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像进入到了一个严重的误区里了。”卡西亚这时靠着身后的闪亮重列车轮，重新将自己拉入到了思绪中。他以前对感知的定义好像一直都是错误的。以为感知中只存在着气味、声音和图像，最后还能再加上震动感。只要细心一点，通过手术之后被加强的各个感官，在这些方面，手术者相比较普通人，确实占了太多的优势。
  但他自己现在突然明白过来，自身对于周围环境的探测，一直都仅仅停留在普通人的理念里。或者说自己的思想，自己这么一年来的想法，还是未能突破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范围。
  成为手术者后，自身的见识的确被真真实实地拓宽着，但卡西亚觉得自己并没有利用好这一切得来的东西。
  “那个女性狙击手的感知探测方法，很有可能是与环境温度挂钩的。”卡西亚猜测到这一点上，“即便猜测有误，但现在的我至少能确定一点东西，那个狙击手的探测方法至少不会是嗅觉和听觉，以及图像视野。在震动上或许多少有些可能。”
  “动态捕捉？”卡西亚自己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灰雾中是确确实实看不见任何东西，这点他尚且可以确定。那么也只剩下与环境温度挂钩的可能。
  手术者自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发热体。他们之所有可以穿着短袖在零下十几度的环境里活动，而没有丝毫问题出现；也能在七八十度的炎热气候下承受太阳强烈光线的炽烤，持续很长时间，也不会出现普通人那样的中暑和脱水症状。都是得益于手术过后，他们自身的基础温度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普通人的体温大凡在三十六度左右，而作为手术者，心脏跳动速度的急速提高，身体内部物质在完美进化物质下的进化转变，以及压力和流速更加强大的血液，都让这个体温提高了接近十度左右的范围。并且在人为开启十字瞳孔后，根据时间的长短和强度，这个温度还会有更加大的提升。
  作为手术者自身的常识性认知，在这时候，反倒被卡西亚忘在了脑袋中的角落里了。若是拥有对热源灵敏的感知手段，就像他们现在的听力和视力一样。将感知温度作为一项重要的探测手段，并配合手术者自身就是巨大发热体这个因素来看，其可行度并不会落下视力和听力多少来。
  说成更为省力和有效的方法，也未尝不可。在背景温度允许的情况下，这种探知方法甚至还能得到几倍的加成效果。即使受到影响，在听力和视力上，好像也能找到互补。
  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若是遵循着这些想法，好像都能顺顺利利地解释过去。卡西亚这时也沉下自己的情绪。但主动将体温降到环境温度之下，他还做不到。
  不是很确定目前面对的情况是否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卡西亚只能照着这种可能性去应对了。呆在原地不动，他尽量将自己置于热源中心的边缘，靠着车轮作为掩护体，想着当这里的温度恢复到常温后的措施。
  一分钟过后，卡西亚开始行动了。他找到了重列底部，那些交汇的红铜管道，通过上面的标号认出哪些是运输蒸汽的后，就抱着他们一点一点朝着车厢末尾爬过去。不知道是否有效，但通过手掌上的温度感觉，那些管道散发出的热量绝对是要比他的体温高上一点的。
  第508章 凝望（一）
  动作很轻，离开原来呆着的那片区域后，卡西亚迟疑了一下，而后还是朝着重列末尾一点点爬了过去。过程没有他想象的那般顺利，压力与紧张的情绪让他手掌上快速渗出了汗水。
  前行了大约有一两节车厢的长度，周围没有了环境温度的遮掩。狙击手的攻击没有跟过来，卡西亚在这时终于舒缓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的猜测好像是对的。”心里安慰着自己，他来到重列末尾的那几节车厢，就保持着了抱着红铜管道的姿势，没有从上面下来，也没有在从车底出去，钻进车厢里面躲着。
