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作者:
陈瑰墨守 更新:2025-09-22 09:43 字数:3746
如他所愿,肖与澄曾经的愿景实现了,却把肖泊丢到穷乡僻壤为官自生自灭。
裴昭樱心里好受多了,却没有话可以拿出来反安慰肖泊,便翻起手掌握住了肖泊的手,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希望彼此可以好受。
即便是到了御前,他们的相携的手也没有松开。
裴珩眼中闪过一丝可以绑牢良臣的得意。
淮阳侯不善地调侃他们过于如胶似漆,裴昭樱充耳不闻。
她悄悄加了些力道捏肖泊的手,意思是不用理这种人。
肖泊回了过去,示意他心中有数,她只管放心。
裴珩笑着招呼道:
“今日大司空与淮阳侯来了兴致,要对弈切磋一番,淮阳侯执白,大司空执黑,许久了都没有分出胜负。皇姐,你快来瞧瞧,依你之见,是谁的赢面大?”
那两个人怎么会有兴致对弈,是裴珩刻意激起他们的好胜心的。
肖与澄最好面子,拿了一枚黑棋冥思苦想,想着一定不能落败,还有那个淮阳侯,实在是不能容他坐大了,还是早日杀了省事。
裴昭樱扫了一眼,便回话道:“陛下高看臣了,臣不擅棋艺,不能妄下定论。”
裴珩不就是想问她谁在斗争中能占据上风,顺便听她拍马屁说他英明神武么。
她累了,实在不想继续陪裴家母子演戏。
裴珩没追问。
反正,他喊来裴昭樱,就是担心这两个不安分的权臣大打出手不好收场,现在有裴昭樱在,就算他们当场掀翻棋盘打架,也有裴昭樱挡在前面呢。
淮阳侯看起来是大腹便便不学无术的一方诸侯,偏偏精通棋艺,在棋盘上把肖与澄杀得就差抓耳挠腮了。
对弈的时间被拉得极其漫长,淮阳侯落子很快,往往是肖与澄每回合落子绞尽脑子,落子极慢。
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肖与澄居然有这么吃瘪的一天,裴昭樱笑出了声。
肖与澄把眼睛一瞪:“你笑我什么?”
裴昭樱还没来得及回嘴,肖泊已经冷冰冰看过去了:
“兄长,我才新婚,还请兄长在我新妇面前有个为兄的样子。”
不管此刻在场的有九五至尊、权倾一方的王侯,肖泊只想护住这一个人。
裴昭樱即是他两世苦苦追寻的意义。
裴昭樱扣紧了他的手,他冰冷的掌心开始慢慢沁润了她的温度。
裴珩当作是“二肖并立”起了效,乐于见得肖泊对皇室表忠心。
肖与澄难得分清了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拔出淮阳侯,忍气吞声了一回:
“贤弟,你精通君子六艺,尤其在棋艺上颇有造诣,不妨帮我看一看这棋局?”
淮阳侯抚掌笑道:“只是看看倒也无妨,不过观棋不语真君子,二位可别联手暗通款曲一并对付本侯。”
皇家御制的棋盘,每一颗棋子都是由当世技艺最纯熟的工匠选取罕见的贝类纯手工车出来的,堪称艺术品,棋局却七零八落,眼看着肖与澄已经有了颓势,一回合一回合地拖延时间了。
肖泊再暗觑了眼裴珩的神色,二虎相斗必有一伤,这一局,他想知道裴珩想留下谁。
果然,裴珩笑而不语,不给他们暗示,在这关口没了主见,只等着厮杀出了个结果。
裴珩没去考虑,万一这两个权臣突然发难,把矛头对准了他该如何应对。
肖泊心一沉,和裴昭樱再站得紧凑些,万一裴珩玩火自焚,他还能护住裴昭樱周全。
肖与澄拖得太久,渐渐在场的人都没了耐心。
淮阳侯放下棋子,容肖与澄慢慢抓耳挠腮,状似贴心地对裴珩进言道:
“陛下,依臣之见,这局棋分出胜负还早得很。臣特意命人从淮阳进贡了当地特色的奇花异草,艳丽夺目,京中难得一见,皆是名贵的奇珍,经过重重检视已送在暖房了,臣恳请陛下移步一赏,陛下赏花尽兴之后,棋局亦会分出胜负。”
他满脸堆笑,横肉发颤,隐藏着一抹毒蛇般的狠辣。
他盘踞一方,苦心经营,却见肖与澄要把他逼上绝路,那他还不如搏一搏,掀了棋盘!
裴珩无所事事地无聊,便允了,给淮阳侯一个面子,又和颜悦色道:
“皇姐与朕同去吧,姐弟之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皇姐出降之后,朕的心里,总是惦记着以前,还有许多要交代皇姐的呢!”
