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发前联系了奥维利亚，已经到达任务地点有些时间了，那边还未出现敌人的影子。不仅是奥维利亚那里，其他几个队伍，包括不久前失去联系的德尔琳那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目标具体的观测报告出现。
  叶捷琳那边好像商量好般，从他们的眼睛里消失了。
  就是商量好的一件事情，有计划性的一项行动。阿德莱德在飞空艇上想明白了这个点。
  “那么他们躲着的目的是什么？等卡西亚，亦或是知道自己与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最大限度保护自身，等待队伍汇合后再做出意料外的反击？”阿德莱德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此刻一边思考，一边通过圆形窗户看夜晚的云层下，城市间代表着繁华的片状光影。
  将身体内的温热空气吐出，平缓的推向前方，阿德莱德清空了自己的脑袋，用另外一种思考方式来一点点解析叶捷琳那边这样做的目的。下意识里面，他觉得叶捷琳那边是在故意隐藏着什么。
  是想要靠着信息和时间差来取得优势吗？阿德莱德想，彻底抛弃了原来的思维模式，在脑袋里以不同的视线来看待叶捷琳他们的行动计划。
  不久后，飞空艇完全升空，正在万米的高空上平稳飞行。阿德莱德在这时醒悟过来，方法确实有效，他抓住了叶捷琳那边计划的关键点。虽然时间上已经晚了很多，因为德尔琳那边确定失去了联系，说明了计划已经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实力带来的作用和优势，终究还是比不过人类的脑袋啊。”阿德莱德最后不由得感叹一句，他已经知道了叶捷琳这次应对他们的计划了，“我们这边确实被自己拥有的优势地位耽搁了。”
  “叶捷琳在韦伯利家族中的地位，肯定很清楚神学院的那套规则和身份加成。这一次，我们两边都围绕着奥维利亚的神学院身份来制定了自己的计划，现在看来，目前确定明显有成效的是叶捷琳那边。”阿德莱德拿出通讯机器，联系奥维利亚的途中想到，“但也仅限于这点效果了。”
  当奥维利亚分出去的其他队伍知道了计划的内容后，接下来的行动肯定会改变。而重要的事情，便是原本应该由卡西亚去牵制的阿德莱德，因为时间差上的优势不再，在不久后，也会变成一个不能把控的人来。
  一旦失去了具体的踪迹，想要捕捉到阿德莱德这样的人，除非他主动现身，否则就与骇当初的话一样，他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通讯接通，奥维利亚的轻灵声音传出来。
  “哥哥，卡西亚应该没有在任务中吧。”带着笑意和自我嘲弄的语气，自己首先吃了叶捷琳的大亏，奥维利亚的心情并不好。但和阿德莱德一样，德尔琳三人的全面失联，也让她察觉到了事情的发展正在朝着不一样的方向进行。
  “确实是这样，德尔琳三人现在已经可以判定为死亡了。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但未尝不能当做好事来看待。”阿德莱德说，“至少我现在已经空了出来，和卡西亚那边一样，成了真正站在暗处的人。然后，就该看谁能在黑暗里隐藏得更加深了。”
  “普诺那里呢？”
  “原本就只是合作关系，现在德尔琳那边的事情发生，我们两者之间的信任就更加脆弱了。并没有和我一起离开，选择了留下，只是我认为过于危险了。”阿德莱德无奈地说，他很看好普诺的实力。普诺并不是一个有天赋的人，实力全部是在极限地域中积累起来的，这样的人更能令人放心些，因为往往做事会更加稳重和谨慎。但面对的是骇，阿德莱德并不认为那是小心就能避开的一个人。
  “不可避免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并没有直接的责任。”
  “我知道。”阿德莱德语气温和地回话，“我准备及时赶到你那边，卡西亚和另外一个主力成员想必现在也出发了，但不知道下一步会去哪里。但去往你那边的几率会大很多。”
