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作者:
绮逾依 更新:2025-09-26 09:10 字数:3283
温兰殊头发垂落,露出细长脖颈,真真如羊脂玉一般,萧锷心悸了下。
还是赶紧走吧,以防萧遥回来看到他。
他走到门口,又觉得不对,折返回来,把床头案上的金跳脱攥进手中火速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锷以为自己拿了武松剧本,但其实0人在意……
萧锷:做自己世界里的主角!红颜祸水,我的正义之剑必须将其铲除!
聂柯:为什么我两巴掌?我做什么了?冤!
卢英时:心黄的人看啥都黄,老色批,看哪儿呢?给你三十巴掌都少了!
萧遥:老婆好老婆妙,老婆的乐趣你想象不到。
第150章 打架
萧遥在议事厅谈了好久, 差不多到傍晚,午饭都来不及吃。相州这边得到了洛阳的情报,魏王一时片刻不会过来, 因为在忙着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更进一步。
铁关河这种人,不存在做周公的准备,从一开始坐视两京罹难, 再到放走贺兰庆云养痈遗患, 摆明了志不在此。那么想做什么, 已经很明显了。
“铁关河掌握皇帝, 皇帝就是他权力的来源,也因此,他敢在外面征战, 因为他的大本营在汴州, 离洛阳比我们近。”萧遥指着沙盘上的汴州,“因此,为了正统,他必须牢牢握紧小皇帝, 然后成为正统,如此一来, 我们就成了众矢之的。”
“他连曹操都算不上, 这是要学刘裕啊。”傅海吟面对曾经的上司, 言语之间尽是难以置信。
刘裕出身北府兵, 而后篡晋自立南朝宋。金戈铁马, 气吞万里如虎。
“我们在朝中还有薛诰, 铁关河一旦真的称帝, 我觉得西边的卢彦则也不会坐视不管。”萧锷说道, “更何况, 铁关河的大本营根本无险可守,跟晋阳和长安比起来,差太远了。”
萧遥深以为然,“你们觉得,他会往西,还是往北?”
“往西?”萧锷沉思片刻,“西边毕竟是故都,留一个岐王在,总是容易生变故。”
“往北。”傅海吟摇了摇头,“我最懂这位魏王了。他如今接连在河东受挫,太丢面子,得赶紧和我们打一场胜仗,不然那些见风使舵的诸侯就会倒戈向我们。”
萧遥颔首,“这也是我今天要跟你们说的。萧锷,你跟着晋王向北去幽州,平定徐舒信,我会分给你们兵马。”
徐舒信感激涕零。
但是萧锷脸色很怪。说实话,萧锷并不明白萧遥为什么这样安排,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是这位兄长的刀——锷者,就是刀锋的意思,怎的现在萧遥竟把他扔在一边不用,反倒是给了温兰殊?
接下来和魏王如果有一场硬仗,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功劳,徐舒信若豚犬耳,不足为虑。
“为什么?”萧锷不动声色,怀疑是不是温兰殊又吹了枕边风。
枕边风有一阵就会有第二阵,温兰殊要离间他们兄弟?
“因为我相信你。”萧遥鼓励道,“你此前一直在我麾下领兵,这次跟着晋王多学学,平一平你身上的戾气。更何况,权随珠马上就到,这边有我和权随珠,足够了,她手下还有个戚徐行,人手充足,不需你留下来。”
萧锷并不满意,果然和温兰殊有关!
“为什么要跟着晋王多学?”萧锷讥诮道,“我跟着兄长就好。”
萧锷不知道,萧遥至今还在为这小子下克上而心有余悸。萧锷能解释是“为了你好”,万一哪天做出出格的事情来怎么办?和魏王的这一仗事关紧要,不能容纳这样一个不可控的变数。
“你现在,是连我的安排也不听了?”萧遥呵斥道,“打仗的时候自己做决定就算了,现在还抵抗我的命令?萧锷,你立功后愈发能耐了啊。”
萧锷只好颓了下来,“是。”
正在这时,门子被人踢开,萧遥定睛一看,原来是满身泥土的卢英时,衣角那里还有土灰和草屑,整个人像是在土里滚过。
“我来了。大帅,有什么安排么?”卢英时面无表情,目光掠过萧锷的时候,停顿了那么一下。
“有,你跟你十六叔一起往北去幽州。”萧遥叉着腰,心想这男孩十七八血气方刚是个坎,天不怕地不怕,也就裴洄,打小乖巧。
“哦。”卢英时说完,转身就回去了。
“这位是岐王的弟弟?”徐舒皓弱弱问。
“是,怎么了?”
