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作者:
朔清 更新:2025-09-23 11:04 字数:3860
李桥叉着腰打量他道:“你今天又是唱得什么戏,贤惠体贴小相公?”
温娇娇一脸无辜,掰着手指头小声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帮不了姑姑什么...咱们既然成了亲,你总要让我尽一尽丈夫的义务吧?”
李桥抱臂笑道:“你想尽丈夫的义务?好啊,那一会温屠夫来了,你帮我把他托我从清河买的东西给他吧,我早上起太早了,去睡个回笼觉。”
说完李桥就朝里屋走去,合衣往床上一趟闭上眼便不说话了,温娇娇吓得求她:“那个、姑姑,要不咱们明天再尽义务?今天你先帮帮我...”
“咚!咚!咚!”
正说着,屋门被大力拍响,听那声音简直像是熊掌拍在了木门上,温屠夫的声音在门外响如洪钟,大喊道:“李桥!我看牛车停院里,你回来了?”
温娇娇捂着嘴拿另一只手去晃她,李桥却像是立刻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急得温娇娇只能在床边打转。温屠夫见屋里没人应门,又拍了起来:
“李桥!干什么呢,快开门啊!”
温娇娇只好哆哆嗦嗦走到门后,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半天,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四平八稳的正常才缓缓打开了门。
门外温屠夫的身影像山一样笼罩住了温娇娇单薄瘦弱的身形,他连屋外的太阳都看不见了。温娇娇咽了咽口水,努力扯着嘴角抬手打了个尴尬的招呼:
“...哈哈,好久不见呀。”
温屠夫见来开门的是他,立马换了副凶神恶煞横眉倒竖的表情,不悦道:“怎么是你这个豆芽菜来开门,李桥呢?”
温娇娇老实答道:“她还在睡觉,要不你晚点再来...”
“我来都来了,你小子给我吃闭门羹?”
温屠夫粗声粗语地眯了眯眼,温娇娇当即脸色就白了,“呃,不敢不敢,请进请进...”
温屠夫这才算满意,撞开他带着一身的猪骚味大摇大摆地进了屋,温娇娇倒了碗水来,温屠夫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拿起水碗来移到嘴边上。
“没往里面吐唾沫吧?”
温娇娇连忙摆手,“怎么可能!绝对没有!”
温屠夫终于一仰头把水都喝了,开始说正事道:“李桥去清河前我让她帮我捎带了三坛烧刀子,她给我带了吗?”
东西都是温娇娇和李桥一道买的,隐约记得是有几坛子用红绸封着的酒来着。温娇娇手忙脚乱地在昨晚搬进屋里的一堆包袱里找了半天,终于扒拉到,两只手并用给温屠夫提溜到了跟前。
温屠夫拿铜铃似的眼珠子往酒坛子上一扫,又拿了坛往鼻子上一转,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是我爱喝的那家,难得她还记得。”
温娇娇也不知道说啥,他又不懂酒,只能扯着嘴角赔笑。温屠夫看到他这个表情,刚刚的好脸色又阴沉下来,“你这什么烂表情,笑得比哭还难看!怎么,你小子看不惯我是不是?”
最后那一句质问语气陡然上扬,把温娇娇吓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带着哭腔道:“我没有我不是...”
温屠夫从腰间抽出他那把杀猪的祖传佩刀来,温娇娇看他抽了刀,腿上瞬间就软了,“你、你做什么呀...”
只见他冷哼一声,手起刀落那坛酒的封盖就被挑开了,他往刚刚喝空了的水碗里倒了半碗烧刀子,递给温娇娇呵道:“你把它一口闷了我就信你!”
温娇娇两只手四根指头叉着那水碗接过来,似乎在打量着水碗哪边被温屠夫的嘴碰过了。看着里面晃晃悠悠的清酒,还没喝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重刺鼻的酒味,温娇娇被冲得眼都有些睁不开,娇滴滴地求饶道:“能只喝一口嘛?”
温屠夫一拍桌子,“你说呢?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温娇娇哪敢不喝,被他一拍桌子连带着桌上那柄杀猪刀都发出了刀鸣,险些把酒给抖出来。
他在花柳巷时便清楚自己不会喝酒,偏偏男倌最重要的一项技能就是得喝酒,哪有陪客人喝酒还没喝两口自己先倒了的?幸亏他没等到接客就已经逃了出来,不然光喝酒这一项有够他受罪的。
温娇娇端着这酒,怯生生地往屋子里看了看,也不知道李桥醒着没,温屠夫又是大喊又是拍桌子的,屋里却没一点反应。温娇娇没办法,只能眼一闭心一横,举起碗来试图憋着气猛地灌下去。
可那烧刀子哪是寻常温酒,一入口就好似要割掉人舌头一样,流过嗓子眼的时候更是直烧起来,一直连到心口都跟着发疼。酒还没下肚多少,剩下的全被温娇娇一口喷了出来,劈头盖脸全浇在了温屠夫头上。
温娇娇:“咳咳咳!咳、咳咳...呃...”
