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程度的梦想，不行啊……
  “不可以，你和我一起考京海大学吧。”褚辞干脆自己拍板定钉，定一个何玉轩努努力够得着的大学。
  和自己一个学校，这样才不算白花心思。
  在附中有一句话叫做，实在不行就上京海，说明其实对于他们来讲这并不是个很有追求的选择，只能说步入了985的行列。
  就褚辞这个成绩，年级排名也到200开外了，考京海倒是刚好合适，努努力还能更好。
  何玉轩那可要特别努力了。
  何玉轩想象了一下，觉得很难，并不看好自己：“我感觉我不行。”毕竟从小被老师请办公室可不是盖的，他确实不是学习的料子。
  “不可以，你不想和我上同一个大学吗？”褚辞蹙眉，强硬道。
  他俩一起上学这个事都不用再讨论了，那是必定的，而且褚辞已经思考过京海大学就是最好的归宿。
  就在自己的地盘，以后也不可能有人会欺负到何玉轩，更不会有人骚扰他。
  褚辞已经遇到不止一次，回座位就看到何玉轩桌上的书鼓起，一看发现是情书，又或者在书桌里发现巧克力这种事了。
  当然他这个好同桌全都清理干净了，不可能让这些东西耽误何玉轩考大学。
  就算考上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意义，褚辞觉得自己得管着，不能让何玉轩被别人带跑偏。
  褚辞的态度让何玉轩愣了愣。
  其实他当然也是挺愿意的，上大学也有熟悉的同学会感觉好很多。而且褚辞人这么好，何玉轩挺喜欢和他交往的。
  “好！那我们一起！”何玉轩就这么被草率地带跑了。
  “到时候你填专业的时候跟我商量一下，我们尽量在一个系。”褚辞又道，眼光特别长远。一个系就能上差不多的课程，然后在一个宿舍，生活圈子基本重合。
  或者干脆不住宿舍，褚辞觉得住自己家就挺好的。
  何玉轩根本都还没想到那一步，只是他想想自己如果真能考上，那就可高兴了，哪还管得着什么专业，于是答应的也很爽快。
  “行！”
  “继续学习吧。”褚辞点点头，不再聊天，专心低头学习。
  “错题归纳好今晚都要解决。”褚辞还不忘督促何玉轩。
  何玉轩连忙应声，然后看一眼褚辞的侧脸，觉得挺安心的。
  *
  青春的时光总是短暂又朦胧，像是加上了一层凝聚着所有关于少年情绪的滤镜，回味起来也许不再记得任何细节，但是那层滤镜总刺激着感官。
  整个高三，何玉轩的记忆都是关于试卷、教室、褚辞……
  而褚辞的人生，也因为这个小县城来的转学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随着黑板旁的倒计时一天天靠近那个日子，班上的气氛越来越沉重、压抑，所有同学内心只装着一个目标。每一次月考，平均分就会上升几十分。
  很多同学进步很快，其中何玉轩可以算得上头一份了。
  他也在褚辞的推动下，从一开始的倒数第一慢慢往上升，直到到了班级中游的位置。
  只要正常发挥，京海大学应该是没问题的。
  与此同时，何玉轩原本那张充满胶原蛋白的脸，也迅速地瘦削了下来，更多了种劲劲的感觉。
  何玉轩达到这个程度，可谓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褚辞的进步更不用多说，在班主任以及诸位任课老师的目瞪口呆之下，他从原先班里倒数十名内的常客成功地挤进了班里前十名。
  褚辞自认没有何玉轩那么认真，但是也用了八分的力气。
  当然，老师们更是震惊于他的态度的改变，至于这个结果倒是不出人意料。
  以褚辞现在的成绩，甚至可以去更好的学校。为人师表，应该重视学生的未来发展。
  于是，看了所有同学的志愿清单后，王老师又找了褚辞。令他感慨的是，这次再找褚辞却不是为了训斥他了，而是委婉地劝他。
  “褚辞啊，你真的想去京海大学吗？也许有更多其他的选择呢？”王老师不解。
  不是说京海大学不好，但是在985里也就是底层，不过因为城市原因分数线会稍微高一点点。
  “嗯。”
  “哎，现在你同桌的情况，京海大学倒是最好的目标了，你的话最好还是再考虑考虑，不过你家在这里，想继续留在家里也正常。”王老师叹气说，想着褚辞这个决定也许是更好地继承家业。
  “好的老师。”
  只能说王老师猜到的是很小一部分原因，更多的原因当然是为了最初那个和某个人达成的一致的目标。