  重列本身的温度和周围相仿，但是他自己的体温却要高出这些钢铁很多。现在躲进车厢里面，未免是自己把自己关进了牢笼中。让身体挤进了管道中狭窄的缝隙里，卡西亚拿着转轮手枪静静守候着出去的时机。
  周围的灰雾不会永远保持下去，总会在一个时间段后逐渐消散完全。这段时间里，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在不知道那名女性狙击手实力的前提下，诺伦特尔那一方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包围敌人并进行歼灭。
  诺伦特尔那边必定会有大动作，他们准备完全，不会放任这个极佳的机会。卡西亚估计了现在的大致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三时了。重列必须在四时准时从这里出发，出车的信号也会通过无线电信号准确地传达给火山基地那边。诺伦特尔不会容许这个结果出现任何问题，这个错误的责任是他自己无法承受的。
  就在不久后，卡西亚闭上眼睛安安安静静地呆在原地养着精神。过来的途中，他注意到了周围的灰雾正在很快地消散开。仓库自身的空气循环系统还是异常出色的，没有被提前关闭的它正在全力运转着，以很快的速度净化着这里。
  等着吧，卡西亚自己对自己说了一句，等到敌人和诺伦特尔那边相互消耗得差不多了，若是有他自己出去清理的必要性，他也不介意接受这样的事情。
  、、、、、、
  “跑了？”
  珊尔娜环视周围好几圈，看着脚下那团溅射在地面上的红色碎末，又在长长的重列上扫视了几次，这才点了点头。
  “跑了，感知的敏锐度还在我原来估计的范围之上。”珊尔娜回答眼前站着的人。另外两人拖着四具尸体从越发淡薄的灰雾中走来，将之轻轻放在了脚下，血液又从那些伤口中流了出来，将地面侵染成了红色。
  “伤势有多重，你觉得是否致命？”作为队长的那人问道。
  “不清楚，几乎是避开了。在树林里就有过几次交手，我认为他不可能这么轻易死去。但现在想要找出他来，会更加困难。你们也看到了，不同于这里的其他人，留着对我们来说，迟早会是一个隐患。”珊尔娜笔画着，眼睛看过子弹击碎一角的重列钢轮，视线在灰雾中模糊的那节管道上停留了一下，心里叹息了一声。
  看来已经被察觉到了，她很遗憾，本能地摸了摸那一头被子弹打碎的头发。本来占据的优势就不怎么大，今后想要击杀他，会更加困难。
  “赶快清理灰雾中其他的敌人吧，趁着敌人还未知道我们可以准确找他们的这段时间。这些灰雾散开，虽然对我们的人有巨大的好处。但在掩护体极度缺失的情况下，我们也并不能将敌人的进攻全部打回去。”珊尔娜这样表示到，“敌人的队长那边还未处理，在我们大多数人都不同程度受到毒气侵蚀的情况下，他们联合运作起来，配合那些足以抵挡下我们大多数攻击的防弹盾牌，我们的处境一直都在危险中。”
  “正好，这里的面罩闲置下来，往前走，再找四个人，就直接向着牵引车头那里潜伏过去。”这人取下了尸体上的面罩，将之夹在手臂下，用手语说道，“在牵引车头那里，我们要占据主动。不能按照敌人的想法来准时发动重列。敌人害怕我们藏在重列里，出了这片山脉后就会对毁掉这批货物。他们若是占据了优势，那时一定会对每一节车厢进行仔仔细细的搜查。我们趁着灰雾的掩护，躲进那些车厢里也没有用。”
  “但是我们这边，很多人就是抱着这个想法的。他们只想着离开，也没有破坏重列上货物的打算。但是敌人可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将所有的安全隐患用子弹全部消灭掉，才是敌人喜欢看到的事情。”珊尔娜面罩下的脸露出嘲讽，他们这边有几十号人，抵抗的火力这么脆弱，正是因为一些人钻进车厢里面躲着了，不肯出来。心里只侥幸地希望重列能顺顺利利地开走，或者靠着他们这些人去阻击就足够了。
  “不用理会这些，即便敌人不清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自己也会动手。”作为队长的男子身上生出冷漠，“大家都抱着这个想法吧？”男子问道。
  其余三人默默点了点头。随后，四人朝着灰雾前方行进。
  周围更加安静了，就连不时响起的试探性枪声也在这时消失不见。所有的人都好似真地被灰雾吞噬了进去。
