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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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林人不知 更新:2025-09-23 10:59 字数:3828
萧翌望着她略显委屈的模样,嘴角勾起弧度。他伸手,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将发间的玉簪缓缓抽出。霎时间,一头如瀑青丝倾泻而下,在朦胧的月光下流转着柔润的光泽,张亦琦突然觉得萧翌的这个动作竟比情到浓时,萧翌吻到她的脖颈处更令人心跳加快。她只觉脸颊发烫,像是被夜色染上了胭脂。
萧翌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心中欢喜。他再度拥着她缓缓躺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在她耳边低声安慰:“我知道你在宫里不自在,我们下个月就成婚好不好?”
张亦琦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满是甜蜜与期待。她轻轻点头,声音温柔而坚定:“好。”
夜幕如墨缓缓浸透天际,萧翌执桨轻摇,木舟划破粼粼波光。船舷即将抵岸时,张亦琦素手轻挽云鬓,萧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微凉的耳垂,垂眸替她簪上白玉缠枝簪。在这个礼教森严的世道,未婚女子若是被发现披头散发与男子相会乃事大忌,稍有不慎便会沦为满城笑柄。
寒冰殿檐角悬着的铜铃在夜风中轻响,萧翌望着张亦琦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朱红宫门后,转身欲往寝宫而去。忽有黑影闪过,叶临快步上前拦住去路,附在他耳畔低语片刻。
”宋若甫不是忙着筹备与申广义的联姻?”萧翌唇角勾起一抹森冷弧度,月光落在他眼底凝成霜色。
”宋相恐怕还不知,自家千金另有打算。”叶临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玄色衣袂翻飞间,二人已至寝殿门前。萧翌指尖触及鎏金门环的刹那突然顿住,回头看向叶临:”你从侧窗潜入,探清虚实。”
”殿下...”叶临面露难色,望着紧闭的雕花木门,不用想,叶临也知道宋婉瑜的意图是什么。
”莫要磨蹭。”萧翌眉峰微蹙,周身寒意更甚。
叶临无奈翻窗而入,刹那间馥郁香气扑面而来。殿内烛火半明半灭,纱帐后隐约可见一道曼妙身影。待走近几步,他猛地闭上眼——床上女子仅着蝉翼般的薄纱,朦胧月光透过纱帐洒在肌肤上,春色旖旎。叶临耳尖通红,踉跄着退出门外。
萧翌看到他这般仓皇失措的样子,没忍住笑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叶临很不服气,涨红了脸反驳道:“殿下,您有出息,您怎么不不进去看看。”
萧翌喉间一滞,难得被下属噎得说不出话。他敛去眼底的窘迫,神色重归冷肃:”她这点手段还不够看。”修长手指摩挲着腰间玉佩,眸光渐冷,”你先添些强效迷香,确保宋家千金一觉睡到天明。然后再吩咐宫人卯时来此‘侍奉’广陵王洗漱起床。”
“殿下的意思是?”
萧翌望着天边,是深不见底的黑,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本王要给宋若甫备一份大礼。”
叶临闻言恍然,躬身领命:”殿下这礼,可真是别致。”
第84章 珠履暗潮(三)
暮色如墨,将整座皇宫笼罩其中。张亦琦有些乏了,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步入寝殿。这一日,她周旋于宫廷琐事之间,殿内烛火摇曳,映得她的影子在墙壁上微微晃动。她轻轻解下繁复的宫装,每一个动作都透着难以掩饰的倦意。
侍婢端来温热的浴汤,氤氲的水汽升腾而起,弥漫了整个房间。张亦琦缓缓踏入浴桶,感受着温暖的水流包裹全身,才稍稍放松。她闭着双眼,任由思绪飘散,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起身,用柔软的锦帕擦干身体,换上一袭宽松的寝衣,倒在床上,很快便陷入了浅眠。
深夜,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寝殿,在地面上投下清冷的光影。张亦琦在睡梦中不安地翻了个身,忽然,一丝若有若无的响动传入耳中。她本就因宫廷生活而时刻保持着警惕,这细微的声响瞬间让她紧绷起来。朦胧间,她隐约觉得有个人影立在床前,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觉得周身寒意顿生。
她心里猛地一惊,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心脏。恐惧如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她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身体绷得笔直,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身前的被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
“是我。”萧翌的声音带着夜色的沙哑,掌心的温热透过单薄寝衣渗进皮肤。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一下下抚着她绷得笔直的脊背,“做噩梦了?”
