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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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废废名 更新:2025-09-26 08:55 字数:3276
这乃是不幸中的万幸,而且没有人员伤亡。
王晓想起刚才的场面,自己是记起来瘸腿的老人,但去到时已经晚了。如果不是尺绫先到一步,这个万幸就彻底成为不幸,大家也不可能在这如此安定了。
这个病秧子,所谓废物咸鱼,还挺有两手。
村干部吆喝:“大家可以回去了,但是要记得,被泥水碰过的腊肉啊水啊大米啊都不能吃了,很多细菌的,不要吃了!大家回去注意安全啊!”
楚文斌这时候才觉得困了,困到走不动路,爷爷奶奶倒还精神,大概是睡得早的缘故。
见到尺绫要走了,疯子刘不舍。尺绫看一眼无线电报机,又看一眼疯子刘。
他觉得该来通联的,但这么久,还是没有。
“中继站会不会出问题了?”
疯子刘没想到这个,抓抓脚丫子:“啊?”
“中继站断了?”他迷惑,噼里啪啦地操纵机器呼号,“还发得出去,就是这信号……有点弱啊。”
信号几乎没有了,尺绫看着闪烁的屏幕,和几个小时前比起来,几乎不能通联了。
尺绫没有说话,他起身,疯子刘说:“你别担心,我守一晚上守到六点,一直试肯定能通上的!”
“早点睡。”尺绫温声对他说。
众人回到家,来不及收拾门前的狼藉,早早地休息。
黄家门口一堆碎石,爷爷奶奶要扶着才能走进家门。陈桐看一眼,只幸亏没淹进来,不然首当其冲的就是厨房,屋子里一堆的食物都得报废了。
陈桐把抱出来的水和米面,全部放回厨房,心里不自禁佩服尺绫的预测能力,还挺准。
尺绫什么话都没说,看上去就精疲力尽,径直回到房间。他平时也不熬夜,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楚文斌洗完脚,摸黑走进来看着睡熟的好兄弟,忽地一阵惊奇,蹑手蹑脚,轻声轻语对陈桐说:“好罕见啊。”
陈桐反问,放下手电筒,发出些许碰撞声响:“罕见什么?”
楚文斌指指尺绫,像发现新大陆,感叹:
“他居然睡得这么熟。”
尺绫呼吸均匀,一起一伏,静谧之中节奏轻缓。
仿佛什么声响,都无法打扰他的睡梦。
第51章 雪上加霜
连续下好几日的雨。终于停下, 迎来大太阳。潮湿的地面开始变干。
天初亮,有人出门,查看昨夜轰响的村口。一打开门, 望见村口,大家瞬时沉默。
路口石碑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堆起来的泥石流, 靠着的那边山,多出来一道沟壑, 成就出一人高的石堆。村口的几栋房子苟延残喘立着, 还有一些两栋塌的不成样子。
原先候车的破凉亭被土掩埋, 只露出一只残角, 以示它曾存在过。
一个村民拿着铁锹, 试图去铲泥, 还没两铲,依靠的山坡已经开始响动。另外的村民叫他算了,太危险。
直至中午,这堆泥石混合物在太阳的暴晒下, 彻底晒干成块, 坚硬无比。
小石村,彻底被封锁了。封得死死的。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 小石村选址人杰地灵, 虽然身处山中, 但所靠的山体坚固稳定, 不易松动。山洪滑坡泥石流净一色往悬崖落,两次天灾了, 都没伤及过集中居民区。
只有后来扩建延伸的地方,才糟了害处。
尺绫继续过滤昨日积下来的雨水, 他注意到附近的小沟渠,水流逐渐稀少,已经开始枯竭。
小石村地势高,下雨不容易被淹,被淹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事,很快就能排净雨水。
地势高也有坏处,水源不易留下来,转眼,就向石洞缝隙流。
他希望水源问题能一切安好,只要有水,就还能活。
“尺绫,”
陈桐从门口走来,对他喊一句:“村干部叫你。”
他抬眼,放下舀杯,走出去。
村干部在村口手忙脚乱地看一圈这突然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想起昨晚种种,满脑牢骚,来不及想解决办法,又匆匆赶来。
一见到尺绫,他立马双眼发光,可这暂时的明亮,遮盖不住眼底下的思虑忧愁。他赶忙说:
“今朝早上,疯子刘就来找我说,无线电来消息了。这什么……他就给了我这样一张纸。”村干部掏出来一张纸,水笔字迹凌乱,写着电码。
“我问他什么情况,这倔驴什么都不说,只说是抄下来的,叫我自己研究研究。”村干部无奈,扶一扶眼镜。
尺看他一眼,接过纸阅读。村干部唉声叹气,又挠挠头,头发乱糟糟得像鸡窝。
“怎么样了?”
