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一秒,刺入棉花的触感让刺客一愣。
床上没人!
黑暗中有人拉了拉手边的丝线,清脆的铃铛声音在夜里格外明显,窗户突然被推开,从外面翻进来两个女子,两人翻进来后手上一用力,腰间缠绕的细剑出鞘,刺向呆立在床边的刺客。
刺客反应极快,一个下腰躲过两人的剑,脚蹬了床沿一下,借力向后飞出,顺手甩出两个飞镖。
软剑一甩,两名女子将飞镖打落,趁着这个时间,那刺客飞速跑向门口,想要开门出去。
谁知一用力,门不知何时被人从外面锁上了,根本打不开!
刺客没有多费时间,转头冲向两女子进来的窗户,因着两名女子在靠他左手边的位置,堵住了他冲向左边窗户的路,他只能往右边窗户跑。
翻出去的瞬间,刺客暗道不妙,外头竟还有两名女子,此二人是身形健壮的妇人,手上拎着大网,直接笼在了他头上,他一人之力,无法挣脱两名力气极大的妇人。
刺客拿匕首在身前挥舞,想要将那大网划断,谁知匕首打在网上,竟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那网是铁丝编织,外面包了一层麻,凭借匕首根本没法全数划破!
刺客被网住后,还想挣扎,手上的匕首往那两名妇人身上刺,后头追出来的两个女子上前,一剑划向他的手腕,一剑刺向他的肩膀。
冲着手腕的剑只划破了他的衣服,被他手腕上的铁护腕给挡住了,肩膀那一剑则直接刺入了他的身体。
肩膀一剑用力刺入又抽出,瞬间袭来的疼痛和无力,让刺客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那匕首落在妇人身上,只将妇人的衣服划了个口子出来。
“殿下,捉住刺客了!”
两个女子上前,那剑上还有血迹的女子伸手,动作利索地卸了刺客的下巴,以免对方自尽。
另一名女子则转身向过道深处喊了一句。
灯火闪动,更多宫灯被点亮,黑夜被烛火映照得犹如白夜,躺在地上无力挣扎地刺客眼中,被刺激得流出几滴泪来,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他只能看见一个身着宫装,手持宫灯的女子上前来,似是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真是猖狂,白日刺杀失败,晚上还来,殿下,此人不如交予奴,奴带到梧桐殿去。”
翠玉沉声同李暮歌说,李暮歌摇摇头。
“已经够热闹了,再将人带走,一定会惊动更多人,到时候姐夫也不一定能将此事压下去。”
“殿下,刺客已然被抓,接下来只需顺藤摸瓜,便能查清幕后主使,不必再遮掩消息了吧?”
翠玉没想到李暮歌还想压下她被刺杀的消息,白天没上报是因为刺客跑了。
现在何故还要隐瞒?
李暮歌眯着眼睛,看向那卧倒在地,十分狼狈的刺客,心里不禁生出两分快意来。
这个刺客,深更半夜潜入春和宫刺杀她,她在这个刺客手里死了整整六次,严格来说是八次,还有两次是她在躲避过程中,发生了些意外。
每次有人来刺杀她,她都会变得格外倒霉,逃过刺杀也逃不过刺杀过程中的意外。
“上报有何用,那人能将刺客送入宫中,还能让他如此熟悉我春和宫的地形,光凭一个小小的刺客,能将那人揪出来才怪。”
更不要说,这些刺客可能不是来源于一个人,反正今日来得刺客,是两人而非一人。
白天那个刺客擅用弓,李暮歌在那个刺客手里死了很多次,每次都是被弓箭所杀,那个刺客哪怕是近身杀她,都没有用过匕首。
而这个刺客,他的远程武器用得很不好,追杀她的时候,他曾经冲她射过飞镖,没有一次命中她,在她那么倒霉的情况下还无法命中,简直就是个人体描边大师。
回想起那几次死亡的经历,李暮歌咬紧了后槽牙,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愤怒一瞬间冲上来,叫她满心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杀了眼前这个敌人!
李暮歌上前两步,将地上的匕首拿了起来,举着匕首继续往前,手持软剑的女子赶忙上前拦住她。
“殿下,此人危险,还是不要靠近得好。”
“是啊,若是殿下想惩罚此人,尽管吩咐奴与姐姐便是。”
李暮歌被人一拦,心里的火消失了些许,理智回归,让她皱了皱眉。
确实,这个刺客身手很好,而且谁知道对方身上还有没有保命或要人命的手段,她怎么能如此莽撞,直接上前呢?
