防风装置,宿舍区干净又温暖。
  寥寥几栋楼里挤了三四千人,周围还不断有人开着小船来投奔,船有临时停靠处、成为组建室外海上平台的一部分,而赶来的幸存者们则被妥善地安置在新开辟的宿舍区,就连房顶都搭好了整排的棚子供人暂时歇息。
  种植箱里的第一茬小白菜已进入成熟期,虽营养结构仍有很大问题,但起码能保证劳动力每天都能吃上定量的新鲜蔬菜。室外甚至支起了一口小锅,营养学专业的学生们不断调试着配方,每天变着花样与调料将小白菜料理得更易入口,有时锅里还能一口气打上六七个荷包蛋,虽仍不够分,但仍让人干起活来更有盼头。
  海运船停靠在此处,幸存者们纷纷迫不及待下了船。这简直是梦中的理想庇护所,众人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却都明白,联邦政府不可能做得比这更好了,连巨啸来临前都从未有过如此平等又自在的地方。
  肖宇良早得了消息等在吊桥边,让几名热心的女同学带人熟悉环境。
  陆桁走在最后,听肖宇良言简意赅地讲述这一周内发生的事情——联邦政府派人来了大学城好几次,点名要带他走,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来了两艘驱逐舰,但学生们据理力争,将他们的主席护在了身后。
  饶是联邦政府再自大傲慢,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对着几千名学生和幸存者开炮,只得悻悻作罢,后面也只是在周边海域转转,偶尔对着空旷处开几个空炮对学生们施压。
  边说着,肖宇良边带着陆桁带到顶楼的封闭自习室,这里已被改造成了临时的战略研讨室,小白板上写满了各种蔬菜种植速度计算和吊桥力学测算公式,显然几波不同专业的人来了又走,在这里留下了不少激烈讨论的痕迹。
  抽屉里依旧是一沓整整齐齐的纸币,旁边摆放着四五个名贵玉镯,还有一袋子金豆和两块小金条,桌面上的字条明明白白写着这次交易的金额与需要的货物。
  学生们列举了他们需要的种种材料,纸条上写着可让利20%让快递站为他们开放三个新的货物格,分别是切割机、焊丝焊条焊剂焊枪等焊接套装和搭建海上平台用的钢材,商品总价折合十二万七千元,能兑换为127点积分。
  抽成比例很有诚意,陆桁从不会和钱过不去,爽快地为学生们开了新商品格。
  先前升级了保险箱系统后,搬运货物的速度大大加快,才不过一个多小时,几名健壮的男生就已经将全部建材搬运完毕。
  他将李前杰送的十几桶粘稠物质留在了这里,一同被留下的还有几百个拖油瓶。陆桁需要暂时将收集来的人放置在安全处,独身前往舟浦港港口。
  如果他没猜错,那位联邦军方的云部长一定同时在对李前杰猛烈施压,那边情势想必比这里更不妙。
  靠近舟浦港港口时已是夜晚,远远看去港口一片空旷,原本灯火通明的一艘艘巨轮皆已消失不见,港口中只剩下些黑焦得不成样子的小船停靠。陆桁顺着订单中的坐标点一路寻过去,发现那位置已不在港口内,而位于距离三五百米远的一处废弃灯塔旁。
  偌大一个港口在短短几天里便自内而外土崩瓦解,茫茫的海水之上漂浮着灰烬与渣滓,昔日忙忙碌碌的船员与欣欣向荣的港口景象宛如一颗泡沫,顷刻便碎了。
  废弃的小灯塔顶层挤着十多个艰难生还的船员,大副站在窗口处,看到海运船身影的一刹那,禁不住红了双眼。
  狭窄的空间内空气无法流通,灯塔顶层弥漫着淡淡的汗臭和海水的腥臭味,仅能照到阳光的一处地面上,那瘦弱得如猴子般的小船员紧紧抱着最后一个保留下的种植箱,让艰难生长的小白菜沐浴一丝难得的阳光。
  陆桁就站在狭小的楼梯上,与面色黝黑的大副相顾无言。
  初来舟浦港时,几百个炮口面对着一艘小小的木船,小瘦猴犹犹豫豫地为他通报,老船长热情地邀请他上船,与他交易了一艘小快艇;此时逼仄的灯塔内已无李前杰的身影,只剩下几个他的心腹船员,十几人挤在小房间内,守着最后一丝洋溢着绿意的希望。
  陆桁将他们几人带上了驾驶室,没想到这艘海运船竟成为舟浦港最后的遗物。