尺绫合上纸,抿嘴。
“到底怎么样啊?”村干部急了。
尺绫缓缓说:“政府的救援队,已经收到通知,昨天就开始出发了。”
“什么时候能到?”村干部只关注这一点。
尺绫抿嘴,继续说:“可能还要一阵。”
事实上,这一张纸上给出的信息,准确为:【救援队夜已出发,路遇泥石流,有伤亡,路封,无法通行】
这种消息,要是让村干部知道了,无疑会给他带来沉重的心理负担。
谁都不知道夜间会有泥石流,但要不是他们的执意求助,救援队不会连夜赶过来,也不会伤亡惨重。
后院传来刀声和鸣叫,楚文斌刚要杀一只鸡。爷爷奶奶经历过昨晚的泥石流事件后,觉得应当犒劳一下三个好大孙,尤其是勇敢无畏的尺绫。
大难必有后福,爷爷奶奶拆了腊肉,上了精米。再加上节目组这么多人,一直吃白米饭拌咸菜好些天,也该要开开荤了。
尺绫听见鸡一直半死不活地叫,还有楚文斌很不文雅的一连串“卧槽卧槽卧槽——”,将纸条折成方块,递回给村干部,回回头,走到后院去。
如此狭小的后院里,楚文斌一只手拎割喉的鸡,一只手高举锈刀,手忙脚乱地跳舞。
而主角鸡,顽强扑棱翅膀,羽毛飞溅得到处都是,脖子的血液也随着四处泼洒,弄得满地都是,活脱脱一片血流成河。
尺绫站在两米开外,没有靠近,而鸡血正好飞溅在他的鞋前。
他眼前一恍惚,似乎看到泥石流下的血肉模糊。
“你这是,”
楚文斌死死抓着鸡,生怕这只不认命的鸡,随时会扇动翅膀飞走,“终于有人来了,好兄弟,快帮帮我。我就不信治不了它!”
这鸡流了这么多血,依旧生龙活虎的。楚文斌实在想不通,这鸡要放在鸡界里,也算是个鸡子汉!有种!
又折腾两三分钟,鸡终于消停了,顺利魂归西天。楚文斌满头大汗把鸡丢进热水里,此刻热水已经变温,烫不了鸡了。
“艹,日特麻麻。”楚文斌看着死翘翘的鸡,心口大石终于落下,放下锈刀。
尺绫去拿扫把,打算把地面整理干净。刚下扫帚,只见几滴新染的红。为什么,鸡已经进水桶了,还一直有流血?
他抬抬头,看见楚文斌的手,以及放下的血口锈刀。
“你的手,”
“啊?”楚文斌一抹汗,顺着指示,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哦,这个没事。”
“就刚刚杀鸡,不小心剁错了,伤口不大。”楚文斌甩甩手,血飘出来一点,落到地上。他特意轻描淡写,就差两手插兜,“不疼,过会就好了。哟,不流血了。”
尺绫依旧盯着他伤口,楚文斌见好兄弟如此关心自己,不禁感动地走上前来,伸手主动给他看,打消他的顾虑:“你看嘛,就一点,还没指甲盖大呢,贴个创可贴就行。”
尺绫开口:“但是它深。”
正要去拿创可贴的楚文斌听到这语气,停下脚步,回头看尺绫。尺绫说:“你是用那把刀,是吧?”
楚文斌稀里糊涂,点点头。
“就是生锈的那个刀口,是吧?”
楚文斌回忆,点点头。
尺绫看着满地泥沙,下结论道:“你应该要去打一针破伤风疫苗。”
“哈?”楚文斌听过破伤风这个词,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尺绫嘴里说出来怪怪的,“就一小口子。”
尺绫说:“你伤口不浅,贴上创可贴,就很容易形成缺氧环境。这刀杀过鸡还闲置生锈,昨晚还放在门口,大概会有破伤风芽孢,如果不打疫苗,你可能会感染破伤风。”
楚文斌皱皱眉:“感染破伤风会怎么样?”
尺绫继续说:“会头晕头痛,浑身无力,角弓反张……”
楚文斌听不明白了,直接问:“会死吗?”
尺绫答:“会。”
这下子,楚少爷瞬间就精神了!一个伤口居然会让他死掉,自己的大好青春年华,居然会败给一把锈刀。不行,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不能!
一股晕眩重击楚少爷,他立即脸色青白,牙齿发颤:
“尺绫,我好像已经开始头晕无力了。”
尺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