  直到灰雾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开的时候，不知道从重列的哪个部位传来一阵火炮爆炸的声音，枪声和烟雾中暗红色的弹道线彻彻底底地交汇在了一起。已经可以在较远的地方捕捉到急速晃动的人影了，两方都向着对方发起了进攻。不久前的寂静在一瞬间便完全宣告打破。
  意想不到的位置，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敌人。两边的人都在拔对方死掉的人的衣服，自己换上后潜伏到敌人的周围。战斗爆发的瞬间，伤亡数量在仅仅几十秒的时间里，就达到了峰值。尸体在列车边上躺了一地，继续遭受着火炮的轰击。
  “哧哧、、、”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战斗的疯狂中，一直停泄的重列重新恢复了动力。大量的压缩气体和凝泄的蒸汽突然在此刻爆发出来。灰雾顷刻间被搅动着，翻滚起来，被排挤向了列车两边。一直以来得益于隐蔽身形的灰雾，在这瞬间便被稀释了数倍之多。
  视野重回清晰，人影轮廓也显现出了更多的细节。
  “怎么回事？”还在前进的队伍中，珊尔娜身边的人开口询问道。这时已经没有了隐蔽声音的必要性，“我们的人？”
  “不是，是敌人自己干的，很有可能是敌人计划好的。”珊尔娜平缓了一口气，身体先于一步定在了原地，并随之以极快的速度远离了列车周围，跑向更远的列车两边。那里的灰雾翻滚着，暂时没有被空气和蒸汽稀释吹散，还可以在里面躲着。
  第509章 凝望（二）
  重列两边在这时重新回到了视野开阔的状态，在珊尔娜离开原地后，一连串交织的子弹已经从远处袭来。都是用来破坏掩体的大口径白金子弹，在诺伦特尔那边提前架设好的重机枪的激发下，射程完全覆盖了整辆长长列车的范围，一直从重列牵引车那里飞到了重列的末端车厢处。
  在灰雾弥漫的时间里，诺伦特尔也没有闲着。他好像在中途改变了自己原本的计划，趁着敌人躲在灰雾中没有怎么进攻的时候，又让自己的手下搬来了大量的弹药和枪械，在重列的前端，以及周围架设好了全方位的火力点。等到列车边上的灰雾被稀释吹散，敌人的身影全部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可以较好的瞄准时，这时火力点顿时组成了几乎没有死角的火力网络，顺着列车两边，喷吐着打破空气的子弹。
  敌人并没有料想到诺伦特尔那边会选择这样的做法。大半受到毒性物质侵蚀的他们，在行动上多少变得稍微缓慢了一点。但这一点点的迟疑，足以被那些大口径白金子弹的激射速度放大几十倍。
  晚了一步的人全部成了轰击的目标，不仅仅是重机枪的扫射，还有那些窜起火焰的火炮同样紧紧跟在身后。尸体都不怎么放过，在补了一串子弹，被打成了几节后，还要遭受着晚来一点时间的火炮的轰炸。
  敌人的人数原本就不多，在一些人躲进了车厢中后，经过这一次突然袭来的攻击，变得更加少了。只有一小部分实力较强的人勉强反应过来，提前撤离了重列的两边，躲进了周围的灰雾里，其余的人全部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残肢与碎末。
  连同重列底部也不放过，诺伦特尔已经派了队伍钻到重列的车底下，全身穿戴厚实的防弹服，一节一节车厢地向前推进。而在两边，也有顶着防弹盾牌的人相互配合。躲在车底下面逃不过，钻出来，重机枪、火炮和特别队伍也正等着他们。
  清理的过程实在是顺利无比，留在重列边上的敌人在极短的时间里面，便全部成了亡魂。
  “这就是淘汰的法则，这里可没有温情的东西。”诺伦特尔看着重列两边，自己的那几支稳步前进的队伍，说了一句，“加快速度，过后还要清扫车厢里面，那是很费时的工作。”
  “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进行，队长。”身边的人回答，看着身前变得“干净”的重列，心里却感觉不到多少轻松，反倒有了更多的紧张感。
  “队长，还有一些人、、、、”他说，话到一半被打断。
  “我知道，麻烦的人都跑进灰雾里面了。”诺伦特尔笑笑，“但也省下了我们驱赶他们离开重列的必要性。你只要明白以下几点就可以了。第一，现在，我们自己的人都汇聚在了重列两边，跑进灰雾里面的，都是敌人了。第二，我们看不见他们，他们也同样看不见我们。再视野方面，我们都没有任何优势可言。第三，我们的弹药还有很多，是根本用不完的东西，火炮在不久前又得到了补充，完全不用想着节约，我允许你们浪费。”
