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漫长的冬季也是一天熬过了一天, 冰雪覆盖的世界成了眼中习惯的景色，转眼间，已经步入到二月份了。
  林免吸一吸鼻子, 将地上江堼用异能收集好的柴捆收进空间里。
  他们最开始收集的那些煤炭已经差不多要消耗完了, 但冬季什么时候结束还遥遥无期, 所以需要一些木柴混着用。
  最近他们隔几天就会出来一趟，收集一些枯枝, 放在屋子里烘几天就能用了。
  江堼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 抬手放出了火焰，围拢在两人的身边, 暖融融的。
  林免感觉好了很多, 跟着他继续往前走，抬眼看着满是冰霜的山林, 突然想起什么，道：“好像快过年了。”
  他今天用平板的时候看了眼日期, 再过两天就是小年, 之后没几天就是春节了。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江堼还愣了下，过年, 就他的记忆而言，上一次过年已经是三年以前的事了。
  末日来临之后, 那些所谓的年节也随之消失了，在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 这些庆祝都已不再重要。
  而且对于江堼来说，那怕是末日之前，这些大多是亲人团聚的日子也没什么重要的，不过是提醒他该给员工们发福利了。
  他自己依旧是待在冷清的家里, 吃一顿好的，仅此而已。
  “以前还在孤儿院的时候，阿姨们会带着我们贴春联，挂小灯笼，还挺热闹的。”即便那时候的日子也算不上愉快，但也有那么点美好的记忆，反倒是长大之后，林免垂眸，孤独的时候更多了。
  他们都是没有家的孩子，江堼看着他，想起了这个事实。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两个在一起，都不再是孤独的了，他道：“我们也可以一起贴春联，挂小灯笼。”
  林免闻言抬头，“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
  就算是要自己写春联，那也得有红色的春联纸，灯笼就更不用说了。
  “那就在村子里找一找。”江堼伸手握住他的手，村里跟城市不一样，肯定会有往年的存货。
  林免掩在防风镜后的眼睛亮了起来，上前了一步抱住他的手臂，“你说的没错，我们可以找找。”
  真没想到，以前都没期待过的日子，竟然在末日的时候开始期待了。
  说到了就要行动，第二天他们就在周边的几家找了找，没想到还真在一家看起来是老年人住的院子里找到了春联纸跟残留的笔墨。
  只是墨是不太好的液体墨，天气太冷都给冻上了，但林免觉得化一化应该也能用。
  至于灯笼，在他们自己住的那个院子里就有，有大的，也有那种小灯笼串，放在小仓库里，每年应该都会拿出来用。
  通电的，到时候他们可以接到房车上，红红的想一想就觉得很热闹。
  灯笼好处理，林免拿着春联纸时却犯了难，“堼哥，你会写毛笔字吗？”
  江堼耸肩，“我只练过硬笔字。”
  “那怎么办？”林免也不会写。
  江堼从椅子上起身走过去。拿过他手里的纸放在桌上，“随便写呗，反正这种事图的就是个喜庆。”
  林免想想也是，不用太过较真，正好在暖和的室内放了两天的墨水已经化开了，他帮忙拧开，递了笔过去，“那就堼哥来了。”
  江堼扬了下眉，也没有推辞，蘸了墨就直接上手。
  他脾气随性，写字的时候也随性，从上到下一气呵成，除了移动纸张，一点犹豫停顿都没有。
  “春到人间万物盛，福临门第喜气生，横批，平安康健。”林免把他写出来的对联念了一遍。
  是最简单的内容，以前经常看到，也是最适合现在的，平安，康健，比什么都重要。
  “堼哥，你以前真的没练过毛笔字吗，”林免歪头看他，“那你怎么会写的这么好，一点都不像第一次写的人。”
  “今天嘴挺甜啊。”江堼伸手捏住他的脸颊，晃一晃。
  “我的嘴一直都很甜的。”林免被他捏着脸，话都说的有点含糊不清的。
  “是吗，”江堼把他拉近，自己也低下头，“我尝尝。”
  在被碰上之前，林免却往后一缩避开了，笑嘻嘻的转身跑掉，打开门溜出房间，“锅上还炖着肉呢，我去厨房看看。”
  今天是北方的小年，既然他们现在人在北方，那就入乡随俗庆祝一下，所以他炖了红烧肉，吃点好的。