  奥维利亚沉默了一会儿，是在思考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认为这样并不能发挥出哥哥你的作用。”奥维利亚说得很直接，“你知道我这边还有其他保护措施，只要小心一点，就绝对不会失败。虽然只是一个进入了玫瑰与蔷薇骑士团那边有两年的后补骑士成员，但已经具备成为正式骑士成员的资格了。只要这一次的陪同任务完成，回去就能成为正式骑士。我也拿到了玫瑰与蔷薇骑士团的邀请函，因为家族关系，还可以直接在玫瑰军团里面获得不错的军衔阶位。”
  “先从其他人入手？”
  “对，我这里大凡有问题发生，情况也能在我的控制里。并且我现在担心的不仅仅是叶捷琳那里，关于骇的事情，我同样放在心上。”
  、、、、、、
  卡西亚和塞尔默当天早上处理完了在洛特凯城的所有事情，便马上离开了。
  驱车前往机场，卡西亚一直想着考尔老管家。当初在礼车上面的约定肯定不能实现，任务必须完成，萨诺斯也不能活着离开那处私人庄园。最后动手的是其他人，但卡西亚心里单独对于考尔来说，还是充满了一时难以消除的愧疚感。
  “或许会成为一种从禁锢中得到的解放。”卡西亚最后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对于考尔老管家，萨诺斯的的确确只是拖累样的存在。
  途中尝试联系了叶捷琳和阿托环，但都没有反应。最后只有去执行自己任务的那几个小队联系上了。还在休整中，没有立刻出发，因为一些事情卡在了那里。
  第640章 沐浴与洗礼（一）
  死了好几人，无声无息，对方绝对是好手，但不知道是谁，几个小队长没有捕捉到对方的一丝痕迹。
  担心还隐藏在边上，准备着随时给他们致命一击，于是选择多等一等。
  “最迟要在明天早上出发，前往叶捷琳那里。”卡西亚一直都是除开叶捷琳后，联盟中的另外一个指挥者，他给出最后期限。德尔琳和沃格已经死了，但剩下的奥维利亚，还有其他数量不少的手术二阶段的人，依旧是巨大的威胁。这只能靠着他们这些配合良好，以及兵种齐全的小队去抵抗。
  在下午三时左右才坐上飞空艇。在候机厅等待的时候，卡西亚和塞尔默好好商量了一下接下来两人的走向，虽然一直都是卡西亚的单方面诉说，但只要熟悉了塞尔默的那一套点头摇头规则，两人之间的交流还是异常顺利。
  阿托环和叶捷琳那里，两边都有压力。每个人都要尽量照顾到，这也是计划的目的。最后决定由卡西亚前往叶捷琳那里，塞尔默赶去帮助阿托环。
  第一目的是清理掉奥维利亚的人，如果不能实现，便在想方法完成既定的军部学校的任务后，和叶捷琳汇合。既然德尔琳已经死去了，剩下的普诺对叶捷琳来说，便不再具有威胁。当韦伯利家族中的资源不得不再次倾斜向叶捷琳的时候，就本能的代表着他们联盟的胜利。
  只是不知道叶捷琳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完成任务后安全退回学校，还是就趁此机会与奥维利亚那边接触？总之是以后必须要解决的麻烦。
  乘坐飞空艇到达叶捷琳任务所在的地域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跨越了一小块帝国疆域，但实际计算下来的距离也不是小数字。帝国还有很多地域并未被实际利用起来，大都是如同战线边上的荒野地带。千年时间，人口好像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大爆发。
  这是一座以各种工厂为主的城市，在飞空艇上，卡西亚就看到了太多的耸立起来冒出白烟的高塔，以及可以被当做标志性的蓝色铁皮场棚子。铁路线爬满了这里的地面，各种混凝土铺展的道路和礼车第一次失去了他们在日常生活中的便利性，全面被铁路网络，以及上面流动的各种单节火车代替了。
  每一天巨大的货运吞吐量，以及大量钢铁制品的搬运工作，承重性能更好的列车确实更加适合这里。并且用于化学制品的生产和提纯的高压罐子，那一种体长都在十几米，甚至几十米长的庞然大物，利用大型载重托运车辆来运送，效率和经济性也完全比不过依托于铁轨的火车。
  空气质量明显下降了很多，气候因为更加靠近无尽海，也和马诺马那里差不多了，气温的回暖显得要比其他地方晚很多来。