“确实要小心。”李暮歌抿抿唇,将匕首递给那刺了刺客一剑的女子,“在他身上捅上八刀,别让他死了,好不容易抓个活口,或许能叫他吐出些有用的东西。”
她死了八次,给他八刀,还算公平。
算上女子之前刺的那一剑就不公平了?
呵呵,她跟敌人讲什么公平,等以后有机会,李暮歌一定会将眼前这人挫骨扬灰!别说什么刺客是主子的刀,她应该跟主子计较,而不是跟一把刀计较。
刀要挫骨扬灰,主子更是应该魂飞魄散,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荣阳得死,这个刺客的主人,也得死!
在李暮歌冷冰冰的目光下,女子接过匕首,在下手前,女子让妹妹先将那刺客的嘴堵住。
随后一刀又一刀刺入那刺客体内,因为嘴被堵住,所以只能听见刺客喉咙里压抑的痛苦闷声,那声音在黑夜里传出去老远,清晰可闻,但却无法越过春和宫的宫墙。
四周围观的宫人愣是听出了一身冷汗,看向李暮歌的眼神从原本对十四公主的恭敬,变为了对李暮歌的惧怕。
杀人不过头点地啊!如此酷刑,连经过训练的她们都受不了,十四公主原本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她怎么能想出如此酷刑!
关键是,李暮歌还在笑。
她当然会笑,报了一点仇,她心情大好!
等八刀刺完,地上刺客满头大汗,行刑的女子同样是一身汗,那女子转过身来,单膝跪地,将满是鲜血的匕首捧在手上,呈给李暮歌。
“回殿下话,奴不负殿下所托,八刀尽刺,此人尚有一口气在。”
“嗯,翠玉姑姑,烦请姑姑同母妃说一声,保这刺客一条命,尽早将幕后主使之人查出来,本殿下可不想哪天睡下,便再也看不到第二日的太阳了。”
“是,谨遵殿下之命。”
翠玉恭顺地行了一礼,然后目送李暮歌带着宫女推门入屋,点燃了屋中的蜡烛,正式准备就寝。
翠玉带着人收拾残局,那刺客抬到了春和宫后头偏僻的屋中,翠玉连夜审问,还真审出点儿东西来。
第二日清晨,李暮歌睁开眼,一夜好眠。
她躺在床上,低声笑了笑。
李暮歌发现,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此刻是她最为快活的时候。
但还不够,那些让她受罪的人,每一个都不能放过!
第7章
听到床上有了动静,白芍低声说道:“殿下,翠玉姑姑求见。”
李暮歌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撩开床幔,穿上鞋,“让她进来。”
“殿下,您还未曾……”
“翠玉姑姑不是旁人,让她进来吧。”
李暮歌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第二个想要她命的人,究竟是谁!
没有穿衣梳妆怎么了?她身上穿着“睡衣”,在自己屋里,见个人还不行了?
死去活来那么多回,现在的李暮歌一点儿都不在意这些小事,旁人爱怎么看她怎么看她,大不了她死一次,直接读档重来了。
对于古人来说,亵衣相当于现代人只穿了内衣,但现代人的内衣是真内衣,古人的亵衣那是真一身包裹严严实实,李暮歌反正觉得,两者无法相比。
对白芍来说,李暮歌穿亵衣见人的举动,真有点儿离经叛道,好在翠玉也是女子,还是宫人,此事勉强说得过去,所以白芍也没说什么,转身出门,让翠玉进来。
等翠玉入内,看见坐在桌边,披头散发穿亵衣的公主时,差点儿一个脚滑,当场来个五体投地。
好在翠玉姑姑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无论多血腥,多离谱的事情,都不会让她失礼半分,只见她迅速恢复正常,向李暮歌见礼。
“奴见过十四殿下,问殿下安。”
她行完礼后,立马将一晚上的成果呈给李暮歌,“奴连夜审问刺客,那刺客已然交代了他的来历,所有供词皆记录于纸上,还请殿下过目。”
李暮歌接过纸,翻看两页,神情一瞬阴沉,随后又多了几分惊讶,看完所有供词后,她略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他说得是真话吗?”
“回殿下,刺客所言仅能作为佐证,真相究竟如何,还需再查。”
翠玉说到这儿,面露难色。
李暮歌了然,她将厚厚一沓供词放在一旁,笑道:“母妃如今可信了本殿下的话?”
翠玉赔笑两声,“殿下说笑了,殿下是娘娘亲女,娘娘怎会不信殿下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