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作者:
锁之匙 更新:2025-09-22 09:15 字数:3309
“邓布利多和我说斯内普已经保证不会把莱姆斯的秘密说出去——可是西里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二天的早晨,詹姆斯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他坐在宿舍的大床上,严肃地拧起眉,看向仍旧一脸无所谓的西里斯。
“我只是想和鼻涕精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好了,叉子,不要生气了,月亮脸也没说什么,对不对——”
“西里斯,你有想过后果吗?我是喜欢恶作剧,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闹出人命!鼻涕...斯内普差一点就要死了,而且你有没有考虑过莱姆斯的感受?好,我们暂且不提斯内普,但莱姆斯呢?你有没有想过莱米会有多愧疚?你真的有把莱米当做朋友吗——“
“我当然有把月亮脸当做朋友!”
西里斯忍无可忍地吼道。
而缩在床角的彼得在此刻因为剑拔弩张的氛围抖得更厉害了。
莱姆斯依旧默不作声地坐在床上,他的面色如抹了石灰凄惨。少年的嘴唇紧抿,略长的刘海垂下,遮挡住了他颤抖的棕色瞳孔。
“大脚板,你这次真的有点过了!”詹姆斯不满地瞪大眼睛,“快点先和莱米道歉!”
“......对不起,月亮脸。”西里斯深吸一口气,随后对着莱姆斯低声道,“希望你能原谅我。”
西里斯真的后悔了吗?
向来高傲的少年从来不肯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
“没事的,大脚板。”莱姆斯虚弱地笑笑,“真的没什么。”
随后,气氛又诡异地安静了下去,偌大的寝室内,只能听见早晨的凉风吹动金红色窗帘发出的沙沙声,飘曳着坠入橡木窗椽的缝隙里。
詹姆斯长叹一口气。
就这样,掠夺者四人之间的氛围便开始古怪了起来,这种诡异的氛围尤其飘荡在莱姆斯和西里斯相处的时候——即使詹姆斯在努力地缓和气氛,但仍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善。
总算等到了暑假,一切好像又在逐渐恢复往日的时光——隔阂好像还是若有若无地存在,但西里斯和莱姆斯二人至少没有往日那么尴尬且无话可说了。
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西里斯就像是再也回不到了霍格沃茨、依依不舍地同自己的好友们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谁让回到格莫里广场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希望早点解脱的噩梦呢?
—
只要西里斯待在这幢沉闷到令人发指的房屋,格莫里广场十二号就没有一天会是安宁的。沃尔布加如同鸟形食人怪的尖叫充斥在庄园的各个角落,甚至可以让墙角处不平的墙纸脱落。
撕心裂肺的争吵是属于布莱克宅的家常便饭——当然,这个撕心裂肺指的是沃尔布加,西里斯永远懒得理睬他那像是患有躁郁症的母亲,他只会不屑地回怼女人尖锐又刺耳的语句。
雷古勒斯?保持缄默是他那亲爱的弟弟最会做的事情。
奥赖恩呢?他的父亲早就在每一次争吵中隐身了。而现今布莱克家主的身体状况,也不出西里斯所预料,变得愈发差劲。
他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带给他无穷无尽压抑与痛苦的地方,他要逃离这个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的、充斥着恶心至极的纯血主义论的家族。
他绝对不会再踏入格莫里广场半步,他要追寻自己的自由所向。
在经历与沃尔布加日复一日的争吵之后,西里斯做了这个他根本不可能后悔的决定。
他不会在乎后果,逃离布莱克家是他穷极十六年求之不得的愿望。这个心愿比冥想盆中漂浮的蓝色银河还要更加深刻,与和尖头叉子当一辈子的朋友一样重要。
“我支持你的所有决定,西里斯。”
阿尔法德久久地看着自己最喜爱的侄子,他的目光带着温柔与理解。最后,他沉沉叹出一口气,蕴含着太多感情的视线从西里斯的脸上移开,飘散到被少年翻的混乱不堪的储物柜上。
男人的灰眸深处有着对自由的向往,这是西里斯最清楚不过的事情——但是那种少年意气早就随着时间飘散了,最后还是沉寂在一潭名为“布莱克”的、混沌的死水中。
阿尔法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是当他给了西里斯一个属于古灵阁某个金库的钥匙之后,向来意气风发的少年忽然明白的一个事实。
“离开这里吧,离开格莫里广场,离开充满着纯血论的黑暗之地...我希望你一切都好。西里斯,这笔钱你就拿着,我当然知道在我资助你离家出走被家族发现后,我面临的是什么——但是我也早就不在乎了。”
阿尔法德的目光从一个做工精致的白色的木雕小鸟上挪开,可惜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于是他深深地看着西里斯,就像是在通过那双独属于布莱克的灰眸,注视着十几年前的自己。
“不要有遗憾。”
不要有遗憾。
西里斯·布莱克哪会有什么遗憾?