  *
  高考就这么来了，那么顺其自然又让人觉得错愕，像一只看不见的手，从虚空中伸出来。
  原来很多节点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
  何玉轩和褚辞的考场都在本校，所以往返并不麻烦。褚辞担心何玉轩会发挥不好，因此严格地定了时间复习和吃饭睡觉的流程。
  但其实何玉轩是个很稳的人，基本只要真正地掌握到了，很难有发挥差劲这种说法。
  不过他也还是很听褚辞的话，因为褚辞都是为了他好。
  “拿好准考证，考完了我们在这里集合。”褚辞在一块空地前嘱咐何玉轩。
  不知何时，他已经变得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高中生了，有关系要好的同学，并且关心其他高中生所关心的事情。
  “好！”何玉轩点点头。
  平时他们都穿校服，今天高考反而不允许穿校服，何玉轩换上了来报道时的那一套，因为就他的审美来看，就那一套还拿得出手。
  褚辞望了他好几眼，初见时那种被击中的感觉立刻又浮现到了心尖，化成一团。
  当然如果其他人别被击中他会更开心一点的……
  “好好考，我们京海大学见。”褚辞虽然不太会鼓励人，但还是努力表达。
  “好！大学我们继续做同学。”何玉轩特别给面子的被激励了。
  “考完试，你暑假可以呆在我家玩，到时候你想干什么都可以。”褚辞最后又说了句。
  正常来讲，何玉轩不是本地人，高考结束后应该要回家的。但是几乎高三一整年，寒假他们放的很短，所以何玉轩其实并没有回家，就是呆在褚辞家。
  简而言之，褚辞现在根本不习惯没有何玉轩的生活。
  “好！”何玉轩笑盈盈的。
  他挺乐意的，毕竟现在他家那边没有他熟悉的同龄人。
  两人挥手拜拜之后，就各自奔赴自己的考场了。
  就像每一次月考那样，两天结束的很快，不知不觉时间就溜走了。
  何玉轩是有一点点紧张，但是大体来说他的感觉和平时的月考确实没差别，甚至他觉得题目比月考时简单多了。他考场里有同学感冒了一直在流鼻涕，有挺多人都被影响了，但是何玉轩就和一尊佛一样，情绪没有任何起伏。
  顺利考完。
  出考场后何玉轩第一想到的自然就是去约定好的地方等人，不过褚辞比他速度更快，他到时对方早已经到了。
  褚辞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发挥的怎么样，但是熟悉他的何玉轩一瞧就知道还不错，起码是正常发挥。
  于褚辞而言，多少分都一样，够京海大学就行。
  他瞅何玉轩笑着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走吧，今晚回去终于可以打游戏了！”褚辞单手搭在何玉轩的肩膀上，仪态自在。
  “好！”何玉轩就像是个老好人机器人，什么都说好，实际他确实什么都觉得好。
  他本来没那么爱玩游戏吧，主要是技术不好，但是有褚辞带他，几乎是所向披靡，那种躺赢的感觉很少人能拒绝。
  一直在高考出成绩之前，何玉轩都和褚辞呆在一起疯玩，吃睡都在一起。
  某天郑有为鼓起勇气打电话联系他老大，想问问暑假有什么安排，谁知道褚辞疑惑了好几分钟才想起郑有为是谁来。
  于是郑有为终于死心了。他的定位一开始就错了，老大也可以不需要跟班的嘛，人何玉轩就是比他牛逼。
  何玉轩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一直蹭吃蹭住也不太好。但是他俩之间，褚辞向来比较有决定权，于是何玉轩就无所顾忌地乐在其中了。
  家里没有大人的感觉贼爽，随便打游戏到几点，可以半夜三更一时兴起就起床跑到海边。
  就比如现在，一人拿一瓶啤酒，躺在柔软的沙滩上感受着海浪的声音，放空身心。
  “你醉了吗？”何玉轩问。
  “怎么可能，啤酒怎么可能喝醉。”褚辞奇怪地看他，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但是我怎么感觉头晕晕的？是我的错觉？”何玉轩也有点自我怀疑了，是他的问题吗。
  褚辞顿了顿，那也不是笑话了。
  “因为你没怎么喝过吧，很正常。”褚辞换了种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