  被他溜掉了，江堼很无奈的笑了笑，拿起用过的墨水瓶把盖子拧上，刚放下就听到有人靠近。
  六点多的天色已经暗了，没有了电力的村子在一片昏暗颜色里，多亏了积雪反出一点亮色。
  江堼他们的屋子里透出暖黄的光线，在黯淡中十分的明显，林柯知道他们的房车能够提供用电，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他看到厨房那边升起的炊烟，吸吸鼻子，感觉好像闻到了烧肉的味道。
  新鲜的肉类在之前的高温中早就留存不住了，即便是他们村子之前有些活的牲畜，出于安全宰杀之后，为了避免变质，留出的肉也早早就吃完了。
  江堼他们来村子也有几个月了，就算之前手里有肉，也不至于留到现在，怎么还会有这些东西，一定是他闻错了，可能是什么跟肉类很相似的东西。
  他抛开脑海中的思绪，走到屋子前，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敲门，里面的人就先一步打开了。
  男人随意穿了件外套站在门里，沉黑的眼眸注视着他，“有事？”
  每次看见他，林柯总会有种紧张感，尤其是上一次目睹他手段利落的杀人时，常常觉得自己的脑门儿凉凉的。
  他调整了下情绪，连忙把自己手里拿的保温桶递过去，道：“江先生，今天是小年，家里包了饺子，给你们送点尝尝。”
  江堼垂眸看了眼送到面前的保温桶。
  林柯又道：“现在食材缺少，新鲜的菜肉都没有，所以是用有的东西凑合做的，希望不要嫌弃。”
  林免在厨房里听见他们说话出来看一眼，被门外冰寒的温度激的一抖。
  江堼伸手把他揽过来，低头道：“饺子想吃吗？”
  林免眨眨眼，看看林柯还捧着的保温桶，伸手接了过来，“谢谢，我们尝尝。”
  既然是别人的好意，那他们也不必拒绝。
  在面对他的时候，林柯才觉得放松一点，东西送了出去，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人走后关上门，隔绝掉外面冰冷的空气，林免道：“堼哥，你太凶了，他们都好怕你。”
  “这不是挺好的吗，”江堼自己一点都不介意，“敬畏了就不敢招惹了。”
  他说的话总是有道理，林免就不反驳了，低头拧开手里的保温桶盖子，里面饺子装的满满的，个个形状都很漂亮，还热气腾腾的。
  他捏出一个咬了口，惊讶道：“竟然是酸菜腊肉的！”
  他从来没有吃过，还挺好吃的，伸手把剩下半个递出去，“你尝尝。”
  江堼寒毫无芥蒂的张嘴吃了，简单的评价了两个字，“还行。”
  林免把盖子还回去，“等过几天新年了，我们也可以试试。”
  南方人过年的时候不怎么吃饺子，他从来也没有试着做过。
  江堼对此没有什么想法，对方喜欢的话都可以试试，在末世里还能有点开心的事，挺好的。
  *
  几天的时间一眨眼都过去了，除夕当天上午，林免很早就醒了，跟着江堼一起，把之前写好的对联贴上，灯笼也都找位置挂好。
  一片纯白的世界里有了艳丽的红色，一下子就驱散了冷清感，还真的有了点过年的感觉了。
  如果在他们欣赏自己努力成果的时候，没有异化物在附近出现煞风景的话那就更好了。
  不过林免心情好，这点小插曲可以无视，他就当对方是来拜年的好了。
  江堼拿着几颗结晶回来的时候也说那些异化物没有白来，都带了新年礼物的。
  布置完了院子，林免就试着去做饺子了，他空间里的肉还有很多，蔬菜也还有一些，所以他打算羊肉跟猪肉的都来一点。
  虽然以前没有包过，但吃过一些，大致怎么操作还是知道的。
  捏出来了第一个后，他放在手心里展示，白白胖胖的，虽然形状没有那么标准，但有点出奇的可爱。
  而江堼这个也是第一次上手的，包出来的成品却意外的完美，很标准的饺子形状，就像那些店里卖的一样。
  “堼哥，”林免看看自己的又看看他的，“你连包饺子也要卷吗……”
  江堼很得意的扬了下眉，“程序正确，结果就正确，也没什么难的。”
  林免不想跟这个凡尔赛说话了。
  外表漂亮的饺子，煮出来味道也是很不错的，空间里的肉到现在都是刚宰杀时的新鲜度，也加分不少。
  饭后没多久，外面飘起了雪花，林免隔着结了冰霜的窗户向外张望，边道：“都说瑞雪兆丰年，这算是一个好兆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