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订婚前一天 第30节
作者:逢徽      更新:2025-09-22 09:11      字数:4238
  陆延分得清领班的关切之意,点了点头:“知道了。”
  vip3是赵行长的固定包厢,这位夜场老板表面做着正经银行工作,背地里却经营着这座城市最大的娱乐生意,在这座小城市有着极强的关系网络,没谁能得罪得起他
  陆延在包厢门口敲了敲门,门里传来一声:“进。”
  推开包厢门,浓重的雪茄味扑面而来。赵行长靠在真皮沙发上,两个穿着暴露的女孩正给他捏肩。尽管赵行长已经快五十的年龄,保养得当的脸上几乎看不出皱纹,戴着眼镜显得儒雅极了,可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只有那双镜片后的眸子里透出的狠厉。
  平常也只有对待女儿赵晓蝶时,他才会显现出温柔的一面。
  “小陆来了。”赵行长摆摆手让女孩们退下,“坐。”
  陆延站在距离他一米远的位置,背挺得笔直:“我就不坐了,赵行长,今天我来是认错的。”
  “哦?”赵行长脸上浮现出兴趣,认错?
  赵行长知道,虽然陆延平日里看上去不说话,但为人很刚硬。这么轻易的来跟他道歉,他倒是没想到,还以为至少得再过几天呢。
  “是的,那天是我莽撞了,救人心切,连工作基本的原则都忘了,”陆延朝着赵行长深深鞠了一躬,姿态极尽谦卑,“对不起,如今我父亲出了车祸,急需用钱,我也很需要这份
  工作,实在是不能继续在家休息了。”
  “你看这事儿弄的……”陆行长一边说一边打量他,“这两个月你在这的工作态度,我看在眼里,除了这件事,别的都完成的很不错,我不会清退一个好的员工。”
  陆延垂下眸子:“谢谢赵行长,我接下来一定恪守准则,只做该做的事。”
  赵行长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吧,这两天本来是给你批了假的,所以场子里没什么工作安排。可就在刚刚啊,我突然想起明天有个活儿需要人去干,你去试试呗。”
  赵行长目前确实有件事急需人做:码头的接头人被盯上了,只好暂时让他消失不行动。可眼下更大的问题是,如今没有合适的人帮忙转运货物,这活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接头人需要绝对的忠诚和机警,但是如今那帮培养的猪仔一个个愣头愣脑的……
  赵行长正抽着烟,鲜艳的红点忽明忽灭。
  蓦地,他弹了弹烟灰,把视线重新钉到了陆延身上:“你说你爸爸车祸住院了,医疗费不少吧?”
  陆延没说话,默认了。
  赵行长眯起眼,"你妹妹今年高三?大学学费准备好了吗?之前听王厂长说,你家里还有负债的情况?"
  陆延的手指在膝盖上微微收紧。
  “赵行长,您需要我做什么?”陆延抬起眼。
  赵行长笑了,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信封推过来:"这里是一万块钱,你先拿去应个急。"
  陆延看着放在茶几上的信封,没动。
  “别担心,不是白付给你的,”赵行长往后面的沙发上一趟,翘起二郎腿,“明天下午三点,东港码头三号仓库,取一批东西送到城西金悦酒店1808室,帮我确认下,简单吧?”
  “要取的是什么东西?”陆延问的干脆。
  赵行长挑挑眉,似乎是不敢相信他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
  包厢里的气压骤然变低,安静的针落可闻,空气都凝固住了。
  良久后,赵行长才笑了笑:“一批绿水鬼手表,从瑞士带来的好东西。”
  陆延心中有所波动,面上却丝毫未显。
  “为什么选我?”陆延问,“我之前没有做过。”
  “因为你够稳。”赵行长重新点了支雪茄,“之前的数次客人闹事,你都处理得很漂亮——既没惊动警察,又没留下把柄,我需要这样的人来帮我做事。小陆啊,你有点像年轻时的我,穷,但有骨气;狠,但有原则。”
  “再说了,人不是一生下来就会工作的,总要有个熟练的过程。”
  陆延沉默了很久。父亲的手术费,复健的费用、妹妹的学费.……所有数字在他脑海里翻腾。最终,他伸手拿起了信封:"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穿普通点,别引人注目就行了。”赵行长满意地笑了,“明天会有人联系你。”
  离开夜场时已是凌晨三点。雨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鬼使神差的,陆延回头看了一眼。夜总会的霓虹灯已经亮起,像一只贪婪的眼睛,注视着这座城市的黑暗面。
  等到家里时,已经凌晨三点半了,昨晚时间来不及,他让于北川去学校接了妹妹。
  进入卧室前,他抬起头看向夜空,今天的夜色黑的浓重,没有一颗星星点缀,风声哗哗,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第二天中午,陆延坐在一家偏僻的台球馆里,对面是便衣打扮的许一。
  “赵志刚要你去拿绿水鬼手表?”许一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是绿水鬼手表吗?还是……”
  他没说出来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
  陆延拿着台球杆,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杆:“谁知道呢,在不确定是什么之前,还是不要动作为好,防止打草惊蛇。”
  “配合他们今天的行动,务必要取得赵志刚的信任。”许一递给他一个新手机,“这里面装了窃听软件,我们会全程监听,确保你安全。”
  陆延没接:“如果我拒绝呢?”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赵一耸耸肩,“但要考虑清楚,一旦上了赵志刚的贼船,想下来就只有两种方式——坐牢或者死。”
  面对他赤裸裸的威胁,陆延抬起眼眸,不置可否。
  “这样,”许一向前倾身,小声道,“你按他说的做,我们会在现场布控,如果是我们想要的东西,那就人赃并获。如果不是的话,我们按兵不动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作为回报,你不仅能拿到赵志刚的钱,我们还会额外给你申请专项的登机特情五万元……”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延一眼,“加起来的话,你目前需要的钱应该就差不多了。”
  五万!加上赵行长的钱,足够父亲现在治疗费和妹妹高三的所有费用了。但风险同样巨大——如果计划失败,或者警方行动走漏风声……
  “你们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吗?”陆延问道。
  他跟警方提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论自己怎么样,都要保证家人的安全。
  许一点点头:“当然了,我们对于你的家人会特别保护的,只要按我们说的做,绝对安全。”
  陆延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好,成交。”
  下午四点,陆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对方言简意赅地告知了码头接头的暗号和箱子密码,然后挂断了,他立刻将这些信息转发给了许一。
  陆延继续在夜场工作,巡视着场子内的所有情况,看上去一如往常。
  晚上七点,陆延正准备出发去码头,夜场后门突然被推开。赵晓蝶——赵行长的女儿蹦了进来。
  "陆延!你要出门?"赵晓蝶今天穿着黑色皮衣和短裙,打扮的很成熟却仍掩不住稚气。
  陆延点点头:“有点私事。”
  “带我一起去嘛!”赵晓蝶突然挽住他的手臂,“我来就是找你玩的,你走了我怎么办?岂不是无聊死了!”
