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禾摇头，谦虚：“我不过是习惯了做一盏明灯。”
  【禾禾。】它补充：【非冷笑，叫你罢了。】
  “……”
  -
  他们没坐多久。
  又是一片脚步声传来。
  统一的军靴踏过石铺地面，一道上扬的声线从那头响起：“Ⅰ基地已经到了是吗？听说还来了个S级，在哪儿呢～”
  祁禾微一侧目，起身。
  大概是听到动静，闫川柏也从那头回来了。他朝祁禾落了眼，“他们来了。”
  祁禾走过去，站在他身侧。
  随行的军部人员也等在了身后。迎着进门的方向，就看一行人走了进来——
  一抹显眼的白撞入眼中。为首的青年一身浅色制服，在四周深色的军装中格外惹人注目。发色带了点金棕，看上去是天然的。
  一行人停在几米之外。
  青年随意打了个招呼：“嗨。”
  闫川柏瞥去：“恭连雨。”
  恭连雨看向他，摇摇头，“老面孔没意思。”视线一转忽而对向祁禾，饶有兴趣，“哦～这就是传闻中的另一个S级作战系。”
  闫川柏面色沉下，警示：“恭……”
  恭连雨已经一手抬起，“给你个见面礼～”
  啪！一声响指。
  一股重力猛地掼了下来——
  祁禾身形压下，眼睫微一颤。
  随后他反应极快地一手撑地！将力抵了回去。顺势一个翻身落定，抬眼盯向前方还在啧啧惊叹的恭连雨，眸光一沉。
  嘭！一声枪响。
  子弹自恭连雨腰间的枪袋里射出，在他脚下砸出一道焦黑的弹坑。
  他吓了一跳，跳开半步：“卧槽！”
  身后的军队“哗啦”警戒。
  恭连雨又抬手，“一惊一乍的，放下。”
  祁禾缓缓站直身，看向他。
  对面也重新抬起头，细细端详过来。对视几秒，恭连雨抬手求和。
  他唉声叹气，“唉～闫川柏，你带来的人好凶，也不管管吗？”
  “我管不了。”
  闫川柏看向他，扯唇，“而且，你活该。”
  恭连雨：“……”
  祁禾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异能控制。他微微眯眼盯向对面的人：闫川柏说他的异能比自己更……那说明不是同种异能。
  他开口，没犹豫：“你的异能，是复制。”
  恭连雨有些惊讶，随即承认，“是。”
  …难怪闫川柏这么说。到处copy别人的异能，再用在本人身上，是挺贩剑的。
  祁禾感叹：“居然还有扒手系异能。”
  恭连雨：“……”
  在场众人：“……”
  恭连雨跳脚反驳，“什么叫扒手系！？”他梗着脖子，“异能的事，能叫窃吗？”
  系统惊叹：【……原来他才是恭乙己。】
  闫川柏好像哼笑了声，又转头对祁禾介绍，“他是上将的儿子，虽然贱，但心眼不坏。”
  祁禾点头，“我都能看出来。”
  对面：“………”
  恭连雨听得胸闷气短，摆摆手，“好了好了，都坐下说正事。”
  两方人这才坐去了会议桌边。
  -
  偌大的一张会议桌，两方对坐。
  恭连雨身侧还有名军部的副官。
  祁禾也坐在中心位，正对着看去：恭连雨的异能很特殊，但没被归为作战系——大概是也有使用时限和冷却时间。
  姑且算得上是半个作战系，和另一个完整的作战系一起维持着Ⅱ基地。
  交接的事没什么要多谈的。
  双方这次会面，还有战略交流、成果交换的意图。
  “我们这边培育出的杂交种，产量已经提高到了3-5倍。另外，营养剂做了口味改良，新增了藤椒味和香菜味。”
  恭连雨抬手示意，身旁的副官适时推上盒子。
  闫川柏默了下，接过：“下次做点有用的改良。”
  “唉～唉～下次一定。”
  祁禾侧头，对小海轻声：“你看，做人不用一直达到别人的期望。”
  小海：“……”
  对面的副官打了个喷嚏：“阿嘁！”
  恭连雨笑呵呵地提醒，“不要偷偷说我们的坏话，Ⅰ基地。”
  双方成果交换完。
  他们这边要给出去的东西，在整理阶段时，祁禾就已经测试过。至于收到的——
  他扫了眼：现在的场合，不适合测试。
  等回去再说。
  …