张亦琦在这熟悉的怀抱中,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待她完全清醒过来,心中的惊恐化作了不满,她用力推了推萧翌,嗔怒道:“你干嘛呀,要吓死我了!你不是也回去睡觉了吗?”语气中满是埋怨,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委屈。
萧翌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和略带怒色的脸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他也不解释,直接在张亦琦的床上躺下,慵懒地舒展着身体,双臂枕在脑后,一副惬意的模样。张亦琦气呼呼地坐在他身边,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身侧,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晃动。她瞪着萧翌,眼神中满是质问。
萧翌望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看着眼前这个娇俏的人儿,他不禁想象着未来成婚之后的日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伸手轻轻玩弄着张亦琦的发丝,指尖感受着那如绸缎般顺滑的触感,漫不经心地说道:“哎,不是我不想回去睡啊。是我的床被其他人抢占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却又似有几分调侃。
张亦琦哪里肯信,皱着眉头质问道:“谁敢抢你的床?”在她的认知里,萧翌身份尊贵,又有谁有这个胆子敢如此放肆。
萧翌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猜?”
张亦琦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女子的身影,想到上次沈冰洁故意为难自己不让进广陵王府的事情,她脱口而出:“沈冰洁?”她觉得,男人自然不敢轻易冒犯萧翌,敢睡他床的十有八九是女子,而爱慕萧翌的女子中,沈冰洁嫌疑最大。
“你怎么会想到她?”萧翌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次误会后我就叫她去京郊的大营里训练新兵去了,她不会再住进广陵王府了,更不会来宫里。”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张亦琦的鼻子,动作亲昵而自然。
张亦琦更加好奇了,追问道:“那是谁?”
萧翌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屑:“相府千金,宋婉瑜。”说出这个名字时,他的语气冰冷而厌恶,仿佛提到的是一个令人作呕的东西。
听到这个名字,张亦琦马上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她一言不发,直直地躺了下去,双眼无神地望着帐顶。心中莫名涌起一股酸涩,想到那么多女子觊觎着自己喜欢的人,还不择手段地接近,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萧翌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一紧,连忙翻身,撑着胳膊俯身看着她,眼中关切:“怎么了?吃醋了?不开心了?”他的声音温柔而宠溺,试图逗她开心。
张亦琦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会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你,还勾引你,都勾引到床上去了!”她越说越委屈,想起长宁曾经对她说过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此刻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冤枉!”萧翌急忙解释,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我都没进去看,我是叫叶临进去看的。”
张亦琦哪里肯信,白了他一眼:“骗谁呢?你不进去看你能知道床上躺的是她?”
萧翌无奈地笑了笑,捏了捏张亦琦微红的脸颊,柔声道:“宫里不比王府,我的寝殿,看似是漏的跟筛子一样,谁都可以进去,但我私底下吩咐了人看着,谁进去了,何时进去的,何时出来的,去了哪里我都知道,今晚是长宁带宋婉瑜进去的,宋婉瑜进去前还扮作成了长宁的随身宫女。”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张亦琦的表情,生怕她还在生气。
张亦琦听了,心中的醋意稍稍消散,转而好奇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萧翌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狠厉,面无表情地说道:“明日一早会有人看见我从广陵王府入宫早朝,与此同时也会有人看见相府千金宋婉瑜衣衫不整的在广陵王宫内寝殿里醒来,寝殿内还有大量催情用的迷魂香。”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张亦琦听了,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震惊:“你这是做实了宋婉瑜用这种最轻贱自己的手段来勾引你!”她虽然对宋婉瑜的行为不满,但听到萧翌如此狠绝的手段,还是忍不住为宋婉瑜感到惋惜。
“难道事实不是这样吗?”萧翌反问,眼神中透着一丝冷漠。
“就算是这样,你这么做,宋婉瑜的名声就彻底毁掉了!听说她正在议亲呢。”张亦琦皱着眉头回答。
“她就是不愿意嫁给申广义的儿子,才这么干的。”萧翌十分不屑。
“她自然不想嫁,她喜欢的是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张亦琦没好气地说道。
萧翌看着她,突然问道:“你可知道为何宋若甫要选申广义做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