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者:贰两肉      更新:2025-09-26 08:43      字数:3320
  “我妈最喜欢百合,又最不喜欢。”
  陆景朝的视线落在姜驰圆润饱满的后脑勺,问:“因为她的儿子对百合过敏?”
  姜驰停了手上动作,望着大朵大朵的百合花,“我爸也过敏,她才不喜欢。”
  第8章 “我困了,你走。”
  姜驰父亲姜文松是名检察官,公务外出的时候在医院碰见了姜驰的母亲,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姜文松这个人做事细致,打算追求商颖时就摸透了她的喜好,第一次约会送的就是商颖最喜欢的百合花,结果当天姜文松因为花粉,呼吸道过敏,一直在打喷嚏,因此毁了这场约会。
  商颖后来还和朋友吐槽,说姜文松真会破坏浪漫。
  第二次约会,商颖请姜文松吃饭,得知他喜好海鲜,就带他去吃三文鱼刺身,结果这回轮到商颖严重过敏,约会当时脸肿了,第二次约会也十分不浪漫。
  朋友告诉商颖,她和姜文松一点也不合适,两人凑在一起,老天都追着杀。
  奈何最不被看好的两人幸福结婚,生下了姜驰。姜文松这人工作的时候嘴巴犀利,做了老公便憨厚老实,十足的妻奴,笨拙的搞浪漫。
  商颖说她人生中的每一束百合都是姜文松送的。直到姜文松去世,她也半点不避讳这个名字,每次提起总会眉飞色舞和姜驰说起他们年轻时候的事。
  姜驰当时问:“你会想爸爸吗?如果想了怎么办?”
  “想的时候就轰轰烈烈地想啊,我生活的每一处都有他的影子,有时候会觉得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商颖说,她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活着有儿子陪,百年之后也不害怕,有老公等。
  商颖在楼上看到姜驰站在她的百合花前,高声提醒他不要凑得太近。姜驰被这声呼唤拉回思绪,扭头和阳台上的母亲对视,露出了笑容。
  他好像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在去美国的前一周种下百合,她或许怕自己回不来了,儿子还可以来看看这些百合,表示她也无处不在。
  姜驰呼出一口气,起身进别墅,和母亲说了会儿话,时间不早便让她快去歇着。
  客厅有佣人打扫卫生,思梅阿姨说他的房间还是原来那一个,已经收拾好了,姜驰快步上楼,回身准备关门之际,陆景朝走了进来,姜驰挡在门前不动,用眼神下逐客令。
  陆景朝对他的抗拒视若无睹,直接打横把人抱起,往床边走。
  “陆景朝!”姜驰压低声音呵斥:“这是在你家,注意分寸!”
  陆景朝饶有兴味地端详着姜驰羞恼交加的脸,显然没打算如他所愿地‘注意分寸’。
  “你出去!”
  陆景朝倒是配合地离开了。可不到十分钟,他穿着睡衣折返,掀开被子将姜驰搂进怀里。
  他习惯性地将鼻尖埋进姜驰的颈窝轻嗅,那里总带一股吸引他的淡香。陆景朝爱用牙齿轻轻厮磨这块细嫩的皮肉,若姜驰不喊疼,他能磨蹭很久。
  此刻听到姜驰吃痛的轻哼,陆景朝才松开了牙,手滑下来圈着姜驰的腰。
  “明天我爸安排人帮你去公寓搬东西。”陆憬朝解释说:“让你住下不是我的意思。”
  “你也没拒绝。”
  “你在怕什么?”
  姜驰不说。
  陆景朝道:“我明天一早的航班,你可能没醒。”
  “你说过了。”姜驰说:“我困了,你走。”
  “明明满肚子不满,偏要嘴硬。”陆景朝收紧手臂将人牢牢困捆住 ,“床上被逼急了才肯吝啬两句软话。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陆景朝的指节在姜驰腰际收紧,他想要的不过是姜驰能向他讨个说法,‘凭什么被砸的是他,被抢角色的还是他’,陆景朝宁愿姜驰歇斯底里地质问,甚至大吵一架,也好过现在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如果你非要在这个房间睡,我就去隔壁。”姜驰直白道:“我不想让我妈和你爸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顿了几秒,“另外,我的三流公司已经帮我处理好了这件事,我接受这个解决方式,如果陆总还介意昨晚我失手伤了梁老师的脸,我道歉。或者……”他语调微扬,带了点讽刺,“你想再雪藏我一次,随你开心。”
  “好。”陆景朝松开他,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那就如你所愿,继续雪藏。”
  “王八蛋!”姜驰气愤坐起来,扬手就要扇过去。
  陆景朝轻而易举扣住他的手腕,将人重重按回床褥,带着怒意咬在他唇瓣上,姜驰吃痛偏头,陆景朝清晰地看见他眼底闪过的惊慌。
  姜驰大口呼吸,抗拒道:“不要在这里!”