  一个半小时的会议结束。
  闫川柏的军衔是在场最高的，他又叫上几名军官，去另一头说事了。
  恭连雨因为不配掺和而被留了下来。
  祁禾和小海不是军部的人。
  一时间，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无事可做，三人相视几息，祁禾转头拿了三个碗和一个纸团过来，打发时间：
  “来猜扣碗。”
  碗底倒扣，他略施小力，三只碗就眼花缭乱地转起来——
  小海惊叹：“哇！”
  恭连雨也跃跃欲试，用他的“力”转了几下，却磕磕绊绊：“……咦？怎么我就没那么灵活？”
  祁禾瞥去，不好说他精神力低于自己。
  想了想，他陈述：“因为盗版干不过正版。”
  两人：“……”
  恭连雨似乎受到打击，起身飘走了。祁禾继续带着小海玩，隔了会儿，又看人不知从哪儿窜回来，手里拿了三只冰棍，喜滋滋地分给他两人：
  “快来，我去窃了闫川柏的异能。”
  “……”祁禾大为赞叹。
  冰棍是用糖水冻的，他来到末世之后还是第一次吃上。他摇头感慨：“闫川柏本人冻的，我都没吃到过。”
  居然先吃上了盗版。
  恭连雨就啧了声：“他这人可真死板，都不会哄人开心。”
  祁禾停顿了下：…闫川柏为什么要哄人开心？
  他面上的意味太明显。
  恭连雨看过来，细品几秒，忽而若有所觉地挑眉一笑：喔……他察言观色的本事一向很强，今天他准备动手时，没有错过闫川柏骤冷的脸色和警告的眼神。
  ——跟头护食的野兽一样，哪儿像以前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恭连雨乐意见着，懒得点明。
  祁禾只顿了两秒，又接话：“但他拱火的本事不错。”
  恭连雨舔着冰棍，想想：“那倒是真的。”
  -
  军部的事务结束。
  闫川柏回来了，其余人也纷纷回去休息。恭连雨带着小海：
  “走，今晚和你雨哥住一屋。”
  闫川柏找副官把Ⅱ基地给的东西都拿了过来，然后看向祁禾，“回屋？”
  祁禾起身：“回屋。”
  他两人住的是个标间。
  两张床，一张桌。进了房间，门砰的关上，闫川柏把几个盒子都摆在桌上：
  “要看看吗？”
  盒子是专门用来存放保鲜的。
  除了营养剂以外，还有培育的杂交种。祁禾戴着手套，一手覆在盒子上：“我来。”
  重要剧情点就在这里。要么是会发生什么，要么是会接触到什么。
  他每开一个，就说：“你不准碰这个。”
  闫川柏站在一旁，习以为常：“好。”
  一排营养剂都测过了。
  祁禾又拿过存放杂交种的盒子，他刚打开了一道缝。那道等候已久的警报声，终于响彻脑海：“滴——”
  与此同时，祁禾看清了盒子里的东西：类芝麻的杂交种。
  几乎在一瞬，一股大力将闫川柏掼出！
  嘭！结实的身体砸向墙面。
  闫川柏猛地抬眼：“祁禾！”
  【警报！】
  【检测到宿主影响到终极剧情，触发惩戒。】
  高压电流轰然窜向全身！
  祁禾闷哼一声垂头，撑住桌沿。他盯着盒子里的杂交种，思绪没有停转——
  类芝麻植物的种子，是最经典的“弹射传播”，成熟的果荚很轻易就能爆裂开。而这株杂交种底部的果荚已经成熟了，顶端还存在散播花粉的鲜花。
  是种子，还是花粉？
  低沉的声音头一次泄露出几分慌乱，闫川柏紧盯着他，急声：“把盒子关上，祁禾！”
  祁禾没有关上盒子。
  巨大的痛感带着抽搐袭来，他感受着通满全身的电流，一滴汗落下。他忽然笑了，心跳急促了点：
  来自高维度的电流，无法抵抗、使用、干扰——
  但可以利用。
  剧情无法改变，但可以把影响削弱到最小。
  祁禾撑在桌前，一手握起。
  嘭…嘭…嘭…一粒粒种子、花蕊被他尽数碾碎，飘散的花粉受重力沉下。来自高维度的警告越发尖锐，在他脑中炸响——
  【警告！】【警告！】【警告！】
  电流刺激着他的生理极限，前所未有地威胁着他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