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作者:
深林人不知 更新:2025-09-23 10:58 字数:3832
“两万两白银!”一声苍老的嚎叫骤然撕裂了这旖旎的氛围。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锦袍老者颤巍巍地举起两根手指,他手上镶着鸽血红宝石的扳指在灯烛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血光,仿佛在昭示着这场交易的残酷与丑恶。
想到待价而沽的应该是一个妙龄少女,而这个老头都可以做她太爷爷了,张亦琦心里一阵作呕。
“还有比两万两白银更高的吗?”中年男子的目光扫过全场,高声询问着。
一时间,全场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敢叫价,似乎都被这高额的数字给震慑住了。
张亦琦再次看向那个猥琐的老头,只见他一脸势在必得的得意模样,身边还有人在谄媚地恭喜他老当益壮,她的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厌恶。
“好!”中年男子笑着宣布,“那瑰宝初夜就由——”
“慢着。”一道清冷的嗓音陡然响起,瞬间压过了鼎沸的人声,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
萧翌不紧不慢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身姿挺拔,仿若鹤立鸡群。他迈着沉稳的步伐,慢悠悠地走到栏杆边,神色淡然,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二百两。”
萧翌话还没落地,楼下瞬间炸开了锅,嘈杂的嘲笑声此起彼伏:“二百两白银?这不是开玩笑嘛!”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那刺耳的腔调仿佛要将这玉烟楼的房梁给掀翻。就连张亦琦也不禁觉得,萧翌这是故意在众人面前唱反调,存心搅局呢。
可还没等众人的嘲讽声落下,萧翌那平静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黄金。”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能在瞬间让整个楼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这惊人的出价惊得合不拢嘴。张亦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她兜里揣着的十块金饼,满打满算也才十两黄金,而萧翌一开口就是二百两黄金,这出手阔绰的程度,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楼内的气氛再度被推向了高潮,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热烈得快要爆炸。再也没有人能喊出比萧翌更高的价钱,这场荒唐的“竞拍”,自然是以萧翌抱得美人归而告终。
中年男子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一道道褶皱里都透着讨好的意味,他哈着腰,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萧翌神色平静,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姓张,名小满。”
“哎哟,您这手笔,合该是咱们玉烟楼头等贵客!”老鸨脸上笑开了花,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躬身行礼,她耳朵上的翡翠耳坠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芒,那副阿谀奉承的模样,让人看了直觉得恶心。
“那就恭喜张公子了。”周围的人纷纷附和着,可那语气里,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嫉妒与不甘,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脆响,原来是茶盏重重地磕在了檀木几上。萧翌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弧度,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把玩着鎏金酒樽,任由琥珀色的液体在杯沿晃出危险的弧度,那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张亦琦站在一旁,只觉得七窍都要被气生烟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萧翌竟然会拿她的名字做出如此荒唐又卑劣的事情。他大手一挥,豪掷二百两黄金买下女子初夜,目睹这一切的沈冰洁和宋婉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就连长宁也满脸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二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是如此放纵吗?
“萧翌!”张亦琦宛如一阵旋风般冲了出来。刹那间,沈冰洁手中的绢帕被她生生绞出了裂帛般的声响,宋婉瑜更是吓得手一抖,手中的茶盏打翻,滚烫的茶水泼湿了半幅罗裙。长宁郡主瞪大了杏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这乡野丫头,竟如此大胆,胆敢直呼亲王名讳!
而萧翌却好整以暇地转动着玄铁扳指,饶有兴致地看着那抹绯色身影,像一只炸毛的狸奴般气势汹汹地扑到跟前。少女眼底跳动的怒火,映着满室烛火,竟比廊下那盏价值连城的西域琉璃灯还要灼人几分。
“拿我名讳行此腌臜事,殿下倒是轻车熟路。”张亦琦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里裹着一层厚厚的冰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周围的空气冻结。
萧翌却不慌不忙,忽然倾身向前,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丝丝酒气,瞬间将她笼罩。“张姑娘这般气恼,莫不是……”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嫉妒了?”