  到了这里,大副终于控制不住眼中积蓄的泪水,他脏兮兮的双手在裤子上反复抹了抹,这才从兜里掏出个小u盘来,那u盘上刻着联邦军方的图标——是一只张开双翅的三头猛禽。
  剩下的船员都被棠棠陆陆续续带去船舱内的休息间,一时间驾驶室内仅剩下陆桁与大副,房间内静得连呼吸声都如此清晰。
  开局时系统配的那台电脑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随着u盘插入主机内,屏幕上显示出一段长达四十分钟的监控画面,那画面很抖,像是在某艘行进中的船只舱内拍摄的,四周都是纯白,竟是一间冷藏库。
  两边垂手站着些穿着统一制式防寒服的人,而冷藏库的最中间绑着个人,眉毛与头发上结满了霜,他止不住地疯狂发抖,身边却还有人不断为他注射着某种透明液体。
  而那人的对面正坐着个好整以暇的男人,那人后背挺拔,双手平平地放在膝盖上,保留着行伍之人的坐姿与习惯。
  半晌,那人冷冷开口,大声逼问道:“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说了,你就是名垂千古的联邦功臣,所有百姓都会记得你,感谢你为联邦作出的牺牲与贡献;要是不说,我们可以立即以叛|国罪当场将你处以死刑。”
  “最后再问一遍,快递公司的地址在哪里!?”
  被审问那人倔强的抬起头,竟赫然是李前杰的脸。
  沟壑丛生的皱纹中写满了对对方的不甘与鄙夷,老船长也冷笑了一声,他嘴中的牙以尽数被打落,口周布满了鲜血,连简单的笑容都做得疼痛而艰难。
  不知为何,看到画面的那一刻,陆桁的胸口痛了一瞬。
  “我不知道。”简单的几个字,说得却十分缓慢,旁边的士兵见状加大了注射的剂量,在低温与药剂的双重作用下,老船长意识逐渐模糊,头也低了下去。
  对面那人却站了起来,强行捏住了他的下巴,一字一顿道:“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总能找到的,当时和你一起搬运货物的船员现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你也不想军方采取同样严厉的手段审问你昔日并肩作战的下属吧,别做无用的抵抗了。就算快递公司地址已发生变化,你也总有办法联系到他……他信任你,只要你发出信息说自己有危险,我相信他会赶过来的。”
  可李前杰却没有回复,他的头深深地低落到胸前,已然没了呼吸,这漫长的挣扎与反抗终于停止,老船长的生命痛苦不堪地滑向了终点线。
  对面那男人见状嫌恶甩甩手,转身的片刻才对着监控器露出了半个侧脸——正是那日与陆桁相对峙的云部长。
  长达四十多分钟的折磨结束,待监控视频播放完,大副已满脸的泪水,这监控画面是他托了关系在一位联邦军方工作过的老友那想办法拿到的,费了他不少力气,可这值得。
  驾驶室中是长久的静谧与沉默,大副的精神已完全崩溃,他永远难以忘记那日,舟浦港的船员们越走越空,就连昔日有着过命恩情的同伴也先后离开,到最后整个港口只剩下最初跟着老船长干活的一两百人,面对联邦军方的强行掳掠根本没法抵抗。
  他们抓走了老船长和十多名当时跟着前往快递站搬运货物的心腹下属,在当天传来船长去世的消息后,那十多名船员们宁肯先后自尽也不愿透露出快递站的一点信息,更是完全不肯在威逼利诱下谎称有危险将陆桁唤回。
  危难之际,有人叛逃,有人反水,也有人灵魂闪烁着光,愿为旧日多年在海浪中共闯荡的恩情、也为危机间提供物资与食物的豪义而慷慨赴死。
  陆桁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大副的手颤抖着,从最贴身衣物里掏出一包用塑料纸反复包了几十层的薄本子,那本子是舟富渔23号渔船最开始的一册航海日记本,也是这渔船班底最开始发家的那艘船。李前杰说那船旺他,特意在本子上留下了最后两页空白。
  此时那本子出现在大副手里,最后的几页间,字字句句写满了老船长离开前的血泪遗言。陆桁将本子接到手中,上面用铅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体。
