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者:
璀璨呀 更新:2025-09-22 09:41 字数:3898
可惜,每个阶层都每个阶层的圈子,姜姝虽已嫁到了信阳侯府,却日日都居在欣春苑照料陆长易,白担了世子夫人的头衔,压根没有出门交际过,更遑论结识贵人。
结识不了贵人,又哪里能给姜容寻到好亲事?事到如今,只能去求赵氏了。
姜姝轻叹一口气,对林氏道:“姨娘不要着急,总会有法子解决的。”
话毕,姜姝命方玉打开陆长易的私库,挑了三四样赤金首饰装到匣子里,温声对林姨娘道:“姨娘回家以后,把这些首饰送给母亲,母亲视财如命,即便看在首饰的面子上也会暂缓给三妹妹订亲。”
林氏掂了掂那几个赤金首饰,加起来足足有十两重,做工精细,一瞧就不是凡品,除却公爵人家,小门小户便是想买都买不到。
这几样首饰既能讨杨氏欢心,又能暗示杨氏,姜姝在侯府是能开私库的。
说来也是可笑,姜姝嫁到侯府足足半年,不仅没摸到中馈的边,倒是要靠几件首饰撑门面。
林氏胆子小,见识也浅,她并没有领会到姜姝送赤金首饰的深意,只摩挲着那件华贵的攒珠金丝孔雀华盛看着姜姝,小心翼翼问道:“这些首饰如此华贵,你一下子就送出去三件,姑爷可会怪罪?”
陆长易在锦绣堆里长大,衣来张手饭来张口,最不在意的便是身外之物。
姜姝只道无妨:“姨娘安心回去吧,世子待我极好,断不会因为几件首饰跟我置气。”
林氏抬眸打量姜姝,见她无论穿的还是戴的都十分气派,知晓侯府不会在穿戴上掣肘她,也便放了心,带着一匣子首饰归了家。
姜姝半仰到贵妃榻上,重重叹了一口气,抬手揉捏自己的眉心。
这时方玉禀告,说是秦太医来了,刚刚给世子诊完脉。
姜姝起身迎到了花厅,温声问秦太医:“世子调理了一个月,不知可有起色?”
秦太医的说辞和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区别,他道:“世子的身子虽仍旧虚弱,男科方面却略有起色,肾气比之以前,要丰盛一些。”
略有起色,那到底还能不能行?事关身家性命,姜姝不再和秦太医打马虎眼,她单刀直入:“我进门半年有余,一直怀不
上身孕,这已然成了我的心疾。
还请秦太医为我解一解惑,我、我究竟还能不能怀上身孕?”
秦太医轻叹一口气,低声道:“若是借助助兴的药物,世子倒是勉强可以行房,但他常年用药,已伤了根本,便是能勉强行房,夫人也难以怀身孕。”
悬在头顶的利剑落到身上,劈得姜姝万念俱灰,她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一颗心揪得生疼,像是要被撕碎一般,痛苦呼啸而来,在四肢百骸里徘徊。
她脸色煞白地站在地上,像是被人抽走了生气,眼中的光彩一点一点变暗,直至堙灭。
绝望归绝望,姜姝到底还存着理智,她深吸一口气,低声对秦太医道:“秦太医,世子身子弱,怕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还望您能保守秘密,不要把不能生育的事情告诉他。”
秦太医点点头:“医者仁心,世子夫人且放心,世子的疾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老夫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姜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宴西堂的,赵氏这几日心情不好,她一直是能避就避。
但三月之期只剩下了两个月,即便她能想法子怀上身孕,也不是一日之功,她必须在杨氏动作之前,早些给姜容订下一门好亲事。
姜姝到宴西堂的时候赵氏正在洗漱,赵氏爱面子,断不肯蓬头垢面见人,听闻姜姝求见,便让她在门外候着。
待清洗完,梳好发髻的时候,厨房正巧把膳食送到了饭厅,赵氏不想让姜姝杵在饭桌前影响食欲,便自顾自去了饭厅,任由姜姝在花厅外戳脚子。
若是平时,站上个把时辰倒也不算什么,可姜姝前一晚刚歪了脚,再加上得知陆长易不能人道,身心俱疲,长时间站着便有些吃不消。
不过站了半个时辰,脚踝处就传来一阵疼痛,长辈没有发话,她也不好擅自离开,便半倚到门框上借力。
痛苦的时间总格外难熬,没一会儿,姜姝就因为脚踝不适沁了一层薄汗。
她低下头去取腰间的绣帕,这时,一双绣着如意纹的六合靴出现在视线中。
六合靴是为内阁阁老专制的官靴,整个信阳侯府只陆长稽有资格穿。