“那他怎么在晋王身旁?”徐舒皓不清楚,放着个亲哥不管不顾,跟着萧遥算怎么一回事?
萧遥挑了挑眉,“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去。”
徐舒皓:“……”
卢英时自己绕了一圈,来到了后院温兰殊的住处。他先是在小池那里,掬一捧水洗手,很快那些泥就在池水中晕染开来。满池风荷举,圆盘微颤,岸边一丛丛的竹子漏下光芒,投在卢英时掌心。
天在清溪底,因卢英时而起的涟漪摇碎了一池夕阳。
四周很安静,但卢英时心里乱如麻。他看到了一切,萧锷杀了阿七。
阿七还那么小,跪在地上求见家人一面,萧锷给了阿七希望,又让阿七绝望,杀人诛心,以此为荣。
从阿七的措辞判断,萧锷竟然要杀温兰殊?为什么,温兰殊根本没影响到萧锷此人啊!而且萧遥也不知情,接下来还要萧锷随温兰殊北上?
这不是给了萧锷现成机会?
还好,他知道一切,也能跟着温兰殊一起。
卢英时上过战场,也杀过人。战场上杀人和折磨人是不一样的,各为其主罢了,可折磨人就是纯纯恶趣味。
卢英时洗了半天,一看自己身上有一大片泥点子,看来是处理尸体的时候,一不小心蹭到了。
不得不说萧锷选的地方也很偏,出去就是一大片荒地,长满枯草,深处偶有几片白骨,看起来多年前是个乱葬岗。风化的土坡截面,还有人的股骨和头骨,堆积在一起。
我以后会心如铁石到这种地步吗?
在战场上杀过人的我,和萧锷有什么区别呢?
他还能回想起阿七轻飘飘的身体,饿了很久很久,皮包骨了,肩膀那里凸出得吓人,还好不是冬天,不然冻都要冻死了。想必捱过去年那个寒冬也很不容易吧?或许连阿七自己都没想到,会死在往昔无比希望的盛夏,一个小儿无赖剥莲蓬的时节。
卢英时眼眸盛泪,他的母亲,裴洄的父母,都被世事摧折,无论你金尊玉贵还是微贱之躯,生死向来最公平。
他越想越难受,脑海里不受控制,回想起阿七闭上眼,一抔一抔泥土将其脸庞淹没的场景。彼时卢英时没有哭,只是在心里祈祷,希望亡魂能找到归家路。
趁这会儿天还未晚,卢英时去寺庙里找大师念经,又捐了香油钱,在阵阵梵唱声中默念往生咒,希望阿七能入轮回,得到超脱。
阿七要暗杀十六叔,可是……卢英时可能跟温兰殊久了,看到人死,尤其是折磨而死,总觉得格外沉重。
这晚卢英时不想回去,他想自己静静,在禅房辗转反侧,面对着香案上那尊观音像才能平息些许。他强迫自己想美好的事情,比如裴洄。他和裴洄都是幸存下来的人,应该多看看活着的人,不是么?
越反其道而行之,就越在意。
终于,做梦的时候,他在奈何桥一头,遇见了衣衫褴褛等他已久的阿七。
卢英时跑了上去,跟两侧黑白无常打点了几句。阿七拉着他的衣袖,“谢谢哥哥,让我入土为安,我干了坏事,不该被原谅的。”
“不……不是的。”卢英时揩去泪水,“那不是你愿意的。”
阿七低着头,“阴差说,我爹娘已经入轮回了。其实我死了也挺好的,能见到他们。”
卢英时泣不成声,“哪有自己想死的。”
“可我活着很不开心,从生下来起,家里人就一直要躲土匪。没饭吃,每天只能饿肚子。”阿七揉搓着自己的破布衣服,“紧巴巴的,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肉。其实晋王对我很好,他给我饭吃,还想给我上药。可我太想见到爹娘了,对不起。”
身后黑白无常已经开始催促了,“走吧。”
阿七把想说的话说完,转身就要上奈何桥。
“等等,我说最后一句话。”卢英时屈肘用衣袖擦泪,“希望你转世到太平盛世,一生平安顺遂。”
阿七怔了怔,留给卢英时一个灿烂的笑容,“哥哥,你真好!”
卢英时一觉醒来,已经是次日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佛寺待了这么久。收拾好行装,丽日正好,他心里郁结的那股气也终于发泄了出来。
孰料出门的那一刻,刚好遇见了萧锷。
他直呼晦气,绕开萧锷就想往一边走。
“怎么躲我?你不太对劲啊,卢英时。”萧锷往旁边一错,刚好又阻拦卢英时。
“有什么不对劲的?不想看见你,可以了吧?”卢英时白了萧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