“你!”张亦琦又惊又怒,猛地后退半步,却不想后腰狠狠撞上了身后的鎏金博古架,震得架上的青玉貔貅摇摇欲坠。萧翌眼疾手快,广袖一展,稳稳地托住了那尊玉雕,袖口精致的银线暗纹,恰好轻轻掠过她的颈侧。“仔细着,这可是前朝古物。”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慌乱,倒像是在调侃。
张亦琦真的气疯了,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包厢里的人,除了萧翌,不知何时都已经悄然走光。
萧翌看着仍在盛怒中的张亦琦,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竟还心情颇好地给她倒了一杯茶,轻声说道:“消消气。”
恰在此时,那个刚刚负责叫卖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猥琐又谄媚的笑容,对着萧翌说道:“张公子,瑰宝已沐浴更衣,安置在暖香阁了。”
萧翌神色平静,只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便毫无征兆地伸出手,一把拉住张亦琦的手腕,“走吧。”他的掌心布满了薄薄的茧子,磨得她的手腕生疼,可那力道却又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她无法挣脱,又不至于留下淤痕。
张亦琦拼命挣扎了两下,却怎么也挣不开,心中的怒火更盛,愤愤道:“知道了,我自己会走!”
萧翌依旧面带微笑,却不说话,拉着她径直往暖香阁的方向走去。
“我去干嘛?”张亦琦满心不解,只能一路被他拽着,脚步踉跄地跟在后面,心中的疑惑和愤怒交织,让她的脑袋里乱成了一团麻 。
第40章 移花接木(三)
暖香阁位于玉烟楼的顶层,空间极为宽敞。门口站着两名容貌姣好的婢女,身姿婀娜,眉眼含春。见萧翌走近,她们莲步轻移,恭敬又熟练地替他打开房门,声音软糯如糯米饭团:“公子请。”
萧翌大步流星地跨了进去,随后转过身,神色平静,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这里有丫鬟,无需你们伺候,下去吧。”
“是。”两名婢女微微欠身,福了一礼,便莲步轻移,悄然退下。
张亦琦瞬间明白了自己被拉来的用处。她不禁想起上辈子刷短视频时,听博主科普古代大户人家行事时,身旁总会有丫鬟候着伺候。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沦落到这般境地。她又羞又恼,用力甩开萧翌的手,满脸涨红,几乎是喊出来:“我可没有看人活春宫的习惯!”
萧翌本就知晓张亦琦学医,平日嘴里时常会蹦出一些寻常姑娘难以启齿的词语。但当“活春宫”三个字钻进他耳朵时,还是忍不住太阳穴猛地一跳。他抬手,一个弹指,不轻不重弹在张亦琦脑门上,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嗔怪:“你一个姑娘家,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见张亦琦一脸不服气,又赶忙补充道:“更不能当着其他男人的面说。”
张亦琦气得笑了出来,人在极度无语时,真的会以笑来宣泄情绪:“你都强迫我来看了,还不许我说话!”
暖香阁内,氤氲的水沉香袅袅升腾,如轻纱般弥漫在空气中。张亦琦的视线穿透这层香雾,看到雕花软塌上蜷缩着的纤细人影,一瞬间,只觉喉头发紧,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萧翌扣住她双肩的手,力道不轻,将她从怔忡中唤醒。他俯身,温热的气息裹挟着龙涎香与酒气,扑进她的耳蜗,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这位花魁,是上一任扬州刺史杜远德的独女。杜远德三月前被查出贪墨赈灾款,已撤职查办,押送进京。昨日传来消息,他在牢中畏罪自杀,用的还是囚衣裁成的绳索。”
萧翌身材高大挺拔,这般俯身贴近的姿势,几乎将瘦弱的张亦琦完全圈在怀中。张亦琦下意识地后仰,后脑却直直撞上他坚实的胸膛。她青色的裙裾扫过萧翌玄色锦袍下摆,像是命运的丝线,不经意间缠成暧昧的结。她慌乱间,突然注意到萧翌领口用银线绣的蟠螭纹——那些张牙舞爪的凶兽,正对着她的后颈,仿若要择人而噬。
“所以……”张亦琦试图转身,却被萧翌铁箍般的臂膀紧紧禁锢,动弹不得。萧翌的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声音里带着一抹讥诮笑意,可指尖却在她肩头无意识地摩挲,“娇贵的刺史千金落得如此下场,她难道就没有满心的委屈与不甘么?”
不知是第一次与异性这般亲密接触,浑身不自在,还是萧翌说话时的热气冲进耳朵,扰得人心神不宁,张亦琦只觉身体一阵不受控制的轻颤,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