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作者:深林人不知      更新:2025-09-23 10:59      字数:3899
  
  用过晚膳后,张亦琦倚在雕花矮榻上,望着烛火映照下萧翌棱角分明的侧脸,轻声问道:“明天你还要狩猎么?”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边角,烛火在她眼底摇曳出细碎的光。
  萧翌抬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温热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耳垂:“你想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张亦琦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我想也没用,我一不会骑马,二不会射箭。”说着,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萧翌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有夫君在,夫君教你骑马、射箭。”话音未落,他的手臂已经揽上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听到这声“夫君”,张亦琦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连耳尖都烧得发烫。白天在林间漫步时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中——他们信马由缰的走在树林里,四下无人,也保证一会不会有人出现的时候,萧翌就总想着干些坏事。而且随着他们婚期的接近,萧翌的动作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他伸手可及的范围已经不再局限于张亦琦的柔软的面颊了,张亦琦被他撩的气喘吁吁,更过分的是他还要张亦琦称呼他夫君他才肯放过她。
  想到这儿,张亦琦轻轻推了推他,可动作里哪里有半分怒意,分明是藏不住的娇嗔。
  萧翌突然敛了笑意,双手捧住她的脸,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你今晚好好睡觉,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来。”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眉头微微蹙起,眼中满是关切。
  张亦琦心中一紧,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仰起头,眼神中带着不安与疑惑。
  萧翌却故意卖了个关子,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明天等发生了,我再告诉你。”说罢,他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别多想,好好休息。”
  营帐外,夜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张亦琦靠在萧翌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中虽然忐忑,却也渐渐安定下来。她知道,只要有他在,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无需害怕。而萧翌,则将怀中的人又抱紧了些,眼神望向营帐外漆黑的夜色,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第97章 秋猎诡谋(四)
  夜色如墨浸染着连绵营帐,夜风裹挟着黄沙拍打着牛皮帐篷,发出阵阵呜咽。宋若甫的营帐内烛火摇曳,映得四周虎皮挂饰张牙舞爪。檀香混着烈酒气息在帐中弥漫,案几上堆着泛黄的密信与兵符,显示着此处主人的身份与野心。
  宋若甫端坐在虎皮大椅上,苍劲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颔下灰白长须。烛光将他棱角分明的面容勾勒得愈发冷峻,眉间皱纹里藏着多年筹谋的深沉。他的长子宋修其则负手站在一旁,身姿挺拔如松,剑眉下一双眼睛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举手投足间皆是世家公子的风范,却难掩眼中的狠厉。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着黑衣的下属匆匆入内,单膝跪地时带起一阵尘土。他额间满是汗珠,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显然是快马加鞭赶来禀报。
  “何事如此慌张?”宋若甫声音低沉,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禀大人,申文豹......申文豹死了!”下属声音发颤,将近日打听到的消息如实禀报,“今日申文豹在猎场外围当众羞辱未来的广陵王妃,广陵王萧翌听闻后,当场暴怒,出手毫不留情,申文豹......没能撑过去。”
  宋修其神色微动,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真的死了?”他向前半步,急切追问,衣袍下摆扫过地面。
  下属咽了咽口水,声音更低:“属下打听到,应该是被打死了。广陵王当时目眦欲裂,下手极重。”
  宋修其冷笑一声,俊脸上满是嘲讽:“父亲真的是料事如神!当初叫我去申文豹面前挑唆萧翌对他的夺妻之仇,我本意是想他直接找萧翌报仇,没想到这个怂货不敢找萧翌,却找他的女人下手,倒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他一边说,一边来回踱步,靴底踏在木板上发出“咚咚”声响。
  宋若甫听闻,脸上露出得意至极的神色,仰头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帐中烛火都跟着晃动:“真没想到萧家这两个儿子都是情种,冲冠一怒为红颜。也不知道先帝的棺材板压不压得住!”他眼中满是轻蔑与野心,仿佛已经看到了权力巅峰的模样。
  宋修其微微眯眼,若有所思:“父亲的意思是说陛下对长姐?”
