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节课，我们讲了卷子是吧。课代表，讲完了吗？”
  物理课代表立马站起来，推了推眼镜后道：“没有。讲到计算题了。”上节课他们物理老师逮着两个学生教育了大半节课，自然没时间讲卷子。
  物理老师摆摆手让他坐下，环视四周后迈着老年人的步伐下了讲台，在过道里巡视一圈，随便挑了几个学生的卷子来看。
  扬子浩还在看热闹，戳了戳自己同桌的肩膀“啧啧”两声。“吉吉国王开始选取目标了。也不知道谁会被他抽到——”
  说到这戛然而止。因为他眼睁睁看着物理老师在温郁桌边站定，盯着温郁桌上的卷子沉思一秒后拿起卷子上了讲台。
  扬子浩：“……”
  幸运儿温郁：“……”
  物理老师站在讲台上，打量着温郁的卷子，两秒后才说：“我们看卷子。如图所示，放置在真空环境中的均匀透明介质截面为正方形，边长为L，一束光从AD边上距A点3/8处斜射入介质，折射到AB边上的点距A点1/2L且恰好发生全反射……光在真空中的传播速度为c，求该光从BC边射出时的折射角的正弦值……这道题需要我写过程吗？大部分人应该都会吧？”
  稀稀拉拉几个人回应了声“会”。
  物理老师：“……”他怎么会高估这些物理渣呢。自嘲过后便拿起粉笔开始写过程。
  一节物理课温郁上得心惊胆战。
  原因无他，物理老师讲到一半经常卡壳，在试卷上用红笔做批注后才肯继续讲下去。
  甚至在下课铃响后，让温郁去他办公室一趟。
  “哇塞……你真是抽到特等奖了。吉吉国王这还是第一次叫没犯事的人。你干嘛了？”扬子浩第一个过来吃瓜。
  “你都说了我没犯事。”温郁倒是没什么所谓，打听到物理老师办公室的位置后惬意地哼着小曲出了教室门。
  *
  物理老师办公室里都是些资深老教师，温郁一进去便被办公室里扑面而来的烟味熏了个跟头。
  “……老师，您找我。”
  物理老师的办公桌在最角落里，温郁绕过那些吞云吐雾的老师，在物理老师办公桌前站定。
  “啊，这个卷子是你的吧。”物理老师抿了口茶，“这张卷子上的部分选择题和最后一道大题就大多数人来说属于偏难程度，但是你都做对了。嗯……大题我帮你补充了一些步骤，这个你需要注意一下，有些不能省。”
  物理老师又指出了些小问题，这才切入正题。
  “我叫你来呢，是因为再过两个月有个市级物理比赛，我打算让你和黎寒去，你记得转告他一下。不需要有太大压力，稍微准备准备就行，重在参与嘛。”
  温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去吧，就这么决定了。如果你有问题可以来问我，平时也可以多帮帮其他同学。你们班的物理，不是我说，能看的不超过五个人。也不知道这帮娃们当初选科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温郁出办公室的时候还很恍惚。
  这一切只能用莫名其妙来形容。
  *
  “温郁！下节体育课我们有场篮球赛，还缺个人，你要来吗？”
  温郁刚回教室，就被突然蹦出来的闵轩吓了一跳。
  “篮球？”温郁思考三秒，直接拒绝。
  “为什么？不打篮球人生还有什么意义？”闵轩拍了拍手中的篮球，“我还把我的爱球带来了，手感贼好，你真不要吗？”
  “你去找扬子浩呗。”倒不是他想拒绝，只是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篮球。
  “他？昨晚喝酒喝成那样，大早上还被罚站，哪里还有力气陪我们玩。”闵轩摊了摊手。“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再去找个人……本来也是和二班打，胜算很大。”
  “二班？！宋屿在里面吗？”
  “好像是吧。刚刚王涛那小子还拿这事跟我炫耀，说那家伙在的话他们班一定会赢。怎么，改主意啦？”闵轩一边冲温郁挤眉弄眼，一边拍拍自己的爱球。
  “没有。”
  “……”
  *
  主意是不可能改的。根据闵轩刚刚的说法，二班的篮球技术应该稀烂。可再烂也不可能烂得过他温郁，还是不要上去拖班级后腿比较好。
  所以他拖着一打常温矿泉水，站在大太阳底下看球赛。
  今天的太阳有些毒辣，空气随着温度的上升变得燥而闷热，叶间蝉鸣声不断，现场围着不少女生，尖叫声将气氛推向高潮。