  居住区被分散开来，缀落在这座工业城市的各处。过来这里做工的人更具流动性，占了城市的大多数人口，他们一般都住在很简单的集合大楼里面。高级酒店的数量并不多，卡西亚出了机场，在门口买了可以随意乘坐城市内各种客运列车的通票，再拿上一张较为详细的地图，便朝着城市中那座最高的蒸汽排放塔前进了。
  路上都是钢轮摩擦铁轨的声音，整座城市巨大的蒸汽吞吐量让空气随时都显得微微湿润。只是里面不时会带着另外的味道，那是化学药剂的特殊气味，这让卡西亚想起了属于医院的那种特别的，类似感冒发烧后需要注射的药剂味道来。
  现在才是下午三时左右，处在各工厂做工的时间，整辆单节客运车厢里面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罢了。卡西亚在座位上一面看着外面爬上锈迹和苔藓尸体的指示灯柱子，一面想着下一步的打算。
  首先需要联系上叶捷琳，但不仅是叶捷琳，还有阿托环，两人好像都不知道塞尔默那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周的时间范围，这是两人预测卡西亚和塞尔默完成任务的期限。这段时间想要主动联系上两人，可能性并不怎么大。
  “还是先从任务上着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关于叶捷琳的线索。”卡西亚自言自语，只是不报多大的期望，若不是有意引导，以叶捷琳的能力和性格，是不会做出留下痕迹这种不小心的事情。
  “一个走私网络的中间商人——索塔冈吗？”卡西亚回忆阿托环的任务内容，从里面提取对自己有用的信息。扎根于黑暗世界的走私网络，一直都是帝国剔除不掉的大问题。很早以前，帝国就特意派遣了自己的人去入侵黑暗世界，想要以另外一种不同的方式在黑暗世界里面得到一定的掌控权，以便黑市上带来的麻烦会被压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里。
  但最终都失败了，唯一取得的成绩只是在明面上对黑市商人施压，让他们做事不会过于出格。并且起到作用的只是帝国内部的一些商人。黑暗世界的组成可远不止帝国，以灰色地带为中心，这是一块遍布整个后相大陆的地下黑市网路，囊括了包括帝国、远海共同国和火焰联盟，以及其他数量巨大的小国家的利益世界。
  交叉下的关系网，让其他国家的商人们可并不怎么惧怕自己国家以外的人。大凡作为一个黑市集团的首脑，都是在其他国家指挥着当地的代理商人，也就是大范围的中间代理人来管理自己的生意。想要从根部完成治理作用，派遣人员进入其他国家去击杀集团的老大，也是必不可少的措施。
  索塔冈正是这样的大范围中间代理商人，也是一小片地域的主要管理者。这次因为大批量货物的原因，来到这座城市里。
  任务的大致内容只有这些了，剩下的不外乎是不怎么详细的实力判定。索塔冈本人是二阶段的手术者，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任务上面着重说了他毕业于一个繁华地域的学校，当时在校主攻蒸汽动力的方向，是一名很优秀的学生。相当于从军部学校的附属——帝国重工学校毕业，这样替代来说，也未尝不可。
  毕业后去了三原色集团，但两年后就离开了那里。消失了很久，再度出现时，便进入到了帝国的清理机构眼里，成了一名中间代理商人。
  第641章 沐浴和洗礼（二）
  中间发生了什么，专为清理这类人的机构也调查不清楚。因为索塔冈以中间代理商人出现的时候，除了样貌的变换较小外，其他诸如身份牌，还有个人的资料，也全部被重新写过了。只是帝国的超级分析机里面留下了最初的资料，通过比对最终确定了他的身份。虽然这身份对索塔冈来说，或许早已经失去了实际性的意义。
  货物或许会是一批机器的核心部件，或者是重要的药剂原料。到站的响铃和报站的机械女性声音将卡西亚重新拉回到了眼前。
  整个车厢里面只剩下他一人了，这里是此单节列车的倒数第二个站，下一站将是汇聚的主车站。卡西亚这时拿出地图，找到自己的具体位置，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后，走到了列车驾驶员的边上，询问其了关于这座城市的一些简单事项。
  不知道是处于无聊，还是每天操控着这种客运列车，周围的景物已经成了他本身的一部分了，对于主动向他搭话的卡西亚，司机展现出了与他五十几岁的年龄不相符合的热情来。