  “那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诺伦特尔问道，“只管对着里面倾泻子弹就行了。”
  “还有就是保护好自己，现在能击穿盾牌的，好像就只有那把狙击枪了。”诺伦特尔补上这句话，转身走进了牵引车头里面。
  在重列边上被完全清理后，灰雾笼罩的范围成了被无差别扫射的地域。重机枪和火铳的攻击开始分区域对着灰雾进行有规律清扫，火炮在这时也配合攻击，按照炮手自己的感觉，一枚枚全部打进了灰雾中。
  灰雾的搅动变得更加剧烈，成了翻滚的云般，它确实在一点点散开，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但在诺伦特尔的眼里，里面的敌人已经没有见到那一刻的机会了。灰雾遮挡了敌人的视线，他们并不能看见外面对着灰雾进行扫射的枪口，当然也就无所谓根据动态捕捉，而去规避弹道线了。
  “有时候，这些枪械的精准度和极好的质量反倒成了累赘样的东西。因为在有限的射程里，这些质量上乘的枪械，都有着很好的稳定度，子弹的散射也不会偏离准心太多。这也在另外一面造就了手术者只要能够精确地把握住枪口的位置，就能规避打向他的子弹。”诺伦特尔坐在牵引车头里面自语。他看了看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才到下午四时，完全赶得上出发的时刻。
  “任务完成了。”他喟叹一句，舒展了一下身体，嘴巴里有些干燥，很想现在就喝一杯酒的。但身上除了带着的烟，就只剩下冷冰冰的子弹了。想到周围那些毒性物质可能还未完全散开，抽烟的念头也在这时断掉了。
  “等等吧。”他对自己说。他看向玻璃窗外，自己设立的火力点被包围在了防弹盾牌里面，没有一点死角。子弹链从重机枪这边进去，然后从另外一边被大力吐出。微光闪烁的枪口在长时间的射击下，已经微微泛起了红色。
  他并不在意，因为后面还有几挺备用的重机枪，只要枪管过热，马上就能转过身替换，保证火力的无缝连接。
  这时，突然有其他东西从灰雾中飞了出来，闯进他的视野里。很大，是一具全身正滴着鲜血的尸体，可见上面被子弹炸开的数个孔洞。
  这具尸体一瞬间便来到了火力点的上空。诺伦特尔连忙起身，正想要吼道不要胡乱射击的时候。他的手下们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反应，火铳的子弹全部打了上去，顷刻间将之穿成了碎块。而里面的东西也一颗颗散花般落下，都是钢壳炸弹。
  “轰轰、、、”尸体一肚子里面全是这些东西，还未落地就全部燃完了引信，在半空中爆炸开。
  一片硝烟散尽，这个火力点只留下一地支离破碎的尸体。其他架设的火力点立刻对着尸体飞来的那个方向进行射击。灰雾在这一刻甚至被提前打得散开了大片，露出里面模模糊糊的景象，但并有一个站着的敌人。
  随即，从另外一边，数颗牵动灰雾的狙击子弹突进到了敌人的近前。防弹盾牌不能抵挡，身后的人的身体被炸成两段，盾牌随即倒下。火力点的防御破开缺口，露出里面一脸慌张的人来。
  第510章 凝望（三）
  有人连忙放下枪，速度快得能够扯起了一阵风，跑去捡起地面上倒下的防弹盾牌，想要将之重新竖起，形成新的防御保护。
  但从灰雾中飞出来的子弹更快，带着“簌簌”的声音，仿若子弹自己就长着一双敏锐的眼睛。灰雾会挡住所有人的视线，这是他们心中肯定了的事情，但子弹的准头依旧让他们感觉到了绝望和死亡。
  失去掩护的人，脑袋全部被子弹击穿了，从后脑勺飞出去时，带出大片充满腥气的混合物，然后砸在地面上，或是直接溅射在其他人的身上。他们失去了防御的能力，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暴露出来的人全部硬生生地躺在了地面上，连同最后的挣扎都没有。
  剩下的人不再冲上前去捡起那些防弹盾牌，而是躲在剩下的不多的盾牌后面，三四个人挤在一起，靠着那一面已经布满凹痕的厚实板子，企图挡住接下来的攻击。
  好像起到了效用，再度而来的攻击打在防弹盾牌上溅起了火花，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这些人的脸上才露出得救了般的神色，就听得从灰雾那里传来的轻细破空声音。