裴昭樱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想到他们稀薄的血缘关系,笑不出来。
肖泊要给裴昭樱推轮椅,裴珩强调道:“朕与皇姐有话单独要说,还是请驸马秉公看着这盘棋的定局吧。”
上一次,也是在皇宫大内,裴昭樱被人下了毒,命悬一线。
肖泊抿着唇,不能放心。
裴昭樱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做足了场面,
允了裴珩,二人被侍卫侍女簇拥移步前往花房。
肖泊悬着的心没落。
裴昭樱却回首几次,对他眨了眼睛。
灵动得像误入凡间的仙子。
困住他们的宫禁固然可恶,各方势力纵横,他们是牵系在一处的,裴昭樱付与信任的人只有他。
于是,因她不着痕迹的安抚,肖泊的心晃晃悠悠地有了着落,噙了抹笑,琢磨着应对这两条毒蛇。
肖与澄给他翻了一个白眼,想着这家伙怕是傻了,要对付淮阳侯呢,他棋面上就快输了,这家伙还笑!
肖与澄捏着棋子,面色不善,继续拖延时间,不合时宜地想到裴昭樱于婚事上给他挖得坑,不过,裴昭樱婚后的一颦一笑,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招人厌了,女子是否在婚后都会被磨掉些棱角锐气?
女儿家,还是要乖顺些才讨人喜欢嘛。肖与澄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走了一步臭棋。
一踏足花房,裴珩便动了怒,满含戾气地摔了一盆花:
“滚,朕有话单独跟皇姐交代,你们都滚远些!谁要是听到了一个字,朕立刻割了他的耳朵、挖了他的眼睛!”
近侍们战战兢兢地退远了,甚至不敢守在花房门口,裴珩动不了权臣,杀几个宫人下手还是很利落的。
有个小太监胆子小,撤出去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来不及爬起,唯恐动作慢了触怒龙颜惹得自己人头落地,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在地上蹭走了。
裴昭樱见了,心里极不是滋味。
她刚残疾时,脾气也差得要命,不过她一般是拿器物这类的死物撒气,没打杀过一个下人。
近日,她听到了宫里传出来的风言风语,说死了一批御前伺候的太监。
暖房花团锦簇,为了呵护花朵,延长花期,内室热烘烘的,房顶是烧了琉璃顶通透聚光,裴昭樱却感到了一丝寒意,裴珩的脸在光束底下变得陌生。
人都撤完了,裴珩迫不及待地从腰间解下了一件物什,抛给裴昭樱。
第27章 火场危情
裴昭樱无奈地伸手接住。
裴珩暴躁得没打一声招呼,她要是反应慢了些,这件东西已经被砸碎在地上了。
最近皇帝的变化她看在眼里,换在以前,早就苦口婆心地上前劝谏,不过现在的裴昭樱已经从受虐狂体质觉醒了,懒得多说一句话。
这是块婴儿手掌大小的玉,澄澈得像内里包了一汪水,握在手里暖烘烘的,倒是有趣。
“这是今日淮阳侯上贡的暖玉,他姿态放的谦卑,亲手给朕佩戴,朕没好拒绝。真是越想越膈应,太医没验出毒来,皇姐替我看看,其中可有蹊跷?”
裴昭樱草草看了一遍:“既然太医说了没问题,陛下不用过于忧心。不想要淮阳侯给的物件,换下来便是了。”
“嗯,朕看着这暖玉新奇,那便赏给皇姐了,朕是不想用他给的东西!”
裴昭樱克制着将无语的眼神放在暖玉上——裴珩疑心病犯了不想戴着着来路不明的东西,她就很想吗!
她随手把暖玉置到花架上,很嫌弃地手用力在膝上擦了擦,她也怕被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啊!
裴珩没在乎她的不敬之举,自顾自激动地说了起来:
“皇姐,今日的情形你见到了,大司空和淮阳侯一内一外,皆是心腹大患!他们没有一个人把朕放在眼里,只想着咬死对方,好扫清障碍!”
他风华正茂,那两个权臣一碰上头,就当皇帝是死的,只顾着彼此较劲。
仿佛,一个名义上的皇帝,已经不能成为他们的阻碍了。
裴珩不敢轻举妄动,面上对他们平和有加,心底恨不得他们是死的,太后只会流着眼泪叫他千万重振君威,一肚子的憋屈找了机会只跟裴昭樱统统抖落。
裴昭樱不咸不淡地安抚两句:
“陛下稍安勿躁,好在让他们碰上头了,他们必然会不遗余力地置对方于死地,无论结果如何,陛下都会少一个大敌。”
还有一种可能,裴昭樱懒得分析给裴珩听,她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那便是其中的弱势一方,鱼死网破地转而对裴珩发难,拉个人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