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无他，顾清衍压根不需要这么个助理，雇佣他也只是想找个借口给他钱罢了。
  沈嘉霖叹了一口气，“多谢顾董，但真的没必要，我再熬几个月就能自由了，到时候也不用您跟着操心。”
  顾清衍见沈嘉霖坚持，便没有多说什么，垂眸应了一声。
  沈嘉霖莫名觉得他这样很像兴致勃勃叼回来一只野兔，结果被两脚兽拒绝，然后委屈巴巴的大狗。
  他被这个脑补可爱到，嘴角轻轻翘了翘。
  沈嘉霖轻咳一声，将话题拉了回去，“啊，对了，顾董，这次是我思虑不周，光顾着想给您一个惊喜，结果忘了您工作很忙，下次我一定提前说一声，不会这样冒冒失失了。”
  顾清衍听到“惊喜”两个字，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虽然他向来内敛，在跟院长妈妈聊过几次之后，明白沈嘉霖更想要那种毫无保留的偏爱，因此哪怕不太习惯，还是红着耳朵真诚道，“我很喜欢这个惊喜，谢谢。”
  说完，顾清衍又补充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我面前，不用这样小心谨慎。”
  沈嘉霖不至于因为对方的纵容真的恃宠而骄，可听多了展翊宸等人打压贬低之类的话语，如今被这样珍视，他还是很开心。
  本来气氛挺好，沈嘉霖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弹出来一条又一条消息，甚至那边得不到回复，还直接打来了视频通话。
  沈嘉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只觉得展翊宸是真的能作死。
  然而放着不管对方怕是能直接从展氏集团杀过来，他只能抱歉地朝顾清衍笑了笑，然后拿起手机，走到角落的位置按下了【接通】键。
  不等沈嘉霖提醒展翊宸顾清衍这会儿在他旁边，那边0帧起步，直接激情开麦！
  “沈嘉霖，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是吧，还敢不回我消息？”
  “你别忘了自己是谁的人，我要是不满意，可以直接让你卷铺盖滚蛋！”
  沈嘉霖看着展翊宸那恨不得穿透屏幕戳到他脑门上的手指还有那明显陷入狂暴状态的模样，人都麻了。
  所以说，有些霸总哪怕家世好长得帅还有能力却追不到白月光是有原因的。
  就展翊宸这狗脾气，财富地位远不如他的或许还能为了白嫖优越的生活忍一忍，这家室相当的，谁高兴受这种窝囊气？
  但凡展翊宸稍微能当人，他看在二十万月薪的份上也愿意当军师出谋划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着帮忙追人的幌子给顾清衍送温暖。
  期间沈嘉霖无数次想要提醒对方，可展翊宸压根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最后他索性直接摆烂，放弃挣扎了。
  就在沈嘉霖习惯性想像平常那般打开绘画软件，然后一边指绘一边左耳进右耳出，等展翊宸发泄够了再顺毛时，一个清冷中带着淡淡凉意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这就是你说的展翊宸对你还不错？”
  沈嘉霖：“......”
  突然看到顾清衍入镜的展翊宸：“......”