看到这双靴子,姜姝神经一紧,热意不由爬上脸颊。她知道自己不该觊觎陆长稽,可她总不能为了贞洁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陆长易不行了,她得爬到陆长稽的榻上去,必须生一个子嗣傍身。跟陆长稽同房以后,再给陆长易下一些助兴的药,与之敦伦,只要不引起陆长易的怀疑即可。
姜姝心里有鬼,十分局促。按理她应当大大方方向陆长稽行礼问安,可此时此刻,她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生怕暴露了什么一样。
姜姝一味装聋作哑,假装没有瞧见陆长稽,低着头凝视脚下的地砖。
可惜,天不遂人愿,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那双六合靴出现在她身旁。姜姝不得已,只得抬起头。
四目相对,陆长稽的漆眸一如既往的平和,她却慌里慌张,颇有无地自容之感。
人已到跟前,她总不能落荒而逃,现下这种境况,她只能硬着头皮和陆长稽打招呼。
姜姝深吸一口气,竭力勾出一个还算端庄温婉的笑容,蹲身向陆长稽问安。
陆长稽对姜姝做了个起身的手势,眼神若有似无向她的脚踝处瞥了一眼,温声道:“弟妹是来给母亲请安的吗?我们不若一起到屋内,免得三番两次打搅母亲用饭。”
第17章
陆长稽的目光是温和的,声音也是温和的,没有半点棱角,却仿若隐含着万钧之势,让人觉得踏实又安心。
姜姝惴惴的心,因着他的话落到了实处。提脚和陆长稽一起向饭厅行去。
陆长稽深受赵氏倚重,他在宴西堂来去自如,向来都不需要通传,可姜姝却不然,侯夫人摆明了要晾着她,她怎么能和大爷一起到屋内去。
守在门口的侍女张张口,本想阻拦姜姝,眼角瞥见陆长稽警示的眸光,只得把口中的话咽到肚子里,抬臂为二人掀开门帘。
赵氏已经用完了早膳,此时正站在盆架旁净手,看到陆长稽和姜姝同时进门,微微怔愣了片刻。
陆长稽表面温和,骨子里却清冷淡漠,从来不会干预与他无干的事情,平白无故的,他带着姜姝一起进屋做什么。
赵氏带着狐疑把目光投到姜姝身上,姜姝娉娉婷婷的,腰肢细的像柳枝,偏偏胸1脯特别丰腴,那张脸更是周全,浑身上下散发着女性特有的柔媚风韵,即便不施胭脂也美的令人惊叹。
看着她这副花容月貌,赵氏心里倏得腾起了一个荒诞的念头。这个念头离经叛道的可怕,她简直不敢多想。
赵氏颦着眉头,转念一思忖,又觉得自己想法太过于荒谬,陆长稽是什么人,姜姝又不是天仙,家世又低,陆长稽怎么会为了她做出不为世人所容的狎昵之事来。
她真是糊涂了。
赵氏微微笑了笑,把心底的疑惑压下去,由丫鬟伺候着净了手,擦干水渍后,温声对陆长稽道:“你公务繁忙,有什么事让下人知会一声就行,这么大的雨,又何故自己跑这一趟。”
陆长稽道无碍:“儿子今日休沐,难得有时间给母亲请安,母亲莫要客气,折煞了儿子。”
他拿出一封调函,递到赵氏跟前:“母亲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妥了,内阁不日就会把赵监察调回汴京。”
赵监察是赵氏的内侄,按说凭赵家的势力,想要把族中子弟调回汴京,算不得什么难事,奈何现下六部互相制衡,运作起来不似之前那样便利。
而且即便赵家走门路,临了,调遣人事也需要陆长稽点头,赵氏索性把这件事托付给了陆长稽。
长辈托付小辈办事,算不上光彩,若不是赵氏的长嫂往信阳侯府跑了好几次,赵氏也拉不下这个脸来。
她讪讪地笑了笑,对陆长稽道:“我新得了一盒徽墨,一会儿让周妈妈送到迦南院,你且看看顺不顺手,若是用得好,我再让人给你送。”
长辈赐,不可辞。陆长稽也没有推辞,欣然接受了赵氏的好意。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姜姝,忽得转了话题:“我瞧着这椅背上的松鹤延年刺绣十分精致,二弟妹精于此道,可知道这是什么绣法?”
陆长稽口中的刺绣两侧皆放着交椅,姜姝只有坐到交椅上,才能看清上面的绣法。
她顺势坐到左侧的交椅上,身子有了依仗,脚踝才能放松,姜姝长舒一口气,悄悄把脚踝藏到交椅下面活动了一下,抬起头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和陆长稽离得极近。
二人的双手都放在交椅扶手上,衣袖边缘错落的搭在一起,只消稍微动一下,她就能碰到陆长稽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