  宋若甫收起笑容,眼神变得阴鸷而深邃,缓缓起身走到营帐门口,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本来为父已不做指望,但从上次婉娴小产一事看来,萧霁对她并非无情。”他握紧拳头,语气中满是算计,“待我借申文豹一事与申广义那个莽夫结成同盟,剑南道的兵力全归我宋家所有。再等婉娴生下一位龙子,届时我们扶持幼主上位,这天下就是宋家的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宋修其满脸敬佩,立刻拱手道:“父亲英明!我这就去派人寻找申文豹的尸身!”说罢,他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夜色很快吞没了他的身影。
  宋若甫望着宋修其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又摩挲起长须,眼神中尽是对未来宏图霸业的憧憬。帐外,风沙依旧呼啸,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营帐外星河渐显,营帐内烛火摇曳,萧翌坐在榻边,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张亦琦恬静的睡颜,直到确定她呼吸绵长、彻底沉入梦乡,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扰了这份安宁。他替她掖好滑落的被角,动作轻柔随后缓缓起身,迈步走出营帐。
  帐外,秋风裹挟着寒意肆意呼啸。徐福和叶临早已等候多时,二人笔直挺立如青松,在夜色中宛如两尊肃穆的雕像。
  萧翌阔步走近,周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准备得如何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夜色中清晰可辨。
  叶临目光坚定,拱手应答:“万事俱备,就等着鱼儿自己咬钩了。”话语中满是胸有成竹的意味。
  夜深了,秋风越发肆虐,疯狂地拍打着营帐,发出“呜呜”的呜咽声。后半夜,张亦琦辗转反侧,眉头微蹙,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突然,营帐外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兵荒马乱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张亦琦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带着刚被惊醒的迷茫:“怎么了?”
  连翘反应迅速,立刻起身说道:“奴婢出去打听!”说完,便匆匆掀开帐帘,疾步而去。
  张亦琦睡意全消,索性坐起身来,双手抱膝,静静地等待着消息。烛火明明灭灭,将她的影子在帐幕上拉得忽长忽短。
  没过多久,连翘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神情略显紧张:“张姑娘,听说是剑南道节度使申广义的独子申文豹不见了,大家都在四处寻找。”
  听到“申文豹”这个名字,张亦琦瞬间皱起眉头,眼中闪过厌恶与不屑。她重新躺回榻上,语气冷淡:“那我们睡吧,那个龌龊小人不见了才好。”说完,便转过身去,将自己裹进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关于申文豹的一切。帐外的喧闹声渐渐淡去,只余秋风依旧呼啸。
  晨曦刺破薄雾,将碎金般的光洒在连绵的山峦间。萧翌身着玄色劲装,腰间的鎏金箭囊随着骏马步伐轻轻晃动,早早便在张亦琦帐前等候。他抬手撩开帷幔时,晨光正好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剑眉星目间透着几分急切与期待。
  ”今日定让你见识我的箭术。”萧翌伸手将张亦琦扶上马,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两人同乘一骑穿行在山林间,马蹄踏碎满地落叶,惊起几只白鹭扑棱棱飞向天际。秋日的风裹着松针的清香掠过发梢,张亦琦靠在萧翌怀中,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
  忽然,一只雪白的野兔从灌木丛中窜出。萧翌眼疾手快,腰间箭囊”唰”地抽出一支雕翎箭,搭箭拉弦一气呵成。弓弦发出清亮的嗡鸣,箭矢如流星般划破长空,正中野兔后腿。受伤的野兔在枯叶堆里挣扎,后腿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皮毛。
  ”去瞧瞧?”萧翌勒住缰绳,低头询问怀中的人。他的呼吸扫过张亦琦耳际,惹得她微微发烫。
  张亦琦望着远处挣扎的野兔,心里泛起一丝不忍。她轻轻摇头,发间的流苏随着动作轻晃:”我不去了,我又不爱吃兔子肉。殿下,你不如教我射箭吧,我想学。”
  萧翌闻言挑眉,眼中闪过惊喜:”真的想学?”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带着张亦琦寻了处开阔地。秋日的阳光斜斜照在草地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张亦琦依言拿起弓箭,脸颊因用力涨得通红。她咬牙拉开弓弦,姿势却歪歪扭扭。萧翌皱起剑眉,大步走到她身后。他温热的身躯几乎将张亦琦完全笼罩,双手覆上她的手,带着她缓缓拉开弓弦。”手肘抬高,手腕稳住。”他的声音低沉,呼吸喷洒在她耳畔,”瞄准前面的树叶,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