温屠夫满头满脸的酒滴滴答答,身上的衣服也跟着遭了殃,猪骚味混着酒气在空气中炸开,还有他一触即发的怒火。温娇娇简直吓得傻掉,想跑腿都不听使唤。温屠夫一点点地把目光移到他脸上,猛然暴起一巴掌就拍在了那柄杀猪刀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温娇娇飞似得跳起来跑进里屋爬上床躲到了李桥身后,李桥早就醒了,就坐在土炕上呢,看着温娇娇和个大扑棱蛾子似的朝自己扑过来,后面还跟着湿淋淋的温屠夫,终于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爆笑。
温屠夫看李桥幸灾乐祸笑成这样,挠了挠头也笑了,拿袖子把脸擦了用刀指着李桥身后的温娇娇:
“你这小男人,也太不禁逗了,吓得和被雷劈了的鸡崽子似的!”
李桥笑够了才道:“可不怪他,哪有你这样的糟老头,谁看了不害怕?”
温娇娇眼泪还控制不住地流,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气得他在李桥背后掐她后腰,合着李桥压根就没睡一直在看笑话!
“你还笑,他都这么欺负我了...”
“嘿?”温屠夫又给刀提起来了,“你这小鸡崽子还敢告状?”
给泪水糊了一脸的温娇娇吓得又躲回李桥身后去了,李桥知道他真害怕了终于良心发现护起短来,“行了你就别吓唬他了,他胆子小经不起你这么吓。”
温屠夫不屑道:“我怎么吓他了,我好心分他口酒你看他给我这喷的,我还没告状呢!我说李桥,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说话稍大点声就打哆嗦的男人还算什么男人!”
李桥可不认同这话,笑着给温娇娇把眼泪都擦了,边道:“男人就该和娇花一样,正是可爱之处。再说了,你个老大粗又不喜欢男的懂什么男人?什么男人才是好男人是女人说算,你们自己标榜的那都是狗屁。”
温屠夫摆摆手:“行行行,我不和你说这个。我来是和你说一声,你走这两天猪我给你喂了,你那地我也给浇了,但有些长草生虫的地方我一大把年纪了了弄不了,你自己忙活去吧!”
然后他提溜这那几坛子酒敞开门,“酒谢了哈!就当这两天给你干活的工钱了!哈哈哈!”
说完便带上门走远了,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温娇娇才算是松了口气,李桥笑着给他捋了捋胸口,歪头问道:“还要尽丈夫的义务不?”
温娇娇眼睛还是红的,连脸颊都泛着层淡淡的粉,咬着嘴唇恨恨道:“不尽了,再也不尽了,我就要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吃你的喝你的,哼...”
李桥又忍不住笑起来,觉得他好玩极了,总是忍不住逗他,“真的嘛?我还指望你帮我一起种那红灯笼果呢。”
“什么红灯笼果?”温娇娇茫然地看着她,晃了晃道:“姑姑,你怎么晃晃悠悠地,晃得我头晕。”
李桥拿手在他面门前摇了摇,“不是吧,就喝了那一口,这就晕了?”
温娇娇听她这么说,晕的更厉害了,连带着天花板顶都转了起来。
“姑姑...我今天好像...确实帮不了你了。”
说完这句话,温娇娇就一头栽倒在床上,李桥算是服了,这温屠夫,真会给她找麻烦!
安顿下大白天喝醉了的温娇娇,李桥带着锄头自己一个人上了后院。看着已经腾出来的菜园子,离开的两天地晒得稀松干燥,正是翻地的时机。说干就干,先拔了杂草,拿锄头给土翻了做垄,留了差不多两轧高,以防后面大雨冲了排不出去雨水。
这两日老温只管给她喂着猪,猪圈里的猪粪都没清理出去,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归拢到一处全铲了铺在地里,又薄薄地撒上一层草木灰,这土就很肥了,以后也不好生虫。
听卖给她红灯笼果的老板说,这东西不算好活,且他店里卖的那些植株都是盆栽,她这么幕天席地地播下种去还够呛能活,于是只分出了一部分先泡上水,准备等露了白催出芽来再下种。
然后再分出一小部分来,找了几个深点的陶土盆,下面敲个洞又铺了些碎瓦片子防涝,混些腐叶土准备这一批用盆栽试试。这样就算地里的没活成也不至于全军覆没,霍霍了一整袋种子。
但李桥莫名有种自信,地里的一定会比盆里的活得好。这植物和人一样,都不喜欢窝在小地方里活着,倒腾的地盘越大越支楞,说不定结出的红灯笼果都能比盆子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