  “新闻和景点？”司机好像是在问自己，“新闻不知道，不知道几天前的工厂事故算不算，发生了不小的爆炸，听说是一个高压罐子破裂爆炸了，扬起的灰烟比巨型蒸汽排放塔上的那股还要大一两倍来。你可以去买几份这里卖不出去的报纸看看。只要加一点钱就能买很厚一叠。那些人会白送你很多的，今天的也好，以前没有卖出去的存货也好，拿回家当生活废纸来使用，还是不错。”
  “景点嘛，这个城市可没有什么景点，至少我在这里呆了二十几年了，一切都太熟悉。倒是不时有很多拿着相机的人会跑到这里来，那些冒出白烟的高塔和传输各种物质的大型红通管道，他们都很感兴趣，称之为艺术。我是不懂了。”
  好像想起了什么，司机这时补充道：“就在那座巨型蒸汽排放塔边上，看见了吗？”
  列车在前面根据指示灯变了道，遮挡住视野的建筑在这时一起被列车排斥开，通通流动向了司机和卡西亚的身后。面前几乎一条线的视野突然变得开阔，从城市各处的铁路线开始汇聚。
  眼前的景物不再直耸向布满白烟的天空，具备了强烈的层次感。建筑群仿若一级一级的阶梯，以卡西亚现在的位置为最底层，簇拥着那座巨型蒸汽排放塔一层层堆叠而上。整个建筑群落形如一座错落的金字塔，占据了巨大的面积。高空落下的未消散完的蒸汽，根据风向形成一片片白雾，压在周围的建筑上。就连穿梭其中的铁路线，也在这会开始慢慢呈现爬坡上升。
  司机一面说，一面控制蒸汽阀门，加大了输出功率。列车速度不减，徐徐上升中。
  “就是那座比蒸汽排放塔低一些的圆形大厦，那里应该算是景点吧。”司机说，“这里很有名的大厦，那些拿着相机的家伙们晚上都住在那里。很高的建筑，只要天气好点，应该可以将整个城市都看得清清楚楚。我是不知道了，没有去过。那里有酒店，一晚的价格快赶上我半个月的工钱了。”
  好像意识到自己这样介绍有些不合适，司机笑笑：“我也不太懂什么景点不景点，不知道城市的另外一边，就是巨塔的背面算不算。那里有很多温泉聚集，还有不少的小型活火山，一直往外冒岩浆。还有喷热气的口子，一些饭店就用那些热气做东西，吃起来味道涩涩的，但那些拿相机的家伙都说好吃。我是吃不来。”
  交谈在列车到达总站后停下。
  主车站的位置在这片梯形建筑的下半部，想要到达上层建筑，还得转乘其他列车。
  卡西亚向司机道过谢后，下了车，站在月台上等着其他上行的列车出发。月台的顶棚特意使用了强化玻璃，这里也能透过它看见圆柱梯形样的建筑的一角。
  温度在此刻有了明显的上升。这里好像拥有丰富的地热资源，不仅仅给城市和各大工厂提供了用不完的蒸汽动力，也给那些化学与药剂厂家带来了廉价的基础原料。
  上行的列车来得很晚，可能也是知道这个时间点的人并不多。三节车厢只有不多的十来人。速度很慢，周围全部是钢皮，铜管和混凝土混合的厚实厂房墙壁。一切都被紧紧地围在了里面，除了用来运输和转载的大门会异常宽广，这里一切都像紧闭的方格子。
  列车前进不久后，周围的厂房开始减少，居住区和各种生活娱乐设施建筑渐渐增加了。上层建筑应该是这个城市里最大的一个居住聚集点。
  周围的人也在这时变多了不少，但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景物，工业为主的城市，最大的特点可能就是那些弯弯曲曲扭结在一起的各种管道和巨大建筑。对于平常没有怎么接触这类事物的人，确实具有独特的吸引力。巨大化的建筑和机械，也实实在在释放着粗狂的美感。
  卡西亚下了列车时，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五时。太阳隐入云中，光线变得有些暗，湿润的空气让这里提早有了夜晚的氛围。
  交错的阶梯成了这里最为平常的道路，日常商店一间间布满在这些阶梯边上，如同积木般，依附于脚下的平缓山体，逐渐到达位于正中心的巨型蒸汽排放塔。
  和那名列车司机说的一模一样，卡西亚花了很少的钱，就买到了很厚的一叠报纸。日期甚至可以追溯到两周前。对这里流动做工的人来说，这些挤满铅字的纸张比不过一支烟。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卡西亚已经身在那座蒸汽巨塔边上的圆形大厦里了。这幢建筑上层的三分之一都是一家酒店的楼层。最后还是选择了这里作为临时的落脚地，卡西亚站在窗户边，外面交错亮起的灯光很好地将这座城市的范围和具体分布表示了出来。