  盾牌毫无意外的炸开了，金属碎末四处散射。躲在后面的人，身体在这会儿都同时往下掉了一节。无一例外，或是从腰部，或是从胸部，他们的身体都被击穿盾牌的狙击子弹打成了两段。痛苦立刻蔓延到他们的大脑里面，但更多地还是看着自己的下半身，嘴里吐着血沫，眼泪也不可抑制地流出来，慢慢接受着自己即将死去的无限恐惧感。
  火力点被击溃的速度快得有些难以置信，诺伦特尔现在只能将身体完全躲在重列下。狙击枪的威力还不足以将装满货物的车厢一下子打穿。他心里也害怕，在仓库里面，那或许是唯一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了。不用被击中，只要沾到一点，就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来。
  诺轮特尔让自己的手下赶快躲起来，重列的钢轮后面也好，将盾牌如同开始前那般，叠加起来防御也好。不能站在原地不动，被当成了靶子，供敌人一块一块击破。不知道敌人到底是怎么透过灰雾的视野封锁看到他们的，但现在将灰雾这个因素从脑袋里去除，当做敌人可以发现他们，并能进行精准射击或许要正确一点。
  几个火力点的人全部迅速且有效地向着旁边的重列撤离。敌人的攻击不停歇，在这一段很短的距离里，也落下了一地铺开叠起的尸体。
  诺伦特尔这边想要还击也找不到一点机会。灰雾延误了他们的视野，散开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这时的浓度，也不能让他们看清楚灰雾中的具体情况。
  子弹飞出的位置一直都在变化，没有规律可言，他们的攻击全部落空了。
  而另外一边，前去一节节清理车厢底部的人也全部来不及撤离。盾牌的保护方向有限，子弹从各种角度朝着他们袭击过来，不能全方位防御。每颗子弹的伤害都是为他们其后的死亡埋下铺垫。虽然其他躲起来的人在这时也朝着那些子弹飞出的方向射击，但实际起到的作用可能一点也没有。
  狙击子弹也在这时贯穿灰雾，以一条笔直的线条打向躲在重列边上的人。一些露出脑袋来辅助射击，或者躲起来的防御体不怎么厚实，躲在这些掩体后面的人全部被子弹炸开的金属碎片穿透了身体，静躺在原地等待死亡。
  灰雾在这一刻成了有生命的东西，不久前他们对着里面疯狂倾泻进去的子弹，在这时正被一颗颗准确地返还回来。
  更多的人连忙从重列车厢底部翻过去，爬到了卸货平台那边躲起来。另外一侧很安全，即使是那些威力巨大的狙击枪械，也不能打穿装满货物的车厢。
  一时间，列车这边只剩下一地的尸体了。空气再度归于平静中。
  诺伦特尔在牵引车头里面靠着镜子看到如此景象，面罩下的脸全部僵硬成了一块。他离开了牵引车头，身后的数个小队长跟着，而这边的队伍已经集合了起来。
  看到自己的队长过来，所有人的身体都僵硬在了原地。
  “嘭、、、”诺轮特尔才走出几步远，他的左前方，那些趴在重列顶部上面，观察着另外一边情况的士兵，就有数个被擦着重列表面的子弹打碎了脑袋。
  没有做出表示，敌人不受灰雾的影响确实让他感觉到吃惊。而看着眼前剩下的这些人，他也明白在灰雾弥漫的那段时间里。不仅仅是他在做着准备，那些被派过去绕后的人员，也全部被敌人一小队一小队的清理完了。
  “突击过去！”诺伦特尔看了看表，已经没有了容许他再等下去的时间了。重列必须准时出发，那时敌人没有被完全歼灭，也是可以容忍的事情。
  他自己拿起了盾牌，拔出了他自己那把粗狂的手枪，退出了弹夹。看着缀上了淡色蓝环的子弹一眼，他手指一拨，重新让弹夹归到了原位。
  依旧是让盾牌重合到了一起。但可以保护到的人很有限，诺伦特尔让队伍分成了两队，一些人靠着盾牌走重列车顶，高度上有优势，便于更好的攻击。而另外没有盾牌的人走车底，那里一排排的重列钢轮可以当做临时的掩护。
  命令很快下达，诺伦特尔和他身后的几个精英小队长每人背着一个盾牌，从车底下小心翼翼地靠近列车的另外一边。
  “灰雾大概快要散开了。”从卸货平台的缝隙落下铁轨，诺伦特尔这般想着的时候，他轻轻向着前面的一排钢轮靠过去。透过之间的缝隙查看另外一边的情况，他看到那里已经站着十来个等待着的敌人了。
  数十个人手里都拿着他们落在地面上的盾牌，此刻组成一个扇形的防御阵势，正等着他们从重列另外一边过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