  陆延一抬手就挣脱了出来:“不行,我有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我告诉你,你陪我玩才是正经事。”赵晓蝶骄纵说道,“你要不陪我,我立刻让我爸把你开除。”
  “小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赵行长缓步走近,上下打量着他,“准备得怎么样了?”
  陆延神色平静:“一切就绪,这就出发。”
  赵晓蝶撅起嘴巴:“爸!你让陆延带我出去玩嘛!”
  赵行长的表情变得复杂:“胡闹!他有正事要办。”
  “什么正事不能带我?”赵晓蝶很不服气,“除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该不会让陆延去接你的情人过来吧?我可不想有后妈!你要是让我有后妈,我就立刻去找男人,让你做外公!”
  赵行长伸手按了按眉心,一副头疼的样子。
  他向来拿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没办法。
  陆延眼神闪烁了一下,如果赵晓蝶继续闹下去,赵行长可能真的不让他去。
  “赵总,”陆延突然开口,“如果赵小姐想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去码头取个手表,对吧?”
  兵行险招,他故意强调了“手表”二字,观察赵行长的反应。如果真是别的东西运输,赵行长绝不会让亲生女儿参与。
  果然,赵行长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他盯着陆延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晓蝶,你可以跟陆延去,但必须听他的话,明白吗?”
  赵晓蝶欢呼一声,拉着陆延就往外走,嘴边还高呼着,“终于能出去玩了!”
  陆延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赵行长居然同意了?这意味着什么?码头的货物真的只是手表?那警方必然不能有行动。
  在夜场工作的这些天,他深知赵行长对女儿的珍重程度,即使有一分的危险,他都不会让赵晓蝶参加的。
  上车前,陆延借口去厕所,快速给许一发了条短信:“计划有变,按兵不动,等我信号。”
  因为赵晓蝶跟着去,所以陆延不再骑摩托车,而是坐在赵晓蝶的专用车中。
  驶向码头的路上,赵晓蝶不停地摆弄着车载收音机,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毫不在意。陆延的大脑则飞速运转。如果这次真的只是手表运输,那赵行长的目的何在?测试他的忠诚度?还是发现了什么?
  经过警局路口时,陆延放慢车速,对着路口的监控摄像头微微摇了摇头——这是他和许一约定的暗号,表示“行动取消”。
  这次的目的,大概率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
  很快,陆延发现不对。
  车子确实在往东港码头方向开,但中途赵晓蝶指挥司机突然拐进了一条小路。
  "为什么不去码头?"他问。
  赵晓蝶神秘地笑笑:“急什么,带你去个好地方。”
  陆延保持沉默。奔驰最终停在一家高档商场门口。
  “陪我逛街。”赵晓蝶甩上车门,“我看中一款包很久了。”
  赵晓蝶在商场里看来看去,等逛完街已是晚上七点。她把购物袋全扔给陆延拎着,自己蹦蹦跳跳走在前面。
  “喂,”赵晓蝶突然转身,“你为什么不去上学?”
  她的问话过于无厘头,陆延一直在想今晚的任务,从来没有放下心来,一时有点懵:“什么为什么?”
  赵晓蝶自顾自说着:“我不去上学是因为我爸说把我送去国外读书就行,你呢?”
  “没钱。”陆延面不改色的回答,言简意赅。
  “哦,”赵晓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那你应该去做点更赚钱的事情呀,比如做生意,现在的工作能赚几个钱。”
  陆延沉默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自然是不知人间疾苦的。
  赵晓蝶像是对他感了兴趣:“你家里有几口人?我家里就我和我爸两个人,平时就我和保姆在家,无聊死了。”
  “四口人。”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陆延再次沉默下来,任她怎么问也不开口了。
  期待了半天也没个回复,赵晓蝶也失了兴致,气呼呼道:“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听呢,哼!”
  等重新坐到了车上,赵晓蝶又悠悠开口:“如果我是你,我可能就拿着这次的手表跑路了,去个没人的地方把表一卖,自在潇洒。”
  “我们不同,”陆延停顿了一瞬,“我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