  “我没打算做什么。”陆景朝撑在他上方,眸光沉沉,“赵典文的公司到底有什么好?还是说赵典文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他能给你的,我不能给?”他说:“姜驰,你总是长不大,不会利用身边的资源,你已经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了。”
  “只要不是你,谁都行!”姜驰用力蜷着身体,背对陆景朝,声音闷在枕头里,“就算是一件商品,我也不做你的。你不是要批量‘生产’我这样的人吗?梁安白我已经领教了,你大可以去找第二个、第三个!”
  姜驰抓起手机关了每日闹钟,重重搁在床头柜上。正要闭眼,肩膀却被陆景朝强硬地扳过来,两人被迫四目相对。
  “还记着这些话?”陆景朝指腹摩挲着姜驰发红的眼尾,这些是他们最后一次大吵,陆景朝对他说的气话,好的不记,坏的总在提,陆景朝便恶狠狠道:“你记得就好。”
  姜驰又不说话了。
  陆景朝低笑一声,“一个梁安白就把你折腾成这样,真来第二个第三个,你干脆别活了!”
  “我要睡了。”姜驰卸了力气,声音里透着疲惫,不愿继续这场对话。
  “疼吗?”陆景朝问的是姜驰额头上的伤,这是第二次问起这个伤,昨晚的沉默在今天终于得到了回应。
  “忘了。”姜驰闭着眼睛答道。
  含糊的两个字不知是在回答哪个问题。困倦让他的语气少了平日的疏离,落在陆景朝耳里竟显出几分乖顺。
  陆景朝的指腹轻轻描摹着伤痕边缘,声音不自觉地放软:“给你找的是最好的医生,不会留疤。”
  姜驰听在耳里,懒得回应,身后那人哄孩子般的轻拍他的脊背哄睡,温存得好像刚才的争吵没有发生过。
  陆景朝向来难以捉摸,那张完美的人皮面具下藏着什么心思,从来都说不准。整整四年,姜驰从未猜透过他的真实想法,如今他倦了,索性不去揣测,只等着哪天陆景朝腻了将他踢开,反倒皆大欢喜。
  忽然的敲门声吓了姜驰一跳,睁开眼睛没有动作。腰上的手掐了掐,陆景朝去亲他,敲门声第二声,第三声,都不曾放开。姜驰险些断了气,张嘴咬陆景朝,下床时衣衫凌乱,顾不得那么多,简单整理了便去开门。
  商颖肩上披着一件针织外套,手里端着水杯和消炎药,她刚才看儿子的伤口呈深粉色,有发炎的意思。这会儿再看儿子的脸,闷得通红,像是发烧了,抬手贴上他的额头,烫得很。
  “哦哟,还得再吃点退烧药才行。”商颖说估计本来身体就没恢复好,刚才一直在外吹冷风,吃了冷气,烧了,说着便要去找退烧药。
  姜驰咳了咳,含糊点头,目送商颖下楼去。他把门关上,瞪了身后的人一眼,“陆景朝,你别太过分!”
  陆景朝但笑不语,起身过来,“有这么怕吗?”
  “你出去!”
  “兄长关心一下弟弟,有什么问题?”陆景朝把门打开,抬手覆在姜驰的额头,“是有点烫。”
  “陆景朝!”
  两人僵持之际,商颖拿药回来了,望见陆景朝倒是不意外,看着儿子把药吃下肚,提醒他一定要按时给额头的伤痕涂药,做明星靠脸吃饭,要小心保护好自己的脸。
  陆景朝昨晚随商颖离开,今早出门,姜驰起来确实没看到人,之后便去公寓收拾行李,没有跟着回陆家,直接跟着小万去了公司。
  撞见梁安白倒是意料之外的事。
  梁安白的经纪人带着他来和姜驰道歉,梁安白坐在沙发上,目中无人地翻开手中杂志,没有半点诚心道歉的模样,倒是他的经纪人,坐在赵典文对面,歉意满满:“安白那晚喝了点酒,冲动了,没别的意思。要不是怕去医院被拍到,早就去了,实在对不住了。”
  赵典文客气道:“又不是故意的,能理解。”
  两人一唱一和,颇有点架着当事人言和的意思。梁安白拿开杂志,望着进来的姜驰,笑道:“恢复得不错嘛。”
  姜驰给自己倒了杯水,开玩笑道:“怎么感觉梁老师有点失望?”
  “怎么会。”梁安白起身坐到姜驰这边,“我的脸也肿了两天的,推迟了好几个通告。”他琢磨着姜驰的头发,人畜无害地笑道:“你这发型是不错,但是演‘律师’,留这种发型好像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