  【陆桁,当你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我老李大概已经死了。我是个打渔出身的大老粗,底下也没几个文化人,这之前最大的幻想,就是能在政府里谋求个一官半职,真能实现的话恐怕祖坟都要冒青烟吧】
  【可是当我看到二化厂底下那电台里瘦得像个骷髅的工人、看到那艘大航母跑过去占了那处位置开始误导民众,我突然开始反思自己,我之前是不是想错了】
  【有人用生命为幸存者们点燃的光,反而沦为了上位者们笼络人心的工具,我疑心,我愤怒,在大家纷纷投奔联邦政府时,我像个卑微又无力的逆行者。我看到从前的老下属在避难所过得并不好,蔬菜与肉食一天天向航母送去,可返回来的只有指尖那么大的一点点过期劣质罐头。我想叫醒他们,可我无能为力,更令我恐惧的是所有人竟对此甘之如饴】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干脆顺从算了,可联邦政府步步紧逼,让我背叛你,让我偷偷与你联络甚至操控整个快递公司……你知道的,兄弟,我不愿意。我虽然是个粗人,是个干力气活的,却也不愿做小人】
  【短短相识几天,我却看到你舍命将自己的氧气面罩递给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看到你愿意一次次为港口提供食物与物资来帮助我们,比起那些珍贵的种植箱和便携食物,兄弟,我给你的还实在太少】
  【把你支走时,我心里突然涌起一个极疯狂极大胆的想法,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你没法做成的事】
  【陆桁,这是最后一笔交易了,请为我复仇】
  第39章 上船
  大副终于再也没法支撑住, 双手捂脸,无力地坐在了驾驶座上。
  陆桁离开的当晚便传来老船上去世的消息,他们剩下的几名船员在一片混乱中侥幸脱逃, 乘着一辆小木筏来到这处偏远的灯塔,十几人在阴暗闷热的灯塔顶层互相支撑苟活了近一周,最开始的木筏早随着洋流被冲走。如果不是陆桁遵守承诺及时赶到, 大副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长期的少眠、饥饿与痛失友人的痛苦彻底折断了他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他本以为远洋货运捕捞在大海上待足整整三四个月已足够折磨人的心智, 可却觉得现在的痛苦是当初的几万倍。
  粗粝的双手紧紧抹着脸颊, 大副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哭得这么失态。
  他看过老船长的遗言,知道这所谓的“复仇”有多难,航母上是几十架货真价实的大炮, 更别说上面几百名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士兵。
  早在海啸发生前, 联邦政府的统治就难以撼动,更别说被万众簇拥的现在了。
  所有民众的精神本就脆弱,早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联邦政府身上,不止任政府如何剥削怎样压榨都绝不反抗, 反倒会为虎作伥反来欺压身边更弱小的人。灾难之下人的劣根性暴露无遗,在这种情况下又谈何复仇, 他们无所依靠的几个船员现在甚至连生计都难以维持。
  短暂的崩溃之后, 大副稍微冷静了下来, 叹了口气狠狠抹了把脸, 他抬头望向陆桁:“看在老李的面子上, 能不能保我们兄弟几个一条命, 大家都是跟着老李一路闯过来的, 最起码我要给底下年轻孩子们一个交待啊。”
  这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双腿一弯, 竟是要当场跪下来。
  然而陆桁只是淡然俯视着他, 没作任何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