  对照地图记下了几处自己认为有可能与任务相关的地点，卡西亚拉上窗帘，倒了一杯温水喝下，便坐下看那些失去了油墨味道的报纸。
  不久后，在三天前的报纸上找到了关于那场爆炸事故的新闻。附加了几张很大的现场彩色图片，卡西亚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照相的时间明显是在现场经过了后续的处理后。但处理得并不完整，上面还是落下了一些隐秘的痕迹。
  第642章 沐浴和洗礼（三）
  高压罐爆炸，里面的高压高温气体喷出，短瞬间照成的冲击力量让周围一整片厂房都被破坏掉了。除了那些巨大的承重支柱，现场图片上已经没有任何直立起来的东西。中心处被冲成了一片平地，满是强风肆掠过后的流体痕迹。高压管从中下部折断的残骸坠落在那里。无数铁皮钢条堆积在边上，形如一处火山口，将残骸包围在了中间。
  堆积杂物上被大型工程机械开出了一条小道，提供技术勘探人员通过。照片也是从这条小道的外面拍摄的，大致将高压罐子的全貌抓住了。
  高压罐的壁厚有两个成人的巴掌宽，裸露出来的断裂带也在爆炸时的冲击中被瞬间打磨得光滑，但痕迹依旧显得狰狞。
  技术勘探人员说是高压罐的使用年限早已经过了，再加上以前因为工人们的操作失误，上面留下了一道被大型机械碰撞后的旧伤痕。过后只是用钢板简单焊接加强了局部的承受极限，没能系统化的处理问题，才造成了这次巨大的爆炸事故。
  但卡西亚还是从那张彩色照片上看见了其他东西，是一些星星点点的摩擦伤痕。或许是落下时碰撞产生的，但卡西亚自己更加倾向于那是子弹照成的痕迹。最为常见的白金子弹痕迹。
  都是一处处不怎么大的浅坑，并不深，如同笑时脸上的酒窝般。一些地方甚至只是模糊的白痕，高级合金的强度和韧性，以及高压罐本身的圆柱形体，赋予了它这样的抵抗性能。
  “或许需要亲自过去一趟。”卡西亚放下报纸，再度走到窗边。事故现场离蒸汽巨塔有些距离，但那里亮起的灯光足以和圆形大厦周围相当。开启十字瞳孔，视线穿过夜晚的一层薄雾，还是可以捕捉到那里的各种大型处理机械的朦胧影子来。
  “时间刚好可以对上，叶捷琳过来这里收集完基础的资料，然后前往那里，刚好合适。是遇到了索塔冈，然后发生了战斗？那里是工厂，也符合索塔冈过来这里的目的。”卡西亚如此考虑到，“并且高压罐即使拥有极高的强度，但也并不是不能破坏掉。普通的白金子弹不行，但蓝银子弹却有那个威力，并且攻击也不一定要将高压罐直接打穿。只要持续攻击一个点，几发子弹嵌进去，可以打出满足破坏那里强度和韧性的坑洞。整体性遭到破坏后，里面巨大的压力自然会迅速找到这个突破口。”
  卡西亚仔细考虑着事情是否会是这样的走向，但没有更多的线索，再怎么想下去，也只是一种他自认为的可能性而已。
  “等到深夜，还是要过去实际勘察一次。”卡西亚深深地看向事故地点一眼，喃喃说了一句。
  大约一个小时后，卡西亚房间亮起的灯光熄灭掉了，混入到窗户外那一片被灯光侵染过后的黑暗里。
  深夜依旧有不多的列车在工作着，全部是运输货物的车辆，铁架子上面是用防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钢铁零件。这时的客运列车已经全部在各处总车站休息着。
  远离了城市中央的那座蒸汽排放塔，周围的热闹和温度也一并被黑暗吞噬掉了。
  卡西亚跳上一辆货运列车作为代步，向着事故地点前行。他在车头后的第一节车厢上面，前方功率十足的巨大三角形探灯将铁路寒冷的两条钢轨照射得雪亮，反射出来的光芒比头顶上的冷月光还要惨白一点。
  四周根本没有出来闲逛的人，声音大凡都是从不会停工的厂房里面发出来的。锻压机的巨大碰撞声音，以及被烧红的钢铁淬火时，进入到冷却油中的“哧哧”声。
  货运列车在城市里面行驶地很缓慢，大半个小时，卡西亚才来到灯光稍微消散一点的事故地点外面。那里临时搭建了一圈铁皮高墙，用三角形的铁架支撑着底部，目测有三米的高度，将事故地点围了起来。只有厂房原来的出口那里开了一个大口子，几辆运载型火车停在门前不远处的铁轨上面，夹装机械正在向火车车厢里面倾倒爆炸后被撕裂得支离破碎的钢铁废料，准备运往城市外矿山边的熔炼厂。