  温郁瞄了眼三班的球员，发现罗远也在里面。罗远做完热身运动后冲场外的妹子们飞了个吻，看得温郁嘴角莫名一抽，有点想吐。
  ……造孽啊。
  虽然但是，他总有一种预感，今天他们班会输。
  而且还会输得很惨。
  第9章
  榆夏一中的建设投资大，该有的体育设施一项不缺。体育老师原本想从器材室里借个篮球出来，谁料闵轩拍了拍自己的“爱球”，慷慨地表示愿意把这球贡献出来。
  这场球赛是5v5赛制，每节八分钟，共四节，中场休息五分钟。
  三班人站在树荫下，正聚在一起商量谁上。
  闵轩沉思三秒，分配到中锋的时候环视着几个还没被叫到的人，忽略了罗远炽热的目光道：“这样吧，小燕子中锋。罗远你……替补好了。”
  罗远：“？”
  倒不是闵轩不想让他上，而是罗远的球技实在不咋样，之所以答应让罗远进队里完全是为了凑数。如果是一般的球赛也就算了，为了不伤感情，闵轩绝对会让罗远得偿所愿。
  可今天的比赛事关他们三班的面子。
  二班和三班是年级里的尖子班，且都是物化生班级。可二班的平均分很稳，单单是物理就甩了三班一大截，这才导致哪怕有年级第一在三班，也难凭一己之力挽救整个班级，只能屈居第二。
  而三班人唯一能比得过二班的就是体育。而且是完胜。
  为了保留最后一点面子，闵轩迫于大局考虑只能割舍同罗远的“兄弟情”。
  “可是，为什么啊？”
  “呃……你最近不是感冒吗？还是别打球了，万一病情加重怎么办？”一队人挠秃了头，终于找到了理由。“之前看你咳得那么厉害，我们都怕你把肺咳出来。”
  罗远听了这话面色缓和很多。
  原来他们是在关心我。
  “哎呦……瞧你们这么关心我，我都不好意思了。”罗远略显羞涩地看了众人一眼。
  温郁：“……”
  *
  “宋屿，你真的可以替富贵上场吗？”
  二班体育委员再次开口确认，同时打量着宋屿腿上的淤青。
  倒不是体育委员不信任宋屿，而是他不确定宋屿腿上的伤会不会影响比赛，影响到宋屿本人。不出事就算了，可万一他的腿伤得更严重该怎么办？这责任谁又担得起。
  其他人闻言也看向宋屿的腿，缄默不语。
  其实二班人早就对宋屿身上的伤见怪不怪了。起初他们还会好奇成绩优异却总是寡言少语的宋屿身上为什么时常带着伤，但时间长了，又经常听到一些不太好的传言，便慢慢地放下了好奇心，专心于做自己的事，不想同他扯上关系。
  有一种说法是宋屿不学好，成天出去惹事，才会经常带着伤来学校。
  另一种说法是宋屿傍上了大款，但没过多长时间就被大款夫人撞见了，还被人家好好收拾了一顿。自那之后大款夫人经常找他麻烦，这才导致旧伤未消新伤又添。
  总之人们对此众说纷坛。虽然说什么的都有，但却很少有几条趋向好的方面。
  宋屿沉默良久后才开口道：“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就算了。”
  反正他无所谓。之所以提出要帮忙也是因为刘喆不知道从谁那里听到自己打篮球还不错的传言，就再三来骚扰他，答应如果赢了这场球赛就不逼他去参加物理竞赛。
  气氛一时变得很尴尬。其他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场面不这么僵，只能将目光移向别处，顺带挠挠鼻头。
  王涛见状急忙出来调停：“哎哎哎小张子你先别说了，我来说啊。宋哥，我们大家主要是担心你的腿，毕竟你那一块青紫色看着还怪吓人的。你能和我们大家一起打球，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没有排挤你的意思。”
  其实王涛这话说得有些违心。
  王涛打心眼里确实很敬佩宋屿，毕竟宋屿不仅成绩好，还帮过他的忙。可他是他，其他人是其他人，不能一概而论。其他人虽然不讨厌宋屿，但难免会感觉宋屿性格孤僻乖戾，不愿交往。
  “那就麻烦你了。如果你腿实在难受，就尽快跟我们说，行吗？”体育委员试探着开口，见宋屿没有异议后才松了口气。
  “那，待会……”
  *
  温郁百无聊赖地等了十分钟，终于，比赛开始。
  体育老师是这场球赛的裁判，哨声一响便将球抛出去。闵轩和二班的体育委员开始抢球，二人僵持着，球最终被闵轩抢去，传给了自家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