少年感到困惑与不解,他实在没能明白舅舅在离开格莫里广场12号之前,所说的那句话的含义。
为了收拾行李,西里斯的房间早已被他自己翻的一片狼藉。但是到最后他才发现,好像实在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走的。
衣服?叉子家里有,而且他自己也可以买新的;书和作业?他从来不会带作业回来,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写作业——而且都放假了,为什么要学习?
那还有什么?
他的目光转向了他一直都很宝贵的、放满了小物件的储物柜。柜子中绝大部分都是叉子送他的礼物,紧接着便是他自己从麻瓜界淘来的小玩意,再就是——
他不想提及那个名字。
那个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扎在西里斯心脏上,让他拥有满腔恨意的名字。
...赫拉·沙菲克。
詹姆斯送他的,西里斯已经全部放进了一个施了无痕伸展咒的包裹——但那个木雕小鸟仍然直立于木架上。
斑驳的灰尘浸染了木雕白漆,有几处白色脱落的地方,露出来木头原本的颜色。
西里斯就这样站在储物柜前一动不动,他仿佛是在停滞的时间中,和某种逝去的东西做着抗争。
他仍旧是讨厌沙菲克的,甚至是恨她的。
他理所当然地想。
可是记忆的闸门像是被什么触碰了,他忽然堪堪回忆起属于1971年的那个圣诞,十一岁的女孩在伦敦纷飞的大雪中抱紧了他。
白色的霰子落满了她的金发,属于山茱萸和小苍兰的香气温柔又炙热地环绕住十一岁的西里斯·布莱克。
那时他的心脏,跳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猛烈。
而现在他的心跳,渐渐和十一岁时重合了。
于是高挑英俊的少年神使鬼差地拿出了那个白色木雕小鸟,对着它施了一个“清理一新”。
灰尘被魔法清理得干干净净,那个木雕就像是西里斯刚收到般崭新。可当他一想到沙菲克,心中恍然升起的厌恶依旧在指责他此刻的做法。
他不是讨厌她么?
总是有些回不去的东西,他不需要眷恋,不需要留念,不需要迟疑。
他向来爱憎分明——
“......”
西里斯死死拧起眉,最后将这个木雕小鸟重重扔进了敞开的包裹里。
—
这是西里斯离家出走的第三天,也是他真正自由的第三天。
他浑身沾满了属于壁炉中的灰尘,从麻瓜集市花了几十英镑买来的牛仔夹克在此刻变得脏兮兮的。英俊高挑的少年咳着嗽从绿色的火焰中踏出来,烦乱地抓了抓自己黑色的鬈发——是的,他在几分钟前使用了飞路粉。
但是很明显,这里并不是詹姆斯所说的什么“飞轮酒吧”。
西里斯打量着这家酒吧的陈设——破旧,老败,脏兮兮,可以堪比霍格莫德的猪头酒吧了。
腐烂斑驳的墙纸粘附在石墙上,随着从窗外吹进来的、带着咸湿气息的风而微微晃动。墙面冒着隐隐约约的水汽,悬挂于发霉的天花板上的唯一一盏吊灯发出“嘎吱”的声响,左右摆动,摇摇欲坠。
他实在不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怀旧复古的设计?
“...这位先生,你需要来点什么吗?黄油啤酒?威士忌?莫吉托?还是——”
坐在酒馆里寥寥无几的客人对这位不速之客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诧异,他们只是淡然地投去视线,短暂一瞥后,又开始干起自己的事情。
这包括但不限于站在吧台后的老板。
“这是哪里?”
西里斯直直打断酒吧老板未完的语句。英俊的少年抬起眼,不耐地和那个缺了一颗牙,头发油腻成绺,身着破旧黑袍的男人对视。
“流轮酒吧,先生。”
男人平静地回复。
...他想起来了,在他紧跟在詹姆斯后面,踏入壁炉,撒下飞路粉时,他嘴里的车厘子软糖还没嚼完。
所以在他便理所当然地把“fly”念成了“flow”,并且他还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