  刹那间，空气变得死一样得寂静。
  不知道过去多久，展翊宸宕机的大脑才重新启动，只是还有些不灵光。
  他磕磕绊绊打招呼道，“那、那什么，清衍，你也在啊，好巧，哈哈。”
  沈嘉霖忍不住捂脸，觉得展翊宸这怂样简直没眼看。
  顾清衍却没有给他留面子，“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会好好对他，堂堂展氏集团的总裁就是这样信守承诺的？”
  展翊宸冷汗涔涔，眼睛到处乱飘，就是不敢跟顾清衍对视。
  关键时刻，还是沈嘉霖出来打圆场，“那什么，顾董，您别生气，展总脾气就这样，刚刚也是我不对，不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清衍的一个眼神吓得瞬间安静如鸡。
  顾清衍接过手机，冷冷道，“城西那边的项目不用再谈了，我会找其他合作方。”
  “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可以解决的。”
  展翊宸闻言，瞬间慌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补救，那边已经干脆利索地挂断了视频。
  另一边，直面顾清衍怒气的沈嘉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那样怯生生看着几乎将自己手机捏爆的男人。
  顾清衍垂眸，看到那只恨不得缩成一团的漂亮小孔雀，先是一愣，随即抿了抿唇，等情绪调整得差不多了，才道，“先吃饭吧。”
  沈嘉霖：“哎？”
  顾清衍挑了下眉，“怎么了？”
  沈嘉霖小心翼翼问道，“那个，顾董，您不生气了吗？”
  顾清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起手，动作略有些生疏但十分轻柔地揉了揉沈嘉霖的头，“当然生气，不过我气的是他不好好对你，怎么可能迁怒你？”
  不知道多少次被展翊宸迁怒过的沈嘉霖顿时觉得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比人与猪之间的区别还要大，然而暖心的同时，他又很是愧疚，耷拉着脑袋小声道，“可要不是我坚持这份工作，您就不会——”
  顾清衍直接打断他，“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只要不是会危及到你身心健康的事情，你想做就去做，我可以给你撑腰和兜底。”
  “要是哪天不想干了，随时都可以跟我说，我来帮你解决。”
  这满满的安全感让沈嘉霖鼻子一酸，眼睛也有些湿润。
  他觉得顾清衍简直太犯规了。
  也得亏他自制力够强，这要换个人，怕是早就单膝跪地，然后掏出戒指，来一句——“你好，结婚”了！
  第19章
  担心再想下去自己会忍不住蹬鼻子上脸，沈嘉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了，顾董，这是我自己炖的人参虫草花鸡汤，您工作辛苦，平时怕是没少熬夜，喝一点对身体好。”
  他说着，打开背包，拿出几个保温桶，熟练地舀了一碗汤，又把其他炒菜还有米饭一一盛好，对顾清衍笑道，“您趁热吃点，要是哪道菜不合胃口直接跟我说，我回头调整一下。”
  顾清衍看着这一桌份量不多但是种类不少，且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心里暖暖的。
  他没说什么诸如不用麻烦，应该把更多的时间精力花在画画上面之类扫兴的话，再加上沈嘉霖还是个美食博主，这也算是对方的工作需要，因此轻轻应了一声。
  只是刚要落座，顾清衍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吃了吗？”
  沈嘉霖：“哎？”
  顾清衍立刻吩咐楚沐之再拿一副碗筷来，并且催一下饭店那边送餐的，顺便又加了一些水果和点心。
  沈嘉霖看着对方这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由愣住。
  他已经习惯了等展翊宸忙完然后给布菜，期间可能还会被对方因为工作不顺亦或者太过疲累迁怒，然后伏低做小安抚对方之类的事情，还是头一次送餐时被这样体贴地对待。
  哪怕知道顾清衍人特别好，但是好到这种程度，依旧让他受宠若惊。
  沈嘉霖连忙摆手，“不用麻烦，我等下可以回去吃，又或者路上找个地方吃饭，您工作这么忙——”
  “工作再忙也要好好生活，这不是你说的？”顾清衍又一次打断他的话，语气格外认真，“现在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
  沈嘉霖没想到顾清衍还记得初见时自己在饭桌上说的话，心中百感交集。
  这要换成展翊宸，怕是当时就会嫌弃自己唠叨，又或者觉得是废话，压根不会往心里去。
  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真的对比起来，展翊宸的表现要多拉跨有多拉跨！
  顾清衍嘴角轻翘，将沈嘉霖按到沙发上，然后递过去他之前盛好的汤，“你又是忙活这么多菜，又是大老远跑过来，肯定饿了，先吃点垫垫肚子。”
  说完，他难得开了个玩笑，“虽然是借花献佛，不过我点的餐再过一会儿就能送过来了。”
  沈嘉霖没有推辞，接过碗，顺着顾清衍的话道，“真讲究这个，那借花献佛的是我才对，毕竟食材什么都是展总提供的，我能过来也是打着以他的名义给您送饭的幌子。”
  说完，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到底哪里有问题。
  提到展翊宸，顾清衍表情瞬间晴转阴云，恨不得直接来个时间加速大法，一眨眼就来到五个月后，沈嘉霖跟展翊宸合约到期的节点。
  那样他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藏着掖着，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沈嘉霖身边，毫无保留地给他撑腰。
  沈嘉霖却是误会了顾清衍的反应。
  他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试探性问道，“那个，顾董，要不这顿就算了，下次我自己另外买食材给您做您爱吃的？”
  顾清衍叹了一口气，“对我来说，东西并不重要，哪怕是展翊宸亲手做的......那个就算了，更重要的是心意。”
  “你能过来我就很高兴了，哪怕空着手也没